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摘星
时间过的飞快，不知不觉，林星在这客满楼打杂，一晃已经过去一个多月。
期间没少受那王二以及其他一些伙计的欺负，变着法的让他多干一些苦活。
若是哪里出了纰漏，也全算在他头上。
黄晋要问起来，其他伙计排挤排外，自然都站在王二那边，林星有口难辨。
不过黄晋也不傻，能把客满楼在这贫瘠小镇，开的这样红火，早就成了人精。
猜到林星大多时候都是被推出来背黑锅的，所以倒也不至于惩罚太重。
但也不会特意为了林星，追究王二的小九九。
这个年代，世态炎凉，人心都是冷漠的，黄晋虽然收留了林星，但也最多算是比旁人心肠稍微好那么一些些。
他不可能特意照顾林星。
在他看来，无论是王二还是林星，都是在店里打杂的，只要不闹的影响店里的生意，那都无所谓。
说到底，黄晋看重的，还是客满楼每天的生意。
……
但总归是受到了不平的待遇。
林星十分憋屈，几次想离开这里，去别处谋生。
可饥荒年间，一个孝离了这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得饿死，在这虽过的辛苦，可总归有口饭吃。
想了想，他还是没敢。
这一天夜晚，林星独自一人坐在酒楼屋顶，看着满天繁星。
这是他第一次离开爹娘这么久，他有些想家了。
虽知道家就在镇子旁边的山坡上，可自己也算离家立业，自不能再回，只是脑里想着爹娘慈祥地目光，留下两行清泪。
“也不知道爹娘现在怎么样了，过的好不好。”
林星一阵唉声叹气。
他又从怀里摸出一本线装书，正是那本《摘星》。
林星在客满楼的这段时间，虽忙碌，可也有像此番闲下来的时候，他抽空看了这所谓能谋口饭吃的书，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这哪是什么秘书，分明就是教人做小偷行径的一本偷盗书。”
第一页，竟讲的是妙手空空。
妙手空空，只是他们这个年代偷盗的雅称罢了，虽没读过太多圣贤书，可这种行径还是令林星不耻，心里不愿学习其中盗术。
既然是下九流的东西，林星有心想把这书烧火烧掉，免得别人得去，入了歧途，可又想到这书是他爹传给他的东西，也算是对家里唯一的纪念，这才一直保存到现在。
此时又掏出来，看着扉页的妙手空空四字，林星不禁一阵失神。
他不自觉想到这一月跑堂吃过的苦。
各种来客满楼吃饭的官差，呼来唤去，一个伺候不好，就是随意的拳打脚踢。
又让那些年长有力的伙计变着法的欺负，就连掌柜黄晋养的一条土狗，看到他都会朝他大吠。
这样恶劣的环境，令林星的心境在不知不觉，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世道，人人都能随便踩在我的头上，那我为何还要死死遵守那所谓的礼法道德？”
林星越想越气，那些当差的命就真的比自己金贵？凭什么他们整天耀武扬威，什么事都不干，都能喝酒吃肉。
而自己只能吃一些其他伙计抢剩下的剩菜剩饭？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他身份低微下贱，也没什么赚钱的本事，才会成为人人可以拿捏欺负的对象。
“倘若我学会了这妙手空空，有一手神乎其技的偷技，虽不可能腰缠万贯，但肯定再也不会缺金短银！”
林星虽小，但也清楚。
这个年代，有钱就是大爷！
偷术令人不耻，可却能弄到钱财，那就是好的！
黄晋受人尊敬，也是因为他是小镇有名的财主。
若是自己也能像黄晋一般有钱，那些官差还敢那样使唤自己？
包括那些个伙计，估计讨好还来不及，又哪可能再排挤欺负自己？
这样一想，钱财的种种好处，令林星心里发颤。
犹豫许久，竟鬼使神差地打开了《摘星》！
显然是对盗术，动了心。
林星翻开书页后，细细看了起来。
