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抗争
景青然哑然。他离开房间的门。他朝走道那一端望去，在上方的房间，夏娆仍在沉睡。他已经知道西恩城的秘密，也知道了是谁袭击的夏娆，而现在，袭击者也想杀了他。
房间里仍然在谈论着。
景青然悄悄地离开这条走道，抑制不住内心的惊讶，他来到上层房间的门口。他看到在走廊躺着一名侍女。门被打开，轻轻地晃动着。他走进去，看到房间床上，夏娆早已不见人影。
他检查躺在地上的侍女，她有可能是被夏娆打昏了过去。
“夏娆醒了，”他说道，“可如果她醒来后没有去找纳兰卿，又会去了哪里呢？……”
一间幽深的石室，扶着墙走来的夏娆，摇椅晃地伫立在祭台跟前。她伸手拿起这枚漆黑指环，将它套在指上。一时间，石室震动，她的嘴角也冒出了一颗獠牙。
她的眼眸在黑暗闪烁着，寒冷无比。
西恩城的旅馆。江岸芷听到天际响起一阵雷声，几秒后，耀眼的闪电照亮了她的长袍。劲风呼啸，窗户拍打着。她过去敞开门，看到亚伦伫立在门外。
“特意过来给我开门，客气了，江岸芷。”他说着，走了进来。
“宗主想见你，猎魔人。”江岸芷说道，没有理会他的话。
亚伦一笑。他跟着江岸芷来到楼上的房间。
“我知道你的心，江岸芷。”他在她刚要开门时，说道。
“是吗，那我的心里有什么？”她的手敞开门时，瞥了他一眼。
“猎魔三皇之一的猎魔人亚伦，我很高兴你能来。”声音来自坐在桌边的一位优雅女人。她一袭华丽长袍，发鬓上的簪子悬着晶莹剔透的宝石。
亚伦与她对视时，她的异色瞳孔十分引人瞩目。
“恩力宗宗主洛优璇，不知是什么事让你有邀请猎魔人的想法呢？”他说道。
洛优璇抿唇一笑。她的长袍上绣着很多圆圈图案，仿佛是旭日，又恍若是花纹。
“我想亲眼看看让恩力宗的宗老们都忌惮的猎魔三皇是什么人。”她说道。
“你已经看到了，还可以？”亚伦摸摸下巴，说道。
“不错。”洛优璇笑了起来，而后，她做一个请坐的手势。
“谢谢。”亚伦看看房间的凳子，将背上的大剑拿起来放在一边。他坐下的时候，看到江岸芷仍然站在那儿。他的目光瞥见她时，她回过来的眼神看不透。
“所以，请我来有什么事吗？宗主。”他说道。
“我想知道能让猎魔三皇之一的你来西恩城，会是什么呢？”洛优璇的微笑神秘起来，朝着他望过去的时候，瞳孔闪烁了一下。
“猎魔人当然是来猎杀恶魔。”亚伦没有回避她的眼神，“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恩力宗的宗主会来西恩城，又为什么对我来这儿的原因如此感兴趣？”
“看来我们都想知道答案。”洛优璇说，“让我猜猜，嗯……让猎魔三皇出马的话，怎么也得是魔王才对。”
亚伦感觉到洛优璇在非常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甚至是手上的小动作。
他摸摸下巴，仿佛自己此刻无论在想些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我想我猜对了，在西恩城有魔王存在。”洛优璇得意地笑了起来。
“宗主，”江岸芷这时说道，“为什么不跟这位猎魔人聊一聊我们来西恩城的目的呢？”
“目的？”亚伦饶有兴趣地说道，“或许我会感兴趣。”
“直说好了，猎魔人亚伦，”洛优璇说，“我想要西恩城的魔王。”
“什么意思？指的是……让我杀死他，还是你想……”亚伦捉摸不定地说着，又看向江岸芷。
“宗主的意思，是想让你把魔王的魂魄给我们。”江岸芷说道。
“魔王的魂魄，哼？”
“我需要它。”洛优璇直立起来，华丽的长袍拂过凳子，“这么说好了，在恩力宗有人想要谋篡夺权。”
“那么，”亚伦也直立起来，拿起一边的大剑，“我为什么要帮你们呢？”
“如果你想的话，江岸芷是你的了。”洛优璇回眸一笑，“你对她有感觉不是吗？”
“宗主。”江岸芷说道，“你在说什么？”
“放心好了。”亚伦将大剑置于背后，对她说道，“我要的是你的心，不是你的人。”
江岸芷一愣，然后什么也没说。
看到这一幕，洛优璇大笑起来。“你们都在想什么呢？”她说道。
“宗主。”江岸芷浮上了红晕。
亚伦摸摸下巴。“你们应该知道恩力宗与猎魔人不是什么友好关系。”他说道，“再说，我还不知道魔王在西恩城的什么地方。”
“如果说我知道这位魔王的恶魔使在哪儿呢？”洛优璇翘起手指，说道。
