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身 世
天已经黑透了，牙子和李青山也不打算在官道上待太久。
更何况，这马儿已经被李青山试骑过了，牙子还将马儿赠给了李青山。
李青山牵着马儿，牙子和他一路聊着天，两人不一会儿便回了李家。
“瞧这两个孩子９不快把马牵去马棚！赶紧洗手，要开饭了！”婶婶虽然口中嗔怪道，心里却是欢喜得紧。
李青山和牙子两人走得近，李掌柜和夫人那是十分乐见的！
或许李掌柜和夫人都认为，这两孩子本就应该走得近些！
两家人瞧见牙子和李青山都回来了，便开始往桌上端菜，团圆饭模式由此开启了。
李掌柜和吕大两人慢慢地品着药酒。
李掌柜不劝吕大多饮，便定量为三两二钱药酒，这个量的药酒对吕大身体恢复有益无害。
“吕大哥，牙子这孩子我喜欢！我想认她做女儿！”李掌柜定了定神，诚恳地说道。
“好事啊！牙子平日里可没少给你添麻烦！以后牙子就有劳老弟多多照应了！”吕大端起酒杯道。
身为农家汉子，吕大能说出这番话已是不易。
吕大觉得，牙子这孩子经常出门在外，如能多一个人照应着，总归算是好事。
“牙子，来，快给干爹倒酒！”吕大是个直性子，又笑着对牙子说道。
“干爹，请！”牙子笑盈盈地为李掌柜斟好一杯药酒。
牙子对于李掌柜一家给予的帮助心存感激，她觉得认李掌柜做“干爹”也是应该的。
“本尊”也对李掌柜这位“干爹”颇为认可，至少总比那位“便宜”爹吕大强多了吧！
“那婶婶以后就是干娘啦！”牙子给干娘斟了一口酒。
牙子也给自己倒了一口酒。
“干爹、干娘，能被你们认做女儿，牙子好幸运，心里真高兴！来！女儿敬你们二老！”牙子说完，头一仰，一口酒便喝下去了。
干娘说不会喝酒，可牙子坚持说这酒必须喝，这是“认亲酒”。
于是，干娘面露喜色，眼睛一闭，便饮下这口酒。
随后，李掌柜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牙子又向两位兄长见了礼。
李青云排行老大，牙子称其为大哥。
李青山排行老二，牙子称其为二哥。
牙子最小，理所当然只能被称为小妹了。
李青云代表李家人送给牙子一对银镯子当“认亲礼”。
牙子本不想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可李青云指着满桌子的野味说，这段时间牙子一直代替他们兄弟俩在爹娘面前进孝，已经是个当女儿的样子了。
李青山补充道，只有将这“认亲礼”收下了，今后才是“一家人”，牙子将来才有“资格”和两位哥哥一同继续“孝敬”爹娘。
李掌柜及夫人也笑着说，这对银镯子原本就是为了有个女儿而准备的，让牙子不要拒绝。
见李掌柜及其夫人的脸上也是乐呵呵的，牙子便收下了！
李青山打趣地说：“牙子就像我家的开心果！每天哄得爹娘都高高兴兴的，比我这个儿子可强多了！今后也省得我每天见了爹，就像耗子见了猫似的！”
听了李青山的话，大丫、二丫、牙子瞬间都笑喷了。
刘氏倒是神态淡定道：“李掌柜如此看得起咱家牙子，那是她的造化好，只是这孩子跟着我们一家确实也受苦了……”刘氏说着说着，竟又开始流泪了。
“吕大哥，莫非牙子……”李掌柜面露疑惑地问道。
李掌柜见刘氏言辞有些闪烁，故而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猜疑。
吕大知道，李掌柜是生意人，与“朝堂之事”应无瓜葛，索性跟李掌柜讲了也无妨。
