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气 度
刘氏虽然抱养了牙子，但是她也没有能力养活牙子。
刘氏自己的体质十分虚弱，要喂养牙子当是她最大的难题。
而且，刘氏面临的最为严重的困难还是缺奶水。
吕婆子和吕大虽然容下了刘氏抱养牙子，却不愿意出银钱给牙子买奶水。
无奈，刘氏只得四处打听，哪家如果有婴儿吃奶，无论走多远，她都会抱去恳求人家喂牙子一口。
于是，小时候的牙子就这样东一家、西一家地“混”口奶吃。
当然，还是王婶最可怜牙子，牙子吃王婶的奶也最多。
有时候，刘氏和吕大要去地里干活，吕婆子自然是极不愿意照料吕大家三个丫头的。
刘氏便将大丫、二丫、牙子三姐妹都“寄养”在了王婶家。
其实，王婶也是个可怜人，她之前生的几个孩子都夭折了。
王婶最后生的也是一个女孩，那女孩刚出生还未足月，刘氏便经常抱着牙子去找王婶，为牙子要一口奶吃。
刘氏怕王婶说“闲话”，便将牙子生母塞给她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老六，让老六多买些能下奶的食物给王婶。
王婶抱着牙子便舍不得放手，晚上也经常让牙子睡在老六家。
就这样，牙子和王婶的女儿成了“一奶同胞”。
王婶的女儿名叫英子。
老六虽不太识字，但他自己给女儿起了这个名字。
老六大概是希望女儿长大后能当个“英雄的女子”！
英子和牙子属于同岁的玩伴，两人从小关系就特别好。
那时，英子家里的条件好些，一旦有好吃的，英子会偷偷地拿给牙子吃。
老六和王婶都是好心人，夫妻俩从来都不拒绝孩子们之间的这种“往来”。
可吕家的生存环境实在恶劣，牙子自从记事起，便跟着姐姐们开始要干活了。
牙子跟英子之间的“愉快”童年友谊便早早地结束了。
因而，“本尊”并未从牙子的记忆中搜寻到关于英子的更多信息来。
王婶是特别瞧不起吕婆子的为人，如果刘氏仍在吕家生活，王婶定然是不会去找刘氏聊天的。
当然，王婶心里也清楚，吕婆子对于刘氏那是看管得十分严的，吕婆子岂能让刘氏有空闲聊天？
只不过，自从吕大一家搬到镇上后，刘氏算是彻底自由了。
一遇到镇上赶集的日子，王婶便经常来和刘氏唠嗑，两人也会谈到英子的一些情况。
原来，英子也和牙子长得一般高了，只是这营养跟不上，体质不太好，但模样生得可漂亮着呢！
老六家一直租种张地主家的田地，就是这租子也太高了。
这些年天干旱，田地里一直减产，这租地种也渐渐有些“入不敷出”了！
老六又没有其他手艺，只能接着种地。
英子已经十分懂事，她每天都帮老六在地里忙活呢！
牙子也是有些时间没见着英子了。
只要牙子每次见到王婶，她都会让王婶给英子带些吃食回去。
牙子深有体会，这庄稼人嘛！只要能吃好喝好，心里总还是高兴而又满足的。
王婶瞧着牙子身体“壮壮”的样子，也是十分喜爱，她每次都十分欣赏地拍拍牙子“结实”的肩膀。
王婶总也想不明白，这同样是喝自己身上的奶长大的女娃，两人的身体差距咋就那么大呢？
如今，吕大一家人终于不用种地了。
吕大一家人凭借牙子的本领和几个女人的勤劳双手，在镇上也能生活得很不错。
王婶十分佩服牙子的胆量和见识！
王婶知道，牙子这孩子的本事，可不是英子能学得来的！
王婶觉得，这兴许就是命吧！
牙子望着王婶的背影，她觉得王婶是个不错的“娘”。
牙子感觉，英子也十分幸运，至少能和自己的亲娘生活在一起。
刘氏和吕大还经常聊起老六这人，牙子觉得也挺不错。
村里面的男子中，可能就数老六力气大，干农活是把好手。
吕大最佩服老六，跟老六也最聊得来。
吕大养伤的这段日子里，老六也是经常来镇上宽慰吕大。
由于吕婆子疯了，吕大拖着这病重的身体，也实在没法下地干活。
吕大便托老六帮忙，把租种张地主家的田地都给退掉了。
牙子为了“息事宁人”，便拿了银钱将该付的租子都让老六带给张地主了。
牙子在想，今后总有向张地主家讨还“血债”的时候吧！
吕大从最初的不接受牙子，到受牙子救命之恩，现在甚至还以牙子为荣。
在那男尊女卑的古代，“本尊”替牙子鸣不平。
多少男子估计也没有牙子这么聪明能干呢！
更何况，牙子刚刚才十三岁。
“本尊”对于牙子离奇的身世感慨不已，却也引起了浓厚兴趣。
那个世界里的“学霸”型人物来到这古代，岂肯甘心一直就做个“小农女”？
凭借“本尊”的渊博知识，立马就判断出，这牙子至少也是一位官家的后人，不然怎会引来那队官兵？
眼前这位“小农女”的身份只是暂时的，吕大和刘氏算是牙子的养父母。
不过，牙子除了对“便宜”爹吕大没啥感情外，对养母刘氏和大丫、二丫两个姐姐却是感情甚笃。
然而，今晚的这顿团圆饭却引出了牙子的身世和刘氏对于往事的回忆。
牙子从刘氏的回忆中能得知，养母刘氏当年定是拼尽了全力，才保全了自己的性命。
