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卖 女
基于“本尊”对吕家“恶人”的认识，牙子十分担心吕大和刘氏的安危。
而且牙子觉得，她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
吕二的死似乎只是一个“简单”的开始而已。
吕婆子、吕三、张氏组成了恶人帮，这个恶人“铁三角”的利益诉求一致，难免会生出些幺蛾子来。
更何况，吕婆子显然已跟吕大一家的女人们彻底决裂了。
吕三和张氏都不是省油的灯，两人无时无刻不在算计着吕大一家子。
“我听说，吕大都能讲话了。老娘攒下的银钱可都是他挣的呢！他万一开口向老娘索要银钱治病，我俩该咋办？”张氏躺在吕三怀里担忧道。
“那就别等他好了，像办老二那样……”吕三发狠道。
“他身边还有四个赔钱货……”张氏又征询道。
“都卖掉吧；些银两来花！”吕三乐呵呵说。
“我看，还是先来软的吧！毕竟还是一家人嘛！叫你娘去劝劝吕大，卖女儿给他治病。实在不行，再来硬的……”张氏用她擅长的方式助攻道。
这张氏跟吕三一道生活还没多久，混得可真像是“一家人”呢！
“还是夫人有计谋！”吕三捏了一下张氏的鼻尖道。
“讨厌！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张氏嗔怪道。
“好好好！夫人都是为了我！这事我立马让老娘去办！”吕三应承下来。
张氏这妇人何其歹毒，亲手害了自己的丈夫吕二不说，又开始谋划着害吕大一家子。
“本尊”对牙子有了刻意的提醒，牙子也不知怎地，对此事就有点上心，她得未雨绸缪。
吕大身体在缓慢恢复着，刘氏便将老虔婆不肯出钱给吕大治病的实情告诉了他。
吕大刚开始当然不信，吕婆子可是他的亲娘，哪能不管自己的死活呢？
“别骗我！她是我娘！她真不肯出钱？”吕大面露疑惑道。
“你是笨、还是蠢？你把她当娘，她把你当儿子了吗？”刘氏语气愤愤道。
“是你惹娘生气了吧？别挑拨我跟我娘的关系！”吕大一根筋道。
“爹，你怎么回事？你打娘，娘都没有一点脾气，你还要冤枉娘？我跟二丫都去给奶奶下跪了，好话说尽地哀求，奶奶还把我俩骂了一通，最后一文钱也不肯拿。”大丫怨恨地瞧着吕大。
“就是嘛！爹咋怨娘呢？亏得爹平日里那么孝敬奶奶，奶奶竟然这样对待我们！”二丫也愤愤地证实道。
“孩子们都没胡说！我们是跪在娘面前的，求她拿钱给你治病，娘怎么也不肯！你治病的钱、我买药的钱，都是牙子进山挖药材去镇上换的银钱！我可怜的牙子！呜呜呜！”刘氏一想到牙子的小小身板，便禁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这时，大丫、二丫也抱着刘氏，三人一道哭了，竟没人愿意再理吕大这个“浑球”了。
吕大心里极其不愿意接受被吕婆子忽视的现实，他的内心此刻正处在崩溃的边缘。
然而，在大丫、二丫的作证面前，吕大又不得不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尤其是吕大看到，小女儿牙子每天都早起，忙着进山里挖药材换钱，买口粮养活一家子时，他才被自己老娘的“狠心”给吓到了！
然而，更加颠覆三观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在吕大一家人身上了。
原来，吕三让吕婆子去劝吕大卖女儿。
可这老虔婆根本就不愿意多费唇舌劝说吕大。
吕婆子竟替吕大做主，要卖掉吕大的三个女娃。
吕婆子让吕三找好人牙子，直接来家里抢人了。
大丫卖四两，二丫和牙子各卖三两，三个丫头一共卖十两，吕婆子按的手印、拿的钱……
领头的人牙子和打手们径直就往吕大屋里闯，他们竟开始要抢人了。
“哥几个，还愣着干嘛，快把丫头们带走！”领头的人牙子向打手们命令道。
“谁敢动我的女儿，我就跟谁拼命！”刘氏摸了一根扁担横在门口。
大丫、二丫这时也出屋来，两人手里都拿着棍子。
牙子此刻不在屋里，她一早便进山挖药材了。
领头的人牙子和打手们看见刘氏手里的扁担，有些发怵，局面僵持着。
吕三和张氏一左一右搀扶着吕婆子站在院子一角，这三人冷冷地看着吕大家门口发生的这一幕。
“吕大，你娘要把咱们的女儿卖了，这万万不行！你倒是说句话啊！”刘氏绝望地朝床上躺着的吕大吼道。
“啥？娘要卖三个丫头？”吕大满脸疑惑地回应。
吕大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孝顺了一辈子的老娘会这么狠心！
吕大从床上挣扎着起来，他爬出屋子，望着吕婆子、吕三和张氏。
