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对峙
萧耀珏看着泪眼婆娑的苏子妍，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头，正欲开口，却又发现了她脖子上的一片淤紫，顿时，眼中杀意弥漫。
“我倒是不知道，二弟你什么时候开始跟女人动手了。”
眼神寒凉，透着浓浓的嘲讽。
萧明皓丝毫不惧地瞪回去：“真是好笑，我*我的女人，关兄长何事？”
“哦？”萧耀珏眼中兴味更浓，带着几许揶揄，“二弟莫不是发烧发糊涂了，你的妻子，不应该是护国公府的二小姐苏子若吗？”
“嫁娶之礼已成，苏子妍亦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兄长忘了？”
“啧，我怎么记得，玥妃娘娘前几日求皇上撤了这门亲事啊？”萧耀珏大手覆上苏子妍的头顶，将她护在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看来二弟真是昌涂了。”
“萧耀珏，你……”
萧明皓被他这句话噎住，恨恨地看着二人紧紧相拥的影子，心中堵得难受。
是，他的生母玥妃娘娘确实向皇帝提出过这件事情，皇帝虽然极度不快，但在母亲的软磨硬泡下，最终还是顺了爱妃的意思，只对外宣称娶错了人，婚约作废。
然而，整个晋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处处遭受白眼，却依旧选择打碎牙齿和血吞，从不肯来向他低头认错。
当时的他因为生闷气，还认为母亲做得极好，现在看来，母亲当初之所以那么心急，应该是想到了终有一天他一定会后悔。
真不愧是，他的生母，真真是，极度了解自己的儿子。
萧耀珏看着萧明皓僵硬的神色，低头吻了吻苏子妍的额头，轻声安慰：“妍儿莫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萧明皓眼神陡然一缩。
苏子妍看着他温柔的脸色，哽咽道：“我想回家。”
萧耀珏低头，温柔至极：“护国公府？”
苏子妍连连摇头，低低道：“梧桐苑。”
萧耀珏眉眼带笑，眸中涌起炙热的情意：“好，回家。”
一旁的萧明皓，痛苦地闭上眸子，原来，在她眼里，萧耀珏的梧桐苑，才是她的家吗？
果然，她还是成了他的大嫂，呵，几天前，所有人都以为，明月居，才是她的家，包括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惜，转眼间，她便不是他的了。
他多渴望，能够给她一个家啊！
萧耀珏抱起苏子妍，正准备往外走，突然眼前出现了一抹明黄的影子，以及一位身着华贵宫装的妇人。
尖细的太监声在这雨夜显得分外突兀：“皇上驾到，玥妃娘娘到。”
萧耀珏心中一惊，但只能先放下苏子妍，带着她一同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玥妃娘娘。”
“臣女见过皇上，玥妃娘娘。”
皇上虽一脸惊讶，但还是先让他们平身。随后发问：“耀珏，子妍，你二人为何会在这里？”
一旁身着艳丽宫装的妇人*地玩弄着涂了鲜艳豆蔻的指甲，娇笑道：“耀珏莫非是来看我儿的？”
萧耀珏面不改色：“是，耀珏听闻二弟病重，作为兄长，理应前来探望一二。”
皇帝还未开口，妇人便已看向了苏子妍，目光阴冷又带着鄙夷：“那么，护国公府的大小姐呢？”
苏子妍一向害怕眼前的女人，手心沁出惫，萧耀珏感受到了她的局促，轻轻捏了捏她的掌心，未等她开口，他便已经替他回答：
“回玥妃娘娘，妍儿与我一同前来探望二弟。”
“来看看我儿有没有被你们气死，对吗？”
凉薄的声音在这滂沱大雨的衬托下，无端多出几分彻骨寒意，让人毛骨悚然。
不愧是让文武百官闻之色变的玥妃娘娘，说话刁钻毒辣，句句想让他们父子离心。
苏子妍一惊，萧耀珏却是微微侧身，将她护在身后，脸上依旧笑得得体：“玥妃娘娘不也说，是因为二弟粗心，这才娶错了人吗，此事，又怎能怪妍儿？”
玥妃眉毛一挑，端的是皇后才有的凌厉架势：“珏儿这是在教训本宫？”
萧耀珏语气谦恭，身形却依旧傲然不屈：“儿臣怎敢忤逆玥妃娘娘，玥妃娘娘莫要多虑。”