翻了几页，竟然越看越入迷，沉心其中。
《摘星》分为两部分，一为手法，二为身法。
这妙手空空是手法的第一个小章，主要讲的是如何锻炼手的灵敏度，达到学习摘星偷技最低要求。
既然下定决心要学，林星仔细看了好久，合上书，眼里有些明悟。
练手的方式，倒也简单，抓住一把石子向上抛，如果能同时抓住百颗以上石子，就算入门。
林星抓起身边房顶的一些碎瓦，放在手掌上数了数，有十几片，想了想，又去了几片，只留下十片。
往天上轻轻一抛，他细细盯着散落四周的碎瓦，决定由高到低开始抓起。
他眼神倒是极好，这些碎瓦掉落分明，觉得应该不算难。
可五指连心，训练手的灵活度，哪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
林星觉得自己明明已经看到那些碎瓦，也伸手去抓了，可却总是差了一点，被从手的缝隙里溜走，掉落地上，碎成更小的瓦片。
到最后，他只是勉强抓到四个而已。
别说入门的百枚，就是离自己开始设定的目标，抓到十块，都有很大差距。
林星也不气垒，他知道这偷技定然不容易学会，万事开头难，只要坚持不懈，总有成功的一天。
林星又抓起一把碎瓦，这一次的数量，被缩减到只有五个。
将五个碎瓦向上一抛，林星迅速伸手去抓，这一次由于数量少了，自然简单一些，还真被他成功抓满五个。
林星眼里一喜，察觉到自己在一点一点进步，又拿起更多的碎瓦，坐在屋顶上，练习起来。
夜很快过去，第一抹阳光洒在林星脸上，他眼皮动了动，忙从屋顶上起身。
昨日彻夜练习，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可他还有一大堆活要干，此时只好顶着浅浅的黑眼圈，从屋顶上爬下来。
刚来到厨房水池，准备洗昨天留下的碗，却碰到从矮房里走出来的王二。
王二打着呵欠，看到林星，眼睛一瞪，“你这小乞丐，昨晚死哪去了？”
林星知道酒楼里没有必须回来睡觉的规定，也不怕，淡淡回道，“我在房顶看星星，看累了就睡着了。”
王二冷笑，“臭乞丐，也知道看星星？要是星星有命，肯定不肯让你看，免得你身上的臭气弄脏了它们。”
林星对王二的冷嘲热讽已经习惯，也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洗着手里的碗。
王二见林星不理他，心里不乐意，但也没理由找茬，就上前两步，踹了林星屁股一脚，“好好洗，听见没有！”
说完，才心情大好地离了厨房。
林星眼里露出一些恨色，整个客满楼，就属这王二对他欺负的最狠，其他伙计也只是偶尔帮腔罢了。
王二，就是他头号记恨的大敌。
可王二是正式的跑堂，很会察言观色，黄晋对他也很看重，每个月除了包吃包住，还有二钱银子可以拿，被他缝在衣服里面，保存的很好。
所以林星也不可能把被王二欺负的事告诉黄晋，他知道肯定会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糊弄过去，万一被王二知道，还逃不了一顿打。
但林星知道王二藏钱的事。
这也是林星下定决心要学《摘星》的主要原因。
“王二，你给我等着，等我学会了妙手空空，定要把你的钱全部偷过来，让你十几年的积蓄，付诸东流！”
林星下定主意，等学会了摘星盗术，第一个就要对这王二下手！
有了动力，林星更加夜以继日的学习《摘星》，口袋里正常都装了一些石子，没事时，拿出来练习一番。
如此，他的作息变得极为规律，白天打杂干活，得空了抓一抓石子，晚上睡觉前，也要去房顶上再深加练习，顺便翻看《摘星》的后面一些内容。
如此，又是一个月后。
终于，在一次练习中，林星可以一次性抓住百颗石子。
等于是达到了后面学习盗术的入门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