但牙子的身世事关重大，却不是人人都可以透露的。
如今，李掌柜已经认牙子做了女儿，这牙子的身世自然还是能让他这个“干爹”知道的。
故而，吕大压低声音，说了句：“牙子这孩子，不是我媳妇亲生的！”
吕大的这一句话令在场所有人都面露惊异。
刘氏更是心惊得很，她面色担心地瞧着牙子。
“啪！”牙子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在桌子上了。
大丫、二丫，一左一右，立即扶住了牙子的身体。
“啊！爹！娘！那我是从哪儿来的？”牙子本能地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牙子，听娘说，你是娘抱养的！”刘氏盯着牙子，含泪叹息道。
“牙子，娘知道你已经懂事了，今天就实言相告吧！”刘氏定了定神，接着说道。
“牙子，你随娘来！”刘氏语气平静地跟牙子说道。
大丫和二丫扶着牙子，四人都进屋去了。
桌上留下李掌柜、李青云、李青山和吕大不紧不慢地继续吃喝着。
干娘自然跟家里人互相叮嘱着，这牙子的身世的确不能透露给外人。
“牙子这孩子，吃了那么多苦！这个女儿，老李我是认定了！”李掌柜言辞恳切地说道。
“唉！都怨我这个不中用的爹啊＆苦了家里的三个丫头啊！”吕大自责地说。
“吕大哥，这真怨不得你！是你娘和弟弟心太狠毒！亲侄女都舍得卖掉！真该死！”李掌柜的夫人说道。
“这坎儿都翻过去了！咱不说那些了！来，吕大哥，咱俩再走一个！”李掌柜岔开了夫人的话题，继续陪着吕大饮药酒。
“是啊！吕大哥，你可幸福呢！瞧你家的三个丫头，个个都是小美人！将来你指定要享福呢！”李掌柜夫人净捡了好听的话安慰吕大。
“哎！我算是瞧透了，我这命是丫头们救回来的！我也没指望着将来要享丫头们的福！只要三个丫头自己过得好就成！我也算没白来这世上走一遭！”吕大自言自语道。
“吕大哥，你瞧瞧牙子，年龄还那么小，就能乐观地生活。你是她的爹爹，今后可不敢在她面前说这些丧气话！要我说，牙子这孩子指不定就是“龙凤转世”，将来的‘出息’可大了去呢！”李掌柜给吕大打着气道。
“是啊！吕大哥，牙子那见识和本领，就不是常人能及的！说不定将来还能考个‘女状元’呢！咱都跟着一道‘风光风光’！”李掌柜夫人倒也想象力丰富，竟借着夸牙子安慰吕大。
吕大在李掌柜一家人的安慰下，又渐渐高兴起来了。
于是，饭桌上的气氛又开始热烈起来。
此刻，吕大心里兴许总算是认可了，“不管男娃、女娃，那可都是他的好娃！”
牙子和姐姐们来到刘氏屋里，刘氏从枕头缝隙里抽出一块绢缎，上面一行写着生辰八字：
“×××年阴历四月初四寅时生”
下面一行写着名讳：
“女志冲，母琼真”
绢缎上没有姓氏，也就是说牙子此刻仍然不知道自己姓什么！
其实，牙子在得知并非刘氏亲生的那一刻，心情是十分低落的，因为她的心里一直认为刘氏就是自己的生母。
然而，刘氏接下来的一段回忆更令牙子“惊厥”不已。
那是十多年前的一个傍晚，刘氏去河边洗衣，正待返家，忽而听到身后的山林里传来婴孩的啼哭声，这声音一阵紧似一阵。
刘氏刚开始还以为是哪家妇女抱着孩子在山林中玩耍，可后来发现婴孩的啼哭声一直没有停歇。
刘氏心中有些好奇，便寻着声音找去了。
一可爱的婴孩看到刘氏的脸，顿时不哭了，脸上还露出了笑容，小嘴里“咯！咯！咯！”好像要说话。
刘氏瞧着婴孩漂亮可人的样子，也是心疼得不行。
