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掌门之人
肖长生整整地在东方子玄的床上躺了一个白天,东方子玄也在床边,静静地一直守护着。
“老肖在玄宗已经有七年的光景,心地善良,为人忠厚,结果,就在我东方子玄的眼皮底下,这样失去了半只手臂。我东方子玄真的是妄为玄宗的掌门之人。老肖醒来,我可又怎么和他说明这一切呢?”东方子玄暗暗地寻思着,心情更加沉重。
已是月朗之时,清幽的月光静静地照着肖长生的身子,东方子玄在肖长生的脸上,依然看得出隐隐的痛楚。
曾经投以东方子玄那样的一种期望目光的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要怎么来面对,在东方子玄,已不敢想象。
如若功力不失,莫说毒气才攻到手臂,就是攻至心肺,东方子玄也完全有办法救治,可,他到底是选择了在他看来根本就算不得办法的办法,他更加地感觉到,自己完完全全地是一个废人了。
随着一声呻吟,肖长生的眼睛终于慢慢地睁开了。
迷迷糊糊地,肖长生就觉得自己正躺在东方子玄的房间里,慌忙地,就要坐起身来。
“老肖!老肖!快不要动!”守在身旁的东方子玄见肖长生醒转过来,心中既是惊喜,又有些愧疚。
“啊啊啊……”肖长生又对着东方子玄喊了几声,眼睛里竟闪动了泪花。
“别动,别动!”东方子玄明白肖长生的意思,把手在肖长生的胸前一拦,继续又说,“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在我这里,我也方便照顾你。肖长生“啊啊”地又摇着头叫了几声,眼泪顺着眼角,已经流淌下来。
“不要多想,老肖,你再躺上两天,也就没事儿了。”东方子玄劝说着,自己的鼻子却有些发酸。
肖长生还摇着头,“啊啊”地叫着就抬起了胳膊,当一只残臂实实在在度展现眼前,目光顿时呆滞。
“老肖!”东方子玄难受地垂下了一颗泪水,“这也实在是万不得已!你放心,有我东方子玄的一口气在,就有你老肖的一碗饭吃。不,就是我东方子玄归了上界,我也会吩咐我的孙女,像伺候我一样,伺候你。”
肖长生却只看着自己的残臂,张着一只大嘴,身子都微微地颤抖。
“老肖,不要太难过了。也都怪我一时……”东方子玄的话才说到这里,房门“咣当”一声,就被人推开。
“爷爷!”推门而入的,是兴兴冲冲的东方婉,“程师叔他回……”
“什么时候,你也学得这样冒冒失失的了?门也不知道敲了吗?”东方子玄回过头,严厉地训斥到。
东方婉被说得脸颊微红,才要说几句认错的话,一眼,却看见了肖长生还举着的半只胳膊,急跑过去,就问到:“肖爷爷这是怎么了?”
肖长生还只是看着自己的残臂,对东方婉的问话,没有任何的反应。
东方子玄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和东方婉说,也就沉了沉气,又问到:“你慌慌张张地跑了来,究竟有什么事儿?”
“爷爷,”东方婉的兴奋劲儿,又重新浮现在如花一样的脸上,“程师叔回来了,而且,还带回了散毒草!”
“哦?”东方子玄惊异地发出这样的一声,身子已经站了起来,“快去!快去看看!”
玄宗的大厅里,程道然还没有来得及掸去一路的风尘,东方子玄由东方婉陪同着,已经迈进了大厅。
程道然才要拜东方子玄,东方子玄已经迫不及待地把程道然拦住,直接就问:“散毒草在哪里?”
程道然赶忙摘下了肩上的背包,恭恭敬敬地交给东方子玄。
“太好了,太好了,可直有救了。”东方子玄自言自语地说着,小心翼翼地接过背包,蹲身把背包轻轻地撂在地面,解着背包扣子的两只手,都激动得颤抖起来。
背包里面,是一只黑油漆的木匣子,抽开匣子看时,东方子玄却白了脸色。
“道然,这的确就是散毒草,可,你采下来几日了?”东方子玄眼睛还盯着木匣子里面,轻声地问。
程道然在东方子玄的问话里听出了几分的失望,连忙,双膝跪倒在东方子玄的面前,低着头回答:“道然是昨日才采下的。”
东方子玄缓缓地点了点头,又问:“你采的时候,这草可有斑驳?”
