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仇 人
牙子背着背篓，大步流星，朝家里赶去。
突然，牙子听见从村东头小树林里传来了一阵阵哭声。
牙子本不想多管闲事，可这哭声撕心裂肺般，听着实在是太凄惨了。
牙子停下了匆匆脚步，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声。
“听见没，赵二的老娘又在那树林里哭了！”一村民面色忧郁地说。
“是啊！赵二两口子死得真惨！赵二的老娘原本一头黑发，竟在一夜之间全变白了！”另一村民悲叹道。
“唉！都是张二赖这个畜生造的孽哟！赵二的老娘真可怜哪！现在她孤苦伶仃，一人活在这世上也真是遭罪啊！”又有村民哀叹道。
“大伙儿小点声，快别说了！都散了吧！我刚刚还在路上见到张二赖！万一被那个畜生听见，可不得了呢！”一村民担忧地提醒其他人道。
牙子听着村民们的议论，心中便对张二赖有了新的认识。
“本尊”觉得，这张地主对牙子家的迫害兴许还算轻的了。
“本尊”心下想着，这个张二赖，别让牙子碰见，否则定不饶恕！
牙子正思索着。一个老大娘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
老大娘善意提示道：“小娃，张二赖就在前面，你绕着点路，千万别招惹了那个畜生！可没你的好果子吃！记住哈！”
“谢谢大娘！”牙子脆生生地应道。
“本尊”心想，这可真是惦记着啥，就来啥。
牙子见村民们为了躲张二赖，都绕道往树林里面去了。
牙子也假意跟着村民们后面走，往路边的树林里钻了进去。
实际上，牙子是想借着树木的掩映，她要好好观察一下张二赖的动向。
牙子发现，张二赖和一个小厮站在路边，两人正在褪裤子，那样子是想要往路边的深沟里撒尿呢！
牙子从树林中缓缓绕行，待前面的村民们都走远了，她才慢慢接近张二赖和那个小厮。
牙子轻轻放下背篓，把一根深色长巾绑在脸上，正正好遮住眼睛以下部位。
牙子屏佐吸，她竟然能清楚地听见张二赖和小厮的对话。
“少爷，今天出来没捞到啥好处！你心里爽吗？”小厮问道。
“非常不爽！”张二赖歪着嘴答道。
“还是早些回去吧！晚了，老爷又该发火了！”小厮面露忧色，提醒道。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你个狗日的，真扫兴！”张二赖不满地数落着小厮。
“那咱们待会去哪？”小厮问道。
“去找个小妞儿玩玩！”张二赖一脸坏笑道。
“啊！这乡下哪有长得俊的女娃？家家都穷得揭不开锅，有口吃的竟给男娃吃了。女娃都饿得前胸贴后背，那还能长得漂亮嘛？”小厮分析道。
“瞧你那点眼力劲儿！赵二媳妇，差一点就成了‘漏网之鱼’９好少爷我‘明察秋毫’！不过可惜了，却是个要脸的主！”张二赖一脸惋惜道。
“只怪这小娘皮没福气！她若跟了少爷，如今早就吃香的、喝辣的了！”小厮笑嘻嘻地奉承道。
“那是！既然不给面子，老子重新找小妞儿！走！进村去！”张二赖系好裤子，跟小厮吩咐道。
“本尊”判断，今天张二赖和那个小厮如果进村，说不定哪家的姑娘又要遭殃啦！
牙子可是遇得巧，估计张二赖和那个小厮还在想，今天这“走运”的应该是哪家女娃？
恐怕张二赖和那个小厮做梦也不会想到，今天这“走运”的居然是他俩！
这时，牙子已悄无声息地来到张二赖和那个小厮身后。
牙子双掌朝两人背部一推，一股气劲喷薄而出。
张二赖和小厮两人的身体，立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坠入了路边的那条深沟里。
“砰”“嗵”两声响起！
两个畜生今天也是活该倒霉，听声音便觉得摔得不轻。
“呀！啊！哎哟！疼死老子啦！是哪个狗日的？敢暗算老子！”张二赖在沟底怒骂道。
牙子也不出声，她从这张二赖凶狠的骂声中判断，两个畜生身体根本就没受到重创。
当然，这路边的石头也多的是。
牙子抱起石头，便朝着张二赖刚刚发出骂声的位置砸了下去。
这路边的沟可不是一般的深。
牙子也瞧不见沟底的两个混蛋，只好根据声音来源，判断张二赖和小厮的位置。
“啊呀！疼死老子了！”张二赖被砸到后的恸哭声传出来了。
张二赖在这十里八乡横行霸道多年，哪曾遭受过如此打击？
“少爷，你躲着点！可千万别再出声了！”这是小厮在提醒张二赖。
“这畜生倒是不笨！”牙子心想。
寻着小厮的声音，牙子再次猜测两个畜生的位置。
牙子怎肯放过两个畜生。
牙子瞅准时机，一口气连续扔下十几块石头。
“哎哟”“救命”“哎哟”的嚎叫声从深沟底部传来！
张二赖双手捂着被石头砸伤的头。
小厮看到张二赖头上流血了，赶紧低声提醒道：“少爷，快！快贴到沟里边来！”
小厮倒是个机灵人，身体贴到沟里边，兴许真能躲过被石头砸。
张二赖和小厮虽然都尽力在躲避了，却没想到石头好像长了眼睛，竟朝他俩身上砸来！
几个呼吸间，两个畜生的头上、背上、腿上、手上尽是伤！
牙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转身一溜烟跑进树林里去了。