“娘，我媳妇说的可是真的？”吕大红着双眼质问吕婆子。
吕婆子眼角一挑道：“老大，别怪娘！你身上这伤，你媳妇身子弱，都要花钱！卖了三个丫头，咱家就有钱给你俩治病了！娘也是为了你俩好！”
老虔婆冠冕堂皇的理由令吕大彻底愤怒了。
“娘，你不肯花钱给我治病，我体谅你的难处！可我这伤和我媳妇抓药，也没花你的钱，都是牙子卖药材换的钱……”吕大愤怒地咆哮道。
“小野种卖药材的钱就是娘的钱，不拿出来孝敬娘，你还是娘的儿子吗？”吕三这泼皮阴阳怪气地帮腔道。
“三儿说得没错！卖了三个丫头，娘今后就不需要你孝敬了！”老虔婆振振有辞道。
“是的！娘今后有老三和我孝敬。就没你吕大啥事了！”张氏神情冷漠地说，她又开始助攻了。
“老三，你个王八蛋！老子今天跟你拼了！”吕大憋着气，突然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奔着吕三而去。
吕三哪里会怕吕大，何况吕大还有伤在身呢！
吕三一边跟吕大撕打，一边朝领头的人牙子高喊：“还不快去绑人？”
领头的人牙子反应灵敏，扑上前去抢刘氏手上的扁担。
这时，几个打手们也一拥而上。
毕竟大丫、二丫都是仅有十几岁的女娃，力气哪能跟身强力壮的打手们相抗衡。
大丫、二丫很快就被打手们绑起来，朝院子外面拖走了。
刘氏发疯般张口便咬在领头的人牙子手臂上。
领头的人牙子手臂吃痛，他见状不妙，也顾不得跟刘氏缠斗了。
领头的人牙子看到两个丫头都被绑走，却也无心恋战，急匆匆地朝院子外退去。
“牙子快跑！别回家！牙子快跑！别回家！”刘氏一边追，一边高声喊道。
刘氏知道，牙子进山了，万一正好回村，容易被抓走，故而大喊着提醒一下或许正在回家路上的牙子。
刘氏的喊声惊动了村里的左邻右舍。
“老虔婆真是‘魔鬼’，自家孙女都舍得卖！”村民们见到可怜的刘氏便议论道。
“谁说不是呢！刘氏这么好的媳妇！老虔婆真是不懂得珍惜！”又有村民惋惜道。
“就是！这女儿都被卖了，刘氏岂肯待在吕家？”一老妇人发出疑问道。
“刘氏也真可怜！遇到吕婆子这么个‘恶婆婆’９有吕大这么个‘闷葫芦’！”赵二的老娘叹息道。
众村民抬眼便认出，刚刚说这话的竟是“半死不活”的赵二的老娘。
赵二的老娘，每天都会去村东口的树林里“哭丧”一次，村民们都以为她八成是疯了。
但此刻看来，赵二的老娘心中恐怕比谁都更明白这世道。
估计赵二的老娘心里是同情刘氏的，她十分清楚失去亲生孩子的那种痛苦！
在古代，女子若是被卖到好一点的人家当下人，那算是命好的；若是被卖到青楼、妓院等肮脏地方，那真跟死了没啥差别！
刘氏心里充满了绝望，她此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两个亲闺女被打手们抢走！
但就在此时此刻，刘氏心里仍然有希冀！
刘氏觉得，她最小的孩子——牙子，这孩子应该回来了！
牙子这孩子，总是在关键时刻，往往都会带给刘氏无比的惊奇！
此刻，牙子就是刘氏心中最好的安慰。
既然收养了牙子，刘氏就得尽心看管好这孩子，她当然不忍心看到牙子也被抢走！
“本尊”觉得，刘氏心里的希冀似乎给了牙子一些感应。
此刻，牙子正加快了脚步往村里赶。
在路上，牙子觉得眉眼跳得离奇，这是什么征兆？牙子无数次问自己。
牙子有些后悔，今天真不应该拒绝姐姐们和她一同进山。
由于担心刘氏的身体未好，吕大也需要照料，等姐姐们打好猪草回来，牙子便让大丫、二丫在家帮忙，她又独自一人进山了。
牙子心想，自己腿脚快，姐姐们还不习惯在山林中穿来穿去的，容易在山林中迷路或受伤，因而她也是极为不忍心的。
牙子觉得，还是等着吕大、刘氏身体都好起来了，她再带大丫和二丫一同进山。
牙子今天进山收获不错，她挖到了许多上好的药材，不但把欠李掌柜的抓药钱还上了，而且还买了许多吃食。
牙子不敢耽搁，她将吃食和剩余银钱都藏在山洞里，便立刻往家里赶了。
牙子居然能远远地听见刘氏的呼喊声，那声音是凄凉的，也是绝望的。
牙子从刘氏声嘶力竭的喊声中判断，吕大一家真出事了。
但是，牙子此刻心里又是冷静的，因为她已经看见两个姐姐被捆住，几个打手正推搡着姐姐们朝大路上去。
那条大路是通往外地的，大路边停着一辆马车。
牙子分析，那马车大概就是来运走两个姐姐的。
牙子心中明了，却早已是“怒火中烧”！
“本尊”觉得，这分明就是吕家恶人们在打姐姐们的主意！
牙子心下决定，从此便不能再对吕家的恶人们心慈手软了。
不然的话，牙子的亲人们可都要被吕家的恶人们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