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一已之力
已近午夜，叶重天今天到现在也没有睡，今夜也不打算睡。各处线报不停地传来。见十一大人府和处所军处到现在还没有踏出营门，举旗起事，叶重天倒是有些急了，他不明白此时十一大人再等什么。人最恐惧地是明明知道危险来临，而却不知危险将如何降临，更不知降临后的后果是什么。
太行山上临近卫辉府境界处原有三股土匪，往年间三股土匪有时为抢夺同一个肉票，偶尔间也会发生械斗。但至从十一大人暗中收编他们后，就合成了一股，一切听十一大人的号令。
今天晚上这原有的三股土匪将遵照十一大人的命令分成三路出击，去荡平卫辉府。
今天这三股土匪的总指挥是十一王府的管家马志云，他是一天前来到太行山上的。他早已将这近万人的土匪悄悄地运动到了山下五十里处。今天与以往不同，到现在他们所过的村庄秋毫无犯，只是把所有的乡民都困在原地，不许动弹。这一切都是为了隐藏行踪。
马志云是五大人派到十一大人身边的，他此时抬头看看天空中的月亮的位置，估算着时间。
午夜终于到了，此时马志云有些兴奋，这是十一大人与马志云约定的发难时间。
“点火。”随着马志云的一声令下，三堆大火在他身边燃了起来。三堆火燃起的同时，以近及远，每隔一里就能见地燃起一堆火，那一连串的火光绵延数十里，象一条火龙，张着它獠牙的嘴。
土匪就是土匪，那一嘴的獠牙总是要咬人的。火光燃起时，那露出的獠牙终于展现出他本来的面目。一时间从太行山下绵延数十里，人欢马叫，哭爹喊娘。土匪所过之处村村鸡犬不宁，家家翻箱倒柜，户户是哀嚎一片。遭受最严重的是各地的知县衙门，从者是暂时关押，违者是当场斩杀。
从太行山上下来的土匪所指的方向直接就是卫辉府衙所在地的卫辉府城。
叶重天得到这消息时已是土匪暴乱后的二个时辰，看来大明的锦衣卫也不是无所不能，如此大的行动在事前一点消息也不知道，事后也是如此的缓慢。同一州府就是如此的滞后，对远在京师的兵部或是皇上恐怕要到二三天之后了。
自土匪暴乱开始后，十一大人关注的重点就是临近州府处所军的动静。依照大明的律例，各州府所驻的处所军再没有兵部兵简的情况下不得越界用兵，否则轻者削去兵权、重者直接斩首示众。这正是为了防止拥兵者连横之法。
十一大人现在关注的正是这些，如果现在附近的州府处所军往卫辉府派兵，就说明皇上对自己举事造反之事早有觉察，调兵的命令早已下达到了各部，那样自己此次举事做大、成功的可能性很小。
如果各州府按兵不动，那就说明朝廷对此事还未察觉，自己举事一旦站稳脚跟，后面其他大人再紧跟其上，到时烽火遍地，嘉靖想顾也顾不过来了。十一大人想到这些心里暗暗发笑。
叶重天得到这消息后，刚开始还有些激动，嘴里念叨着：总算开始了，这盖子揭开了，自己就可以放开手脚的干了，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跑；他想以自己现在的能力想跑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叶重天绝不会把自己置于暴风眼中，那样以一已之力，只会被辗得粉碎。
玉竹和婉妁早已把东西收拾停当，人都坐在马车上，只等叶重天一声令下。然而叶重天跑路的命令在得到土匪洗劫各地县衙后一个多时辰也没有下达。
叶重天不明白十一大人葫芦里埋的是什么药，到现在处所军和他府上的亲兵一点动静都没有。纪福、罗飞虎、叶小五都陪在叶重天的身边，静静地等着，叶重天在正厅里走来走去，“你们说十一大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按兵不动？”叶重天问着他们。可他们谁也说不上来，回答叶重天的只是沉默。
“卫辉府衙有什么动静？”这是现在叶重天比较关心的问题。
“回钦差大人，卫辉知府已催了两次让处所军开拨围剿，可处所军还按兵不动。”罗飞辉回答着。
“这样还好，这说明卫辉知府还没有坐到十一大人这条贼船上。”叶重天听这样说稍许放了一点心，“不对，这土匪现在已是万余人，这一路下来，不断壮大，到时不是几万人马，处所军和十一王不动，我们也不能动，光这土匪就够我们死上八百回的。不行，不能这样，不能这样……”叶重天反复地念叨着。
走来走去的叶重天突然停下来，“纪福，”叶重天直呼其名，“你立刻拿着我的尚方宝剑，和卫辉府的人一起去处所军那里，让他们派兵剿匪，如若不从，以通匪罪论处，就地处决，然后把处所军控制起来，我不能这样坐于待毙。”
叶重天说着，纪福却没有动，“钦差大人，我们这时候把处所军控制住了，那十一大人还会……”
不待纪福说完，叶重天咆哮道：“我不管他十一王会怎样，老子不能就这样坐在这里等死，到时候什么就晚了。快去。”
叶重天说完，见纪福不动还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放心，十一王不会让我们控制处所军的，这是他最大的赌注，如果我们控制住了处所军，即使十一王不动他也死定了，你想他留在处所军那里谋反的把柄还会少。”叶重天清醒了一些，他现在还真不能依自己的兴致对纪福怎么样，只好耐心解释。
纪福听叶重天这样说，倒是也接受了他这种说法，便拿着尚方宝剑、带着几个人出去了。
纪福刚到卫辉府衙门，十一大人就得到了这个消息。
叶重天现在是十一大人重点关注的对象，因为现在在卫辉府境内只有叶重天这个钦差大人有越界调兵的权力。随后十一大人就知道了纪福到卫辉府衙的目的是要本州府的处所军出动剿匪，这是十一王安插在卫辉府衙的暗桩报来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