刘氏不知道这个婴孩被放在这山林里多久了，四下里也没有人影。
刘氏担心，如果把婴孩继续留在山林中，万一被狼叼走了可怎么办。
这可是一条小生命啊！
更何况，这婴孩似乎认识刘氏一般，伸出藕节般雪白的胳膊，竟是想要她抱的样子。
刘氏立时便喜欢上了这个婴孩，她抱起婴孩的同时，发现婴孩睡衣中留有一块绢缎。
刘氏倒也识得几个字，原来这婴孩是被家人遗弃了。
只不过，这留有“生辰八字”“名讳”的绢缎，又显示着希望这孩子长大后能寻找家人。
刘氏估摸着，这家人或许是迫不得已才将孩子遗弃在此的。
接下来的恐怖一幕，也直接证实了刘氏内心的猜测。
一队骑马的官兵拿着刀剑，口中嚷道：“快下马！赶紧在四周搜！刚才还听到那婴孩的哭声！”
刘氏一下警惕起来，她立即抱着婴孩躲进一处山涧中，那里草丛茂密，她估计官兵们暂时发现不了。
大概这婴孩被刘氏惊慌的神情给怔住了，竟然忘记哭了。
那队官兵找了一会儿，也没搜到山涧这边来，便相互吆喝着骑上马走远了。
刘氏定了定神色，立即抱着婴孩准备离开。
忽地，刘氏听到一重物坠地的声响。不，那分明就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
那人大概是刚才躲在山涧边的那颗大树上的。
这阵子瞧着官兵走了，那人身体受重伤，大概也是坚持不住了，便从大树上坠落了下来。
那人痛苦地在地上打着滚儿。
刘氏估计是那位带着婴孩的人，她硬着头皮便凑上前去，寻思着把孩子还给那人。
可那人艰难地用双手阻拦她道：“大姐，这孩子一见你就不哭了，定是与你有缘！我浑身是伤，自身都难保，怕是护不住她，你就可怜可怜这孩子，收养了吧！”
刘氏见那人的打扮是个道姑，也不知什么原因被官兵追杀，此时怕是“凶多吉少”。
刘氏提醒自己，千万不能掺和进去，万一害了家人。
故而，刘氏面露难色道：“这可是富贵人家的孩子，农妇家贫，如何能养活？”
那道姑说：“大姐莫要推辞，暂且保这孩子性命！容我身体痊愈，便来寻访！”
未待刘氏答应，那道姑便将二十两纹银硬塞在她手里，眨眼间便不见人影了。
刘氏不敢久留，当即抱着婴孩就回家了。
当时，吕家人都反对刘氏抱养这个婴孩，这令刘氏顶着巨大的压力。
为了能留下牙子，刘氏甚至不惜跟吕大打和离，吕婆子自然拗不过。
老虔婆好不容易给吕大娶了刘氏这个好媳妇，她岂肯轻易让刘氏离开吕家。
吕家人终于留下了这个婴孩，对外人只说是远房亲戚家寄养在吕家的。
根据生辰八字，由于这个婴孩生于月牙初现之夜，因此刘氏便将其乳名唤做“牙子”。
可是，一晃十多年过去了，牙子已经大了，而那道姑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本尊”觉得，牙子的身世目前虽然已经有些明朗了，她肯定不是刘氏的亲生女儿，但是牙子亲生母亲的身份却依然是一个谜。
而且牙子的父亲又是谁呢？恐怕只有牙子的亲生母亲才能知晓。
这就是说，牙子的身世仍然还是一个未解之谜！
然而，牙子的身世之谜将来又由谁才能最终解开呢？
对于从那个世界来到这里的“本尊”，心里既有期盼，也有失落。
等待着牙子的生活又将是怎样的？
“本尊”心里虽然真是没有底，但是牙子已经能独立生活了，而且过得似乎还不错。
这奇迹般的进展时刻都在鼓舞着牙子，要她从身世之谜中勇敢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