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少年向阳来

    李鸿锦突然提起，陈峰才反应过来，两人最先的讨论，可都是由圣人梦域所引出。

    对方东拉西扯半天，他都快忘了此事。此刻旧事重提，他只能顺着李鸿锦的思路，开口道：“李先生说了半天，还是没有说清楚这圣人梦域，究竟是何物？”

    “此事说起来，又要追溯到上古之时。”李鸿锦这次没有再卖关子，“不同于如今蝶陆修士的流派众多，彼时的三洲之地，俱是梦师盛行，以筑梦为修炼之法。”

    “梦师？”这又是陈峰未曾听说过的名词，他皱了皱眉，“可是李先生所说，将梦境变为现实的修行流派？”

    李鸿锦苦笑摇摇头，“是也不是，梦师修到最后，的确有着化梦为实之力。但梦师五境，一步难比一步。寻常修士，可能终其一生，也难入三境之门。以这区区修为，怎么可能化梦境为现实？”

    “以梦为实，说到底不过是传说中的仙家手段罢了。”李鸿锦叹了口气，接着解释道：“不过一旦步入四境筑梦，梦师便可以自身修为，构筑一方梦境，或对敌，或修炼，都有着不容小觑的作用。而修为到达五境登天，梦境更加凝练，这便成了梦域。那便是属于自身的，一方真正小世界。虽说尚未化梦为实，但也足以让梦师成为那一方世界的主宰。”

    “这岂不是与修士的结界，魄师的领域相仿，并无特异之处？”陈峰突然开口，打断了李鸿锦的讲述。

    李鸿锦一愣，脸上顿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你竟然知道结界和领域？！！”

    无怪李鸿锦会如此惊讶，不论结界还是领域，皆是魄师与修士步入五境之后，才有可能领悟。

    在这个筑基魄师都能称雄，修士更是无从得见的偏远小镇。突然从他人口中听说这两个事物，李鸿锦实在难以平静，这才忍不住惊讶开口。

    比起李鸿锦的惊骇，陈峰也是一片茫然。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只是冥冥之中，仿佛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他的耳旁呢喃，话语情不自禁便脱口而出。

    陈峰伸手摸了摸面颊，无奈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结界和领域，李先生会相信吗？”

    李鸿锦满脸狐疑，“那陈小哥方才所言？”

    “可能是梦中听过，我也说不清楚。”陈峰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还是李先生来讲讲，这两者和梦域的不同吧。”

    陈峰心思单纯，人却不傻。李鸿锦一再自称只是一介书生，但听其所言，动辄便是上古之时，万年以降。其神态语气，绝对不像是一个普通读书人。

    况且他对自己的事情又如此热心，虽说目前为止，还没有展露出坏心，但也让陈峰心底升起了一丝戒备和警惕。

    心中想法，自然不会对其和盘托出。

    李鸿锦古怪打量陈峰半晌，竟然也没有继续追问。

    他顿了顿，说：“结界与领域之为物，通常都以现实世界作为参照，其中一草一木，均是有迹可循。而梦域成型，则完全是以梦境世界为蓝本。其光怪陆离，不可捉摸，向来都是不按常理出牌。”

    “李先生是说，结界、领域之中，事物的规则不能超脱常理。而梦域世界，则完全随梦师本人心意而动，千变万化？”陈峰心意一动，一道灵光猛地从脑海中闪过。等到他想去抓住，却已经消失无踪。

    李鸿锦椅着手中折扇，视线缓缓移向天际，“何止是千变万化，你可听说过，梦中事物，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吗？”

    “嗨，扯远了。”李鸿锦长舒一口气，说：“梦师如何厉害，那也只是神仙打架，和我们并没什么关系。梦域的由来，我也已经说完，陈小哥可还有什么疑惑吗？”

    陈峰此时还在追寻着刚才脑海中那一闪而过的灵光，对李鸿锦的话并没有在意。

    等对方连呼数声，他才反应过来，茫然看去，“李先生你说什么？”

    李鸿锦满头黑线，“何事让陈小哥如此投入？我是在问你，还有什么要问我吗？”

    陈峰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尽心尽力讲解，他尽然走神了。

    歉然一笑，“今日李先生一席话，实在令我受益良多，解开了我心中不少的疑惑。等下还有正事，我们还是先去王家客栈，其他疑问，以后有机会，我再向李先生请教。”

    陈峰说完，李鸿锦点点头，也没再开口。

    由于心中各有想法，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东方红日渐起，无边旷野之上，映照出两个长长斜影，缓缓走向那风云汇聚的，王家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