竟敢指责她，好，好一个萧耀珏，玥妃还未开口，萧耀珏便已经先接过了话茬。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回廊凉，父皇风湿未愈，站久了回宫必定腿疼，玥妃娘娘，不如先移步别处，也免得惹了二弟休息？”
一席话，温良谦恭，让皇帝原本紧皱的眉头舒展不少，所有子女中，的确是这个大儿子最体恤他，也最懂事，更何况，他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的儿子，玥妃的咄咄逼人，让他略有不快。
众人行至小茶亭，皇帝坐在主位，看了一眼萧耀珏与苏子妍紧握的手，沉声道：“珏儿，说吧，怎么回事？”
萧耀珏面不改色，甚至还微微扬起了他们交握的手，看似自嘲实则剖白：
“儿臣本欲明日去请罪，没想到父皇这么快便已撞破，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父皇，儿臣心悦妍儿久矣，求父皇赐婚。”
玥妃脸色阴沉，恶狠狠地看着他们，皇帝倒是不恼，只是声音略沉，听不出喜怒：“你二人，是何时开始的？”
不待苏子妍回答，萧耀珏便已经开口：“儿臣自幼丧母，性格孤僻，那段最黑暗的时光，是子妍日夜陪伴，才得以解脱，否则，儿臣早就因……”
剩下的话，他未曾说出口，有的话，不说出来，反而更容易达到效果，看皇帝的脸色，他便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大半。
母后的死是父皇心中永久的痛，若不是皇上一直记挂着母后，他也不可能在朝廷的暗流涌动，以及玥妃母子的打压中稳坐太子之位，即便他本身，已足够优秀。
看着皇帝怔怔的表情，玥妃恨得牙痒，又是这一招，每次萧耀珏一搬出他的生母，皇帝就会鬼迷心窍般答应他的要求。
可恶，她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已故女人，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玥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所以，皓儿的大婚之夜，苏大小姐去了哪里？”
萧耀珏给了苏子妍一个安定的眼神，苏子妍硬着头皮开口：“当日，二皇子说，他要娶的人不是我，是我的妹妹苏子若，所以，我被丢进了玉龙江。”
“哦？”玥妃眼中寒光一现，似笑非笑，“本宫怎么听说，是因为苏大小姐婚前失贞呢？”
被人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苏子妍也愤怒起来：“那是因为父亲战死沙场，墙倒众人推，这是他人坏我名声的阴谋！”
瞧那凌厉的架势，不甘又倔强的眼神，简直与她父亲苏战凯一模一样，就是皇帝看了，也不由得心疼起来：
“战凯追随我白手起家，这些年又屡立奇功，确实是树大招风，妍丫头别怕，以后皇叔父就是你父亲，不会再让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你，坏你名声。”
苏子妍哽咽着点头：“谢谢皇叔父。”
“父皇既然说了要让妍儿做您的女儿，不如儿子厚着脸皮，向父皇讨一个太子妃如何？”
皇帝看着萧耀珏的眉眼，一时出神，当真是，像极了他的母亲，直到那双眼睛调皮地眨了眨，皇帝才回过神来：
“臭小子，莫非是看上了妍丫头？”
萧耀珏毫不犹豫地点头，大大方方承认：“是，此生，我非妍儿不娶。”
看着打得一手好亲情牌的二人，玥妃心里头着实难受。
她的儿，此刻还在高烧，而眼前的男人，却只关心他大儿子的婚事，她看着皇帝，轻声道：“妾身先去看看皓儿。”
皇帝这才想起来今日的主要目的是来看他的二儿子，他略微思索，沉吟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也算是郎情妾意，天作之合，也罢，等着朕的圣旨。”
言罢，转身追上了玥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