景青然离开舜华学院后，回到乔瑜的府上。他感觉到疲惫，同时又十分清醒。他回忆着在舜华听到的谈话。历任城主被杀之谜，这个城市传说终于被他找到了答案，却是一个几乎所有人都早已知道，只有他还有夏娆等人不知道的秘密。
东边已有日出，可同时一轮弯月也从夜空望着西恩城。乔瑜回来的时候，他看到景青然坐在门廊下的柱边，手无力地耷拉进廊下的草丛。
“我知道是谁袭击了夏娆。”景青然此刻的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无力，对乔瑜说道。
乔瑜愣住一瞬，而后朝着他走去。
“是谁？”他说道。
“我们舜华的校长纳兰卿。”景青然笑了一下，说道。
“校长大人？”
“不是叶涵宇，也不是秦丞策。”景青然望着他，眼眸映着弯月，“是我们尊敬的校长纳兰卿袭击了夏娆。乔瑜……你猜，我还发现了什么秘密？”
乔瑜过去坐下。他沉默着，聆听景青然说出的西恩城秘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道：“景青然，你知道夏娆是人类与恶魔的混血儿吗？”
“一点也不奇怪了。”景青然靠着石柱，说道，“可乔瑜啊，她已经醒了。”
“我们要怎么做？”乔瑜与他对视，“我们对抗的不仅仅是西恩城持有权力的人，还有恶魔们。”
景青然的手摸到自己长袍里的恩诀卷轴：“我们抗争。”
猎魔人亚伦来到城主府的门口。他刚驻足时，就听啸声从不远处出来。当他注意到这声响，就看到一道人影掠过护墙，速度极快地闪现在城主府楼阁的上空。只见一颗直径至少十米的能量弹被这道人影抬到空中，一瞬间，她掷了出去。
在能量弹轰击在楼阁爆发出的光彩下，亚伦看清了人影，那是一名穿着恩力师长袍的少女。在她的指上，一枚漆黑指环闪烁幽芒。
楼阁化作碎片，四溅开来。
亚伦此次来的目标，恶魔使的秦丞策从碎墙下站起来，他的长袍破碎，露出有着恶魔纹痕的胸膛，它在黑暗中闪闪发亮。他望着漂浮在上空的少女，嘴角翘起冷笑。
“夏娆，夏娆啊，”他说道，“你已经知道是谁袭击了你吗？”
“我知道是谁杀了我的父亲。”夏娆咆哮道，再次从手上凝聚出一颗大能量弹。
“混血儿？”亚伦离他们不远，那些石墙爆开的瞬间也一块块地落在了他的周围。
就在这时，又有一道人影从暗影下窜出，只是这位来者悄悄来到秦丞策的背后，手中凝出一把黑雾缭绕的利刃。他的手伸过他的肩膀，对准他的胸膛刺过去。
秦丞策早已感知到有人在身后，化作幻影躲闪开来。他冷冷地注视过去：“苏刹舜，哼，你以为你能杀得了我吗？
夏娆释放出的能量弹碰撞过去，这一招攻击让这座城主府几乎陷落。
观看这一幕的亚伦，用手拍去席卷而来的尘土。他望着胸膛闪烁恶魔纹痕的秦丞策，又看看从那边爬起来的苏刹舜，还有上空的夏娆。他轻声一笑，将大剑攥在手里，朝着他们走去。
“是城主府的方向。”乔瑜从门廊直立起来，指着西恩城的上空，说道。
景青然的手里，恩力卷轴化作星星点点融入他的恩赐。他感觉自己恍若置身于星空，睁开眼睛的瞬间，看到庭院弥漫着本应不可见的自然力量。那些色彩，那些柔声轻语，是如此得神奇。好一会儿，他才恢复往常。
“我们走，乔瑜。”他说着，邪魅一笑。
他们朝着城主府赶去，在路上，他们遇见了一群恩力师。景青然打量过去，他们之中不只玉瓒的恩力师，还有西恩城其他的恩力师。这时候，乔瑜往身后望去，另有一群恩力师堵住了他们的后方。他们很显然不打算轻易让这两位少年赶到城主府。
“我知道了你们的秘密。”景青然冷冷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杀了历任城主，不仅如此，你们还祭拜恶魔。现在，你们有机会选择正义这一方。”
“正义？哼，在西恩城正义等于死亡。”他们之中的人说道。
“你们根本不知道当年的西恩城发生了什么，”又一个人说道，“当时只有恶魔拯救了我们，让西恩城从此盛世。是的，我们杀了历任城主，还让恶魔使做我们的新城主。可这些，都是能够让西恩城的人活下去。”
“恶魔诱使你们杀人，而你们到这时候还依然支持他们。”景青然冷声说道，“西恩城的魔王根本不在乎你们的生死，他怎么会在乎人类？你们就没想过他只是在利用你们吗？”
“利用又如何？”他们步步逼近，说道，“西恩城的两座恩力学院都是因为恶魔的拯救才得以建成。杀了历任城主，就能让西恩城更多的人受益，我们做出了这个选择。而你们也要做出选择。加入我们，或者……死。”
“他们已经被恶魔迷惑了心智。”乔瑜说道，“我们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