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物是人非

    三个月后，在南京郊区的一间废弃民宅中，贺常拉上手提箱的拉链，把箱子从地上提了起来。

    林伟半靠半坐在写字桌上，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贺常提着箱子来到林伟和姗姗的面前，道：“师父，师娘。”

    林伟淡淡道：“贺常，你真的不要枪？”

    贺常摇了摇头，道：“如果需要杀人，任何物品都能成为武器，我未必非要拿枪。再者说，如果我真的需要枪，我会从敌人手里抢，也犯不着拿你的。”

    林伟叹了口气，道：“贺常，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自负了。”

    贺常笑道：“毕竟是你的徒弟，没两把刷子，敢这么拽？”

    林伟道：“贺常，你记着，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少说废话，多做事，能动手就别BB。你走吧。”

    贺常躬身道：“知道了。师父，师娘，我走了。”

    嘉山集的车站纷纷乱乱，贺常身穿黑色风衣，压低帽檐，混在出站的人群中向外走去。

    两个黑车司机争上前来，问贺常道：“小哥，坐车吗？”

    贺常问道：“到西区菜市场要多少钱？”

    一个黑车司机道：“十五元起步哦，小哥！”

    另一个黑车司机附和道：“对对对，十五元起步！”

    贺常撇了撇嘴，头也不回地走了开去，他的身后，传来了黑车司机的声音：“哎哎，小哥别走啊，价钱是可以商量的不是？十元，十元总行吧？”

    贺常仰头望天，叹了口气，心道：“原来这就是社会啊！本来只要五块钱的路，他们看我年轻，以为我好欺负，又看我不像是本地人，便对我漫天要价。我还是……太年轻了。不过话说回来，嘉山集的天似乎变了呢……”

    华亚大酒店，吴启军正在宴请客户，说是宴请客户，实际上他带的人比客户带的人还要多。

    吴启军虽施威压，但是双方似乎谈得很愉快，酒过三巡，客户酒劲上头，对吴启军道：“军哥，承蒙你一直以来对我的照顾，今天我就不跟你讨价还价了，咱痛快点，我给你1.5亿好了。”

    吴启军一拍桌子，大笑道：“出手阔绰我就服你！我们什么时候交易？”

    客户道：“明天晚上八点半。”

    吴启军道：“好！交货地点就定在我南湖公园的游船上，手电亮三下为号。”

    客户举起酒杯，道：“一言为定！”

    吴启军与客户碰杯，道：“一言为定，干！”

    一扇破旧的木门前，贺常放下手提箱，轻轻叩了三下门。

    “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个满脸胡茬的中年大叔探出头来，问贺常道：“咦？酗子，你找谁？”

    贺常眼中露出了迷惑的神色，问道：“你是谁？”

    大叔似乎有些生气，道：“什么我是谁？我是这房子的主人！”

    贺常退后两步，抬头看了一下门牌号，手指门外，道：“这是我家，请你出去！”

    大叔怒道：“岂有此理！这是我家，你凭什么把我赶出去？”

    贺常见大叔义正辞严，不像撒谎，心中蓦地升腾起了一股不祥的感觉，道：“好吧，可能是我找错地方了……但是走之前我想问一句，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大叔道：“这房子是我买的，我在这里住三个月了！房子的原主人是一对夫妇，他们在我入住前就已经去世了，我住进来的时候墙上和地上还有血迹，场面很是恐怖。要不是这里地段好，交通便利，商业发达，这种死过人的房子，傻逼才会买呢！”

    贺常打了个激灵，道：“去世了？”

    大叔道：“是啊，你不信吗？你进来闻闻这味道，尸体腐烂的臭味还没散尽呐！”

    贺常缓步跨过门槛，只见房中的布局与之前已大不相同，一个香案正对着客厅的门靠墙摆放着，房中果然有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檀香的香味都盖不住。

    贺常来到书房，只见书架上面自己爱看的书已经全部被撤走，现在的书架上面摆放着的，全部都是商业励志类书籍，诸如《人性的弱点》、《穷爸爸富爸爸》之类。

    贺常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并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输入了贺建强的手机号。

    然而，手机听筒中传来的声音却是——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您好……”

    贺常不甘心，又输入了叶玉萍的手机号。

    冰冷的女声再次在贺常耳边响了起来。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停机……”

    贺常回到客厅，神情漠然，问大叔道：“你知道原房主的坟墓在哪吗？”

    大叔道：“嘉山集只有一个公墓，设在桥西九龙山，你到那边找就对了。”

    贺常提起箱子，伸手在大叔肩上拍了拍，道：“谢谢。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