程道然想了一下,仍垂着头说:“不见有斑驳。”
“果真没有斑驳?”东方子玄再次问时,声音里已经带出了严厉。
程道然又被东方子玄如此一问,心底已经有些拿不准,哆嗦了两下身子,颤颤巍巍地回答说:“应该,是没有斑驳。”
“爷爷,”也半跪在东方子玄身后的东方婉,抻着脖子,也没能看见匣子里面,又不敢上前,禁不住就问到,“是这草枯了吗?”
“嗨——”东方子玄只长长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站起身来。
东方婉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又仔细地往匣子里一看,斑斑点点的草叶,几乎要烂掉了。
知道自己空欢喜了一场,东方婉的眼睛不免有些潮湿,慢慢站直身子,搀着东方子玄的胳膊,低头不语。
程道然却看都不敢看上一眼,仍旧跪着,头垂得更低。
“道然,”东方子玄从大厅敞开着的门直往外看去,语气缓和地说,“你也劳苦了这么些天,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
程道然却没有起身,嘴里说到:“道然还有话要向师父禀明。”
“什么话?”乱了一整天的心的东方子玄,随意地问着。
程道然只垂首跪着,不再言语。
东方婉知道程道然一定有什么机密的话要和东方子玄说,就轻声说:“爷爷,韩师叔那边,时辰也要到了,婉儿就过去了。”
东方子玄还那样,面向前方,只点了点头。
东方婉莲步轻移,退出大厅之后,又把房门紧紧地关牢。
“道然,有什么话,起来说吧。”东方子玄这样说着,也并没有看程道然。
程道然慢慢地站起身来,头却依旧垂着:“师父,徒儿如果有什么话说得不对的地方,先请师父谅解。”
又听程道然以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起话来,东方子玄有些不耐烦地说:“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了。”
“师父,”程道然说着,又往东方子玄身边迈了两步,明知不会有人听见,还是把声音压得极低,“上一回魔教来此闹事儿,师父觉没觉出来,这里面有些蹊跷?”
“蹊跷?”见程道然突然又说起这一桩事情,东方子玄的心不由得就往起一提,皱着眉头问到:“你在外面听到了什么吗?”
程道然却将身子又往后退了两步,“扑通”地一声,再次跪于东方子玄的身后。
东方子玄回过身,更加急切地又问程道然:“你究竟是听到了什么?”
“师父,道然说出来,您可千千万万不要动怒,毕竟,这也只是道然听说来的。”程道然说着,声音已经有些颤抖起来。
“有什么话,你就不能痛痛快快地说吗?”东方子玄见程道然如此吞吞吐吐,已经有了几分的怒色。
程道然才张开嘴要说什么,忽然,又一个劲儿地直给东方子玄磕起头来。
“你到底要说什么!你要把为师的给急死不成?”东方子玄几乎是嚷着问。
程道然再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挂了两道泪痕:“师父,我是听说,咱们玄宗……”
东方子玄瞪着眼睛,听程道然又只把话说了半截,顿足问到:“咱们玄宗怎么了?”
“咱们玄宗,咱们玄宗……”程道然又吞吐了半天,见东方子玄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终于说到,“咱们玄宗出了叛徒!”
东方子玄并没有为程道然这样“惊天”的消息感到任何的惊异,倒为程道然到底把话说了出来而感到了几分的欣慰,再说起话来,语气已经缓和了许多:“你在哪里听说的?又是听什么人说的?”
“道然是在一家客店,听客店里的老板和几个食客说的。”程道然这样回答着,说话的声音,却是越来越轻。
“店里的老板和几个食客?”东方子玄说着,又连连地摇起了头,“街头巷尾的议论而已。”
“师父,”程道然没有想到东方子玄对自己的这个“消息”竟持如此的态度,又垂了头说,“道然自知街头巷尾的话不可信,可是,那些话听起来确实有板有眼,不容道然不信。道然也知道,师父最不把这些议论当一回事儿,而道然既听得了来,怎敢不向师父如实地回禀?”
东方子玄听程道然的话也有些在理,又点了两下头,说:“你的这颗心,为师的自然明白。只是,现如今,你大师兄身负重伤,你就要在玄宗弟子里担起你大师兄的角色。说话办事,谨慎为要。特别,像这样重大的事情,没有确凿的证据,宁可烂在心中。”
程道然听东方子玄说完,就好像一颗心被人煎炒了一般,再抬头看东方子玄,已经是一脸的委屈:“师父所言,道然自然知晓。如此重大的事情,道然也只会和师父一个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