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指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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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子在那个米国男人被杀之后，几乎夜夜做噩梦，无法安然入睡。母亲那些天，精神恍惚，除了发呆，就是不停地哭泣。
有天晚上，晴子独自在房间里写着作业，忽然觉得头脑昏昏沉沉，便想去床上趴一会儿。没想到，她这一夜居然睡了过去，而且还忘记了提前订闹钟。
当她第二天早上睁开眼睛时，发现已经到了早上七点。她来不及洗漱，直接穿上校服，背起书包跑出家门。
晴子出门前，没有听到母亲的动静，心想她大概去早市了，或者是起早上班去了。可是当她刚走进校门口，就听见班主任喊她，说她的邻居给学校打电话，说她的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让她赶快打车回去。
晴子纳闷，早晨出门时，家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呀，会出什么事情呢？老师跟随晴子来到校门口，帮她叫了一辆出租车，这才转身回学校。
晴子在小区门口下了出租车，急匆匆地往家赶。终于走到自家楼下的时候，看到楼下停着警车和救护车。她心里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急忙拼命地跑上楼去。
晴子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到了家门口，惊讶地看到家门口围着许多人。她费力地挤进人群，看到屋内走动着几名戴着白手套的警察。
晴子伫立在屋内，似乎被吓住了，两条腿不由得瑟瑟颤抖。她朝里边看过去，愕然发现在卫生间的门口，堵着几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紧张而忙碌地走出走进，看样子像是在实施急救。
难道，是母亲出事了吗？晴子放声大哭，惊动了身边的警察。
警察走近晴子，说：“你是这家的孩子吗？”
晴子悲痛地点了点头，问道：“我妈妈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候，晴子看到奄奄一息的母亲，被抬到一个担架上。母亲的手腕上，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面庞上，扣着一个氧气罩。脸色灰白，没有一丝血色。
晴子哭喊着，扑了上去，却被警察拦住。
“你妈妈现在生命垂危，需要尽快送到医院急救。你昨天晚上，没有发现妈妈有什么不对劲儿吗？”警察怜悯地看着晴子，轻声问道。
晴子抽噎着，勉强说出话来：“妈妈最近每天都很烦躁，不是一个人躲在屋里哭，就是跑到厨房摔盘子砸碗。我试着劝过妈妈，可是妈妈像是失去了理智，不让我靠近她。”
警察冲着晴子点了点头，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温柔地问道：“那你今天早上出门前，没有发现母亲躺在浴缸里，已经割腕自杀了吗？”
晴子惊诧地瞪圆了眼睛，说道：“我昨晚睡前，忘记订闹钟。今早醒来，一看时钟，已经到了七点，便吓得套上校服，背起书包就跑出家门。因为今早来不及洗漱，所以没有去卫生间，也就没有及时发现自杀的妈妈。”
警察跟旁边的同事对望了一眼，然后似乎在掂量着怎么措词，沉默了一会儿，问道：“难道，你昨天晚上到清晨，一直没有用过卫生间，是吗？你在夜里，也没有被任何响动惊醒，是吗？”
晴子姣好的面容，泪眼滂沱，她红肿着双眼，望着警察：“妈妈如果死了，那一定是我杀死的！我如果昨夜，不要睡得那么死，就会阻止妈妈去自杀！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自杀的妈妈，就可以更早地去打急救电话，妈妈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了！都怪我，都怪我、、、、、、”
晴子双膝跪地，瘫倒在墙角痛苦不已。
站在晴子面前的两名警察，再次对视着，随即低下头，脸上现出内疚和不安的神情。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面临着即将失去母亲的不幸，想想都觉得太过残忍。况且，这个女孩儿长得是那样娇巧漂亮，上天似乎也不会忍心强加给她太多的挫折。
警察在屋内做完取证工作后，对晴子说：“如果你要去医院看望妈妈，我们过会儿可以把你送过去。”
晴子点了点头，说她进屋收拾一下东西，就可以马上走。
晴子来到母亲卧室，打开床头柜，拿出几件母亲的换洗衣服，平整地装在一个真空袋儿里。在她刚要关上抽屉时，忽然发现在抽屉最里面放着一封信。
“警察叔叔，这里有一封信！”晴子转头，冲着客厅大声惊呼着。