这份情，牙子估计这辈子也是无法偿清了！
“本尊”觉得，牙子今后一定能好好地照料养母刘氏和姐姐们！
“我的亲娘，你究竟在哪里啊？”牙子仰望着天空的明月，深情呼唤着。
此刻，刘氏、大丫、二丫，三人一直默默陪伴在牙子身边，都暗自垂着泪。
可不一会儿，牙子便一把摸干脸上的眼泪。
牙子欢欢喜喜地对刘氏说：“亲娘给了我生命！娘亲救了我生命！你们都是我的好娘亲！今天，我又认了干娘，我一下子就有了三个娘，真的感觉好幸福啊！”
这时，大丫、二丫也走过来，含泪欣喜地瞧着牙子说：“牙子！你还有我们两个姐姐呢！咱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嗯!走，咱们出去，继续吃团圆饭！”牙子镇定自若地说道。
牙子的反应，倒把“本尊”也弄得热泪盈眶。
瞧着牙子的平静表情，刘氏欣慰地在牙子的搀扶下重新回到桌前。
牙子的干娘热情地给刘氏碗里夹菜，不停地招呼说：“妹子，快吃！快吃！这些可都是牙子这孩子孝敬咱们的呢！”
“吕大哥，今晚大家难得团圆了！这以后都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咱们再喝一个！”李掌柜举起杯子跟吕大碰了一次杯，一饮而尽。
“干爹！我给你斟酒！”牙子笑盈盈地给李掌柜杯中斟满酒。
李掌柜看得出，牙子这孩子当是不简单，她丝毫没有受到自己身世的影响。
牙子的这份气度，活脱脱就是大家闺秀的坯子，更令李掌柜等人刮目相看。
牙子的身世有“谜团”，令李掌柜暂时也放弃了跟吕大和刘氏提亲的念头。
因为在古代，一般都只有亲生父母才能为自己孩子的终身大事作这个主！
李掌柜自然也是明白这个理的！
不过，李掌柜觉得，今天认牙子这个女儿那是非常值的！
“牙子！明天干爹就开始教你抓药、卖药、记账！”李掌柜笑盈盈地跟牙子说。
“哎！”牙子脆生生地回应着。
“真好！小妹，咱爹娘有女儿了！我们兄弟俩终于也有妹妹了！咱们一家算是圆满啦！”李青云兴奋地说道。
“是啊！咱家自从有了小妹，这喜事可是一件接一件啊！”李青山也乐呵呵道。
“噢！我可知道你小子！我有了牙子这个女儿，你就感觉解脱了，是吧？我可告诉你，你将来不在自己喜欢的那个行当闯出个名堂来，迟早还得给我老李碾药！”李掌柜严肃地告诫李青山。
李青山吐了吐舌头，他赶紧夹了一大块鹿肉放进嘴里，立时便埋头不言语了。
“哈！哈！哈！干爹，你可是小瞧我二哥啦！就说我和虎子逮回来的那两匹野马驹子，那可不是一般的野！就在刚才，二哥竟在呼吸之间便把最烈的那匹野马给驯服了，那是真本事呢！”牙子给李青山竖起了大拇指。
“是吗？嗯！这才像我老李的儿子！你可不能输给你大哥和小妹！既然你不喜欢做生意的行当，那就好好练武，咱一大家子人今后可都指望着你保护呢！”李掌柜点头嘱咐李青山道。
这还是李青山第一次听到李掌柜亲自表态，说不要求他今后去做药材生意。
“爹！我记住了！”李青山感激地瞧了牙子一眼，他觉得牙子这个小妹当真是个能人，不但赢得了爹爹和娘的喜爱，还帮他终于得到了李掌柜的认可。
“是啊！青山这孩子将来肯定是个能干大事的！我听牙子讲，这么小的年纪就会砌灶台了，我们那灶台好使得紧呢！”刘氏出言夸赞李青山道。
“是的，青山哥砌的灶台很容易生火，还不费柴火！”大丫如实说。
“哦！那敢情好！这也是一门手艺，弟弟将来就是去砌灶台，那也是杠杠的！爹，你就别再操心了，我相信弟弟将来肯定行！”李青云也给李青山打气道。
“呵ＧＧ！既然大家都这么讲，我老李也就不好再说啥了，只要孩子们将来都有本事，过得开开心心的，我们这当父辈的心中也就放得下了！是吧！吕大哥！”李掌柜征询的眼神瞧着不言语的吕大。
“噢！那是的，当父母的不都盼着儿女们好嘛！来，老弟，咱们干掉！”吕大说完就一仰脖子把药酒全喝了。
李掌柜也爽快地干了药酒，他也就不再劝吕大多喝了。
这药酒劲大，不只是酒劲，药劲也很大。
随着羊肉骨头汤、蒸羊腿肉两道大菜的上桌，团圆饭因此进入了高潮。
大家一碗接一碗地盛着汤，吃着蒸得烂熟的羊腿肉。
大家都对李掌柜夫妻俩的手艺赞不绝口。
竟连虎子也十分满意，它在独自享用的羊大腿骨头上，留下了一滩滩黏稠的“哈喇子”！
牙子清楚，李掌柜既然认她做女儿，那是肯定要好好栽培自己的。
从此，牙子就真正开启了在李掌柜店里学做药材生意之路。
对于牙子来说，李家、吕家虽然都不是自己的血缘至亲，可牙子却是把两家人当成比亲人还亲呢！
当然，两家人对于牙子，竟是比以往更加“宝贝”了！
“本尊”也替牙子感到高兴，毕竟牙子已经开始在古代社会里学习如何“立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