虽然，村民们能听见张二赖和小厮的呼救声，可真没人愿意去施救。
如今，张二赖成了村民们公共的仇人。
这仇人见面，可是分外眼红的。
此刻，村民们都躲得远远的。
在村民们心中，反倒是希望这两个畜生今天就死在沟里算了，省得将来还要出来祸害乡邻。
“听见没？那畜生终于遭报应了！”村民们小声嘀咕着。
“死了才好！省得祸害咱们！”有胆大的村民诅咒道。
今天，牙子只想对张二赖稍加惩戒。
牙子觉得，如果张二赖这厮将来仍然不思悔改、胡作非为，那再次遇见时就得新账旧账一块儿算了。
牙子已是长出了一口恶气！
牙子背上背篓，昂着头，继续赶路。
牙子进村前，先去了那个山洞，她把鸡蛋和熟肉都放在山洞里。
牙子心想，把食物放这山洞里，肯定比带回吕家安全多了。
由于担心家里的亲人们，牙子不敢在路上耽搁，天黑前就赶回村里了。
正当牙子路过吕家柴房时，却听见从柴房里面传来一阵阵“奇奇怪怪”的声响。
“本尊”根据声响，帮牙子判断，八成是男女干那事的喘息声。
“万一老虔婆问咱俩去哪里了，咋回话？”张氏嗲嗲的声音说道。
“就说牙子跑山里去了，咱俩去抓牙子了？”吕三谎话连篇调笑道。
“死鬼！就你花花肠子多！”张氏戳了一下吕三额头道。
“老二肠子不花，嫂子你可媳着呢！”吕三继续火辣辣地撩拨着张氏，一双贼手又开始不安分起来。
“讨厌。刚被你弄得痛了。还没缓过劲儿来呢！”张氏开口求饶道。
“那就再来一次。定要让你欲仙欲死！”吕三这厮也是拼了，不晓得要整弄张氏多少回合才肯罢休。
柴房中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此刻，牙子内心也是震惊了！
“本尊”告诉牙子，这叫“叔嫂乱伦”。
这事在那古代的农村，却又是不算鲜见的。
牙子可没工夫理会柴房里的“鸡零狗碎”之事。
反正“本尊”早已给那对“恶狗”贴上了罪恶的标签。
趁着这对“恶狗”没工夫出来咬人，牙子轻手轻脚，赶紧闪进了院子。
牙子人影一晃，便进了吕大屋里。
刘氏见牙子回来，赶忙接过背篓放在墙脚跟处。
这会儿，大丫、二丫也打好猪草回吕家院子了。
大丫、二丫走进屋里，两人等候刘氏安排接下来的“任务”。
刘氏先从背篓里拎出一包吕大的药来，她让大丫去厨房煎药了。
这时，二丫也懂事地去厨房后门口砍猪草了。
吕家养的这两头小猪崽儿，与其说是全家人的希望，倒不如说是吕家“四大恶人”的财富源泉。
每天打猪草、照看猪长大，这是吕大一家妻女雷打不动的“任务”。
然而，每次吕大卖肥猪的银钱，除去买猪崽儿的花销，几乎全部都落入了老虔婆的手中。
在吕家，刘氏、大丫、二丫、牙子不仅当了苦劳力，而且从来没吃过饱饭，可是却得养活着吕婆子、吕二、张氏、吕三。
吕婆子、吕二、张氏、吕三，这四人被“本尊”冠名为吕家“四大恶人”，可是一点儿也不为过。
再说这没人救助的张二赖和小厮。
两个畜生在深沟里被砸得遍体鳞伤。
张二赖和小厮相互搀扶着，好不容易才从深沟里爬出来。
村民们有路过的，远远瞧见是张地主的小儿子，都绕道而走。
两个畜生找不到人帮忙，只得又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回张地主家了。
“儿哪！心疼死老娘了！看见是谁干的吗？”王氏关切地问道。
“肯定是村里的那帮贱民！哎哟！轻点！疼死老子了！”张二赖只能嘴巴歪着答话。
一仆从正在给张二赖清理伤口，估计是触摸到张二赖伤口上了，被张二赖一脚给踹得滚地上了。
“怎么可能是村里的贱民！你个小兔崽子，又去哪里惹事了？”张地主“啪”的一巴掌，甩在张二赖受伤的脸上。
“老爷，他都伤成这样了！你还打他作甚？”王氏面露愠色，开口护犊子道。
“不懂事的妇道人家！我打他是为他好，真不让我省心！今天这事是他运气好，还有命回来了，当是仇人给他一个教训。今天这仇人如果真想要他的命，他还能活着回来吗？下次恐怕就没这么走运了！”张地主面色暗淡，愤愤说道。
“老爷说得在理！如果真是村里的贱民干的，倒也简单了。只怕少爷这次得罪的人不会是村里人吧！”钱氏插嘴分析道。
“不管是什么人干的，我都不能让我儿受一点委屈。老爷，你可得为我儿做主啊！”王氏胡搅蛮缠道。
“荒唐！管好你儿子！别再放他出门去惹事了！人没死的话，别来烦我！”张地主说完，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
钱氏斜了一眼王氏和张二赖，心中笑道：“这娘俩果真糊涂到一块儿去了！”
王氏和张二赖面面相觑，张二赖竟转身趴在桌子上无助地痛哭起来。
“今后，没有我的同意！不得带少爷出门！”王氏厉声呵斥小厮道。
小厮心里委屈，今天明明就是少爷强扭着他，要往外面跑的。
张二赖如此便被禁了足，他心里虽有不甘，可也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从那以后，张二赖竟也变得“安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