第十二章 丑态百出
只见杨柳飞扬中徐徐走来一清俊绝伦的紫白长衣男子。
发如墨染，浓密漆黑。眼似山海，浩淼无垠。肌肤如玉，君子无暇。骨节分明的宛如上好玉雕般的手指，轻轻拂开杨柳，微微低头，朝二人走来。
最是那一低头的诱惑。
饶是重活一世的染悠璃尚且一时间失了心神，心中直叹妖孽。更惶称尚是十三年华的染莹儿，她早已转过身来，一双快要滴水的眼睛差点比桃花开的还要艳丽。
“慕世子，莹儿这厢有礼了。”染莹儿面泛红光、目光潋滟。慌忙整理仪态，摆出一个自以为最美丽动人的姿态，我见犹怜。
然而，慕檀曳却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路过，走向染悠璃。
染莹儿：“……”
“璃儿，我们又见面了。”
什么时候他们这般亲近了？
上次也是，一见面就喊自己璃儿。
“世子怎么又来了。”这话问的委实有**份，但话一出口，也没办法收回。语气中的暗暗不满倒是先叫染悠璃惊讶了一番，她又何时与他这般熟稔了？可怕，可怕。
慕檀曳听到这话唇角勾的更深。笑容如春风拂柳，温和轻柔。
“姐姐这是什么话。慕世子能来府上做客，是我们的荣幸。慕世子，您说是不是？”
染莹儿仿若不清楚慕檀曳对她如空气扫秋叶般的忽视，鼓足勇气再而凑上前说，表情隐隐有些得意，尤其在听到染悠璃那句有几分大不敬的话时，她认为，这是她展示自己礼仪得体的时候了。
不过，她似乎并未收到预想中的回应。
“怎么，璃儿不希望我来？仔细算起来，我们可是有整整一日未见了。”慕檀曳紧蹙眉头、一脸落寞的表情，当得上西子捧心的艳绝。
然而，琢磨一下话里的内容，便不会这么想了。
染悠璃颇有几分无语。分明是一天没见，他说的好像有一年半载都没见过似的，再说了，他们之前从未有过其他交集，便是一生不见，又有何妨？这个慕檀曳，看起来很不对劲。
一声轻笑自他口中传来，嗓音如珠击玉盘，沁人心脾。
“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慕檀曳见染悠璃似乎无话可说，笑了笑，伸出带有玉扳指的手略拍了拍，身后便出来一侍卫打扮的仆人，凑上去来，高举着手中一个雕纹繁复古朴的紫檀木盒。
慕檀曳动作不急不缓的打开檀木盒，只见木盒子内侧全是线条分明的线格，若是展开来看，正是一幅棋盘，而盒子躺着的，便是一幅晶莹剔透的棋子。
染悠璃瞧上一眼，莫非是…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棋子诶，慕世子，这是什么棋？”染莹儿总能找到话说，一个女儿家如此不矜持，慕檀曳三番两次忽视她，她还有不自知，甚至一直刻意的扮作天真柔弱的模样，着实令人作呕。
“璃儿知道吗？”
又问她？
“可是寒冰洁玉打造的棋子？”昨日不正是被他要求着去世子府取这副棋子吗？说起来他并未随她一块儿回去，反而被上门来的客人给拦住了，最后还是她一人回家。
虽未亲眼见过这传说中的寒冰洁玉，但大约也能猜出一二。棋子光洁如玉、晶莹剔透，宛如一颗颗上好的水晶，如此天然而精致的雕工与材质，当真非凡物所比。
“正是，璃儿真是好眼力。”
“是传说中只在千年寒潭的谭底才结成的寒冰洁玉吗？”染莹儿可以说的多一些，以显示自己比染悠璃知道更多的样子。
慕檀曳一如既往的忽视，她也是可怜。若是染秋禾在此，想必慕檀曳还会因给丞相三分薄面而与她寒暄两句，起码会有问有答，而现在，倒是她看起来像个哗众取丑的小丑，难堪极了，但即便这样，也不能消灭她的一腔想要搭上话，奢求慕檀曳看她一眼的心。
“昨日有事耽搁了，此次前来是向令父切磋切磋棋艺，以弥补昨日之憾。不过若是璃儿有兴趣，我们便在这亭中下上一盘如何？”慕檀曳指了指池塘边对面的一处亭子。这里环境清幽美丽，鸟语花香，是一个不错的下棋的地方。
染悠璃把玩着桃枝，回应道：“劳世子抬爱，但悠璃棋艺不精，怕是会浪费这一盘好棋。”
慕檀曳仿佛早已料到她的回答，微微一笑。
“这有何难，我教你便是了。”
染莹儿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莹儿不才，对于下棋倒是略知一二。早就听闻慕世子琴棋书画皆是精通绝妙，不知慕世子可愿抬爱，容莹儿探讨一番。”
慕檀曳这才终于放下指中捏着的一颗水晶般的棋子。
他的眼底泛着如棋子般冷漠如冰的光，说出的话确如阳春三月般的微风，令人心旷神怡。至于话里的内容，则见仁见智了。
“本世子知道，大多山野妇人们都无心且鄙夷下棋这等文事，二小姐，我们还是不要彼此勉强的好。”
“……”
染莹儿迷失在他的笑容与嗓音里，久久才体味到他话里的含义。她认为慕世子当然不会说自己是山野村妇，一是他显而易见是名男子，而是他不可能自贬身份。于是，这山野村妇，不就是。
染莹儿恨恨的攥紧拳头，指甲深陷在娇嫩的皮肉里，竟生生流出血来。
…………
早在染莹儿发呆的时候，慕檀曳不容分说，就拉着染悠璃去丞相的书房。
美名其曰：不认识路。
染悠璃被这个理由弄得直翻白眼。若是不认识路，那他们脚下的又是哪一条？不正是去书房的路吗？况且昨日父亲带他在丞相府小逛了一圈。甚至还一度去了她的玉璃轩。要知道，想要路过玉璃轩，是必须要经过父亲的书房才是，他这个借口拙劣的不容推究。
慕檀曳拉着染悠璃的手始终不放。力道虽轻，但姿势却不容反抗。
“世子还请放开悠璃的手。”
染悠璃甩了甩胳膊开始挣扎。
慕檀曳回过头来一脸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