先前那两名警察，闻声走进晴子母亲的卧室。
晴子跪在抽屉前，将那个信封，交给警察。
警察打开信封，展开一张薄薄的信纸，轻声读着：“晴子，你要坚强地活下去！妈妈对不起你，以后不能再照顾你了。这个世界，对妈妈太不公平。
你的亲生父亲，其实并没有死。他在我们相识的第一天，便带着我去酒店开房。是我主动追求的他，你想象不到，你的父亲有多么英俊迷人。
他偷走了我的心，却在我生下你之后，告诉我他早已成家，不可能给我名分。后来，他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进了监狱，被判了无期。
他虽然无情，但是却没有逃避对我们的责任，他一直委托别人给我们定时汇钱，从未中断过。
在中国，你还有一位表叔，叫冷忠。这是他的电话，你可以联系他，他会收养你的。
我死后，你不要回国，国内只有你姨妈可以帮助你。但是，你姨妈的经济条件不好，难以自保，更没有多余的钱供养你。
孩子，不要恨妈妈，永别了。”
警察念完这封信，不觉泪眼模糊。
晴子站起身，接过那封信，细细地看了一遍，失声痛哭。
晴子的母亲，在当天的午夜离开了人世。晴子遵照母亲的遗嘱，给那位表叔打了电话。那位表叔听到噩耗后，立即赶了过来，将晴子接到自己的家中。
以后的那些天，表叔带着晴子，为母亲料理了后事。并在征求晴子的意见之后，将晴子家的住房低价销售。出售的房款，表叔用晴子的姓名存在银行。
那套房子，充满了悲伤的回忆。晴子，实在是没有勇气再住在那里。
大约过了半个月后，小治听说那件凶杀案了结了。据说，法医在那名受害者的体外分泌物里，鉴定出另外一名男子的体液。由此联系到案发现场死者的情形，推断死者有可能死于一场同性的情感纠葛中。
后来才听说，死者身后的某处已经被严重撕裂，除了那只空酒瓶，死者还曾受到过非人般的侵犯。
从此，小治终于回归到安宁的生活中，不再烦恼被警察传唤。
晴子在休息了一周后，终于回到了学校上课。只是，她瘦得像是变了个人，犹如一张薄薄的纸片。
小治望着晴子瘦削的身影，真担心她会被一阵大风刮走。
假如命运对你太不公平，那么你首先要学会先放过自己。不要拿着旧日的伤痛和不幸，一遍又一遍地去折磨自己。
越是在身处困境时，我们越是要学会心疼自己，赋予内心阳光和力量。让我们何时软弱，就能够何时刚强！
小治在课下，不断地安慰晴子。把夏雪给他准备的点心和糖果，全部拿到学校，送给晴子吃。
晴子经历了这么大的伤痛，而且是接连发生的不幸，接踵而来。她，显然是没有任何胃口的。可是小治每次送给她食物，她都会礼貌地接受下来。
第二天，晴子一定会带来不同的零食，回送给小治。
小治再也不能陪晴子一起回家了。晴子每天放学，都会有一辆豪车停在校门口，接她放学。
晴子说，她现在被表叔收养了，是依照着母亲临终的嘱托去做的。那位表叔，对晴子非常好，家境也很宽裕，不再让晴子受半点委屈。
过了几个月后，之前的狂涛巨浪总算彻底平息，校园里也很少听到有人对晴子的议论。大多数人，还是富有同情心的，不忍心去做那些残酷的事情。
有一天上午，下了大课间后，小治正在操场跟同学一起打篮球。突然，有位带着耳钉的瘦男孩，走到小治身边，说他有事找小治。
这位耳钉男，一身的痞气，身后总是跟随着一帮小弟，平日里在校园称王称霸。可是小治，却从来对他不屑一顾，更不会去主动巴结他。
小治把篮球扔给别的男生，不以为然地对耳钉男说：“走吧，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耳钉男，歪嘴一笑，却并不答话。在前面，引着小治来到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这里鲜少有人来，就连老师也不会轻易过来。
耳钉男，斜着肩膀，靠在墙上，痞痞地说道：“听说你家里很有钱，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所以想跟你做笔交易。当然，对你来说，绝对不算是吃亏。你反而应该感谢我，让你消财免灾了。”
小治听他的话，像是在听天方夜谭，不屑地说道：“你别跟我闹了，如果你没有正事，那我走了！”
小治刚转过身，那位耳钉男就大声说道：“我在那件案子发生的当天，在那片废墟旁边，看到你跟晴子并排走过那里。你说，这算不算是巧合呢？听说、、、、、、死者好像是晴子的继父，而且对晴子不是一般的喜欢！”
小治听到此话，并未感到惊惧，而是面带怒气地转过身，一把揪住耳钉男的衣领，喝道：“我警告你，你如果再敢对晴子说三道四，我对你坚决不客气！你别跟我扯淡，你爱看见什么，就看见什么，跟我没有半点关系！”
小治说完，将耳钉男狠狠往后一推，准备走人。
耳钉男，抑制不住地向后连退了几步，伸手从内兜里掏出一张照片，冲着小治晃了晃，说道：“我手里有照片为证，你既然是个舍命不舍财的主儿，我明天下午放学，就把这张照片送到警局去！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我给你一天一夜的考虑时间。请你，务必在明天放学之前答复我！”
小治轻蔑地冲着耳钉男笑了笑，什么话也没再说，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