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老教父

    通往奉阳市的高速公路上，一辆黑色的帕萨特悠然地行驶着。

    车里东方宏单手扶着方向盘，貌似悠闲地听着韩国歌曲。其实他是在学外语，韩语是他后加的。要争分夺秒地提高自己，三年太短，要只争朝夕。他是在回家乡奉阳市的路上，半天时间就快到了。

    东方宏比三位室友晚走了几天。这几天里他在外国语学院旁听完了11门外语，虽然都只是两、三个课时，但只要他接触到以教授母语为业的外教，也就为他继续自学打下了良好基础。各语种也都有地区口音，东方宏尽量挑选有代表性的地区口音，力求纯正地道。

    他还在一天晚上，穿门到了国家体委武术司的档案馆，这里有国内相对完整的武术资料，虽然不可能囊括各个武术门派流传的武林秘藉，但满足东方宏只为自保的要求还是够用的。他精心挑选了咏春拳、戳脚番子、岳氏散手、形意拳、截拳道还有太极拳等名声显赫的几个拳种，都找到了拳谱教材和珍贵的影像资料。本想多带一些资料出来，但复油拷贝太费时间便舍弃了。

    这几天他还在乔工的介绍下购买了一批实验室用具，包括工作台、多功能柜和各种实验容器量器、各种检测仪表、各种磁感应器，还有发电机警报器消防瓶等，足足花了他一百多万，现在手里只剩下20万。

    而能钥的修炼，作为初阶第一段，已无限接近巅峰，钥匙通体已变成银灰色。穿门距离已达到10公里，可以在一个中等城市内畅行无阻了。东方宏期待着早日进入二段，也是在验证钥匙变色即晋级的判断，但不知怎么才能升级晋段。

    看着离奉阳越来越近的路标，东方宏碎碎念道：“奉阳，我来了！爸妈，我回来了！如果我是条龙，我就在这里升腾；如果我是只虎，我就在这里下山！”

    东方宏的家在奉阳，有父母和弟妹全家共五口人。父亲东方墨是东方宏崇拜的男人，按东方宏现在的认识，父亲是个有血性的人。记得有次东方宏放学路上为保护同班同学被校外一群流氓追打，父亲赶到后没有打那些流氓，而是把七、八个流氓的摩托车一辆接一辆地举起头顶摔在一起成了一堆废铁。但父亲并不是对儿女的宠溺，反而对儿女的学习成绩要求很严厉，所以东方宏能脱颖而出考到京城大学。父亲也很支持儿子的爱好，鼓励他长大当个科学家。

    父亲是个有领袖才能的人，在下乡时是知青点点长，然后又参军当了兵打过仗，转业后分配到工厂当了车间主任，几年就成了八级工匠，而且是多个专业的综合八级工匠。

    父亲从来都和工人打成一片，为工人说话。在工厂改制时父亲本来可以留在工厂，但他看到很多自己带过的工人生活无计，便主动请辞带领一批下岗工人做起了糊口生意，注册了一批第三产业，如理发店、小饭店、修理铺、缝纫社、干洗店、浴池等。

    不过东方宏并不真正了解自己的父亲，尤其是上大学这四年，父亲东方墨具体怎么做的东方宏知道的不多，也不知道父亲的产业发展到什么程度。只知道父亲有三个人际圈子聚的人越来越多，就是知青圈、战友圈和下岗工人圈。

    东方墨正是依靠这三个圈子做起了自救自助事业，而且做得越来越有规模。

    初期他涉足第三产业，陆续注册了三十多家小店小铺，收留了近五百名下岗工人。这时的目标就是让下岗工人有饭吃有事做。

    下岗工人的良好信誉使这些三产企业良性发展起来。东方墨又将许多投奔他来的知青和战友充实进来，提高了管理水平，一些做得好的小店脱颖而出。

    知青餐厅变成了红太阳大酒店，下岗修车点变成了诚信修车厂，几个运输个体户变成了战友搬家公司和长城运输公司，大众浴池变成了休闲洗浴中心，零散的电工、木工、瓦工组建起连锁的建筑装修公司，还有一个以下岗女工为主的服装厂，东方墨把一些老工匠聚到一起建起一家机械加工厂……慢慢形成了集团规模。这个阶段的经营目标已从养家糊口发展到创造效益再生产了。

    随着业务的扩大东方墨也打造了自己的团队和骨干力量，最知名的是他的五虎将。这五人都是转业兵，是东方墨的五个知青队友的儿子。金山靠是空军地勤兵，穆雷是武警，隋朝是坦克兵，霍元乙是海军轮机兵，涂图是火箭兵。他们几人都是士官，从下士到上士，金山靠还是名少尉。

    五个人各有特点，金山靠老成，穆雷火爆，隋朝憨厚，霍元乙狡猾，涂图幽默，但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对东方墨的忠诚。这是他们的父辈，五名老知青对儿子下的死令。

    这五虎将最初都在各企业的基层工作，是东方墨在处理社会上的混混对企业的骚扰过程中挖掘出来的。几人勇敢正直的军人本色，很快成了东方墨的尖兵。不管是处理流氓闹事，还是收拾欺行霸市，哪里有事哪里就有他们五人的身影，被人们称为东方墨的金牌助理和企业卫兵。

    东方墨通过几次派五虎将去帮朋友处理安保事宜，还干脆成立了个保安公司。五人各带着几个人，没事时在各自所属的公司当经理，有事时就出动当保镖。几人也有趣，姓氏谐音为金木水火土，东方墨把他们和手下称为五行组、五行小队。此时东方宏想不到这五虎将日后也成了他所依重的一支力量。

    到这个阶段，东方墨一个心眼为三个圈子的朋友服务，他的仗义和无私则被越来越多的下岗工人、知青和复员转业兵所拥戴，全体员工也都一个心眼以企业为家，都用辛勤的工作来回报东方墨，下岗集团的十几个公司和50多个店铺在本地逐渐形成了一定的影响，在一般中小企业的竞争中可以自保了。

    中国自古就有一个规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东方墨的下岗集团公司，在分了同业的一杯羹后，开始受到了各业的联合排挤和不良竞争。竞争对手造成的一些负面影响也产生了，说东方墨是黑社会老大，是奉阳市的教父。

    就这样东方墨的教父之誉反到是流传开了，更多的下岗工人为了求得帮助慕名来找他，很多人就是直接喊着教父来找他。还有的老知青、老战友是来推荐没有工作的子女。而东方墨基本上是有求必应，教父的称呼被人们当成善名更加广为传之。只是东方墨万万没想到这个教父之誉不久就被冠上了“老”字成了“老教父”，而他的儿子东方宏，却也成了教父，与他对应的“小教父”。

    但东方墨因为拉的战线过长，也分散了他的资金投入。最近这个阶段各个主打公司都处在入不敷出的艰难处境，有的公司因负债处在破产边缘。东方墨拆东墙补西墙弄得焦头烂额。

    更让东方墨防不胜防的是，有人栽赃向公安系统举报东方墨是黑社会头子，说他是黑教父，有五大打手等等罪名，还给东方墨扣上了黑心老板的帽子，墨嘛，就是黑。

    近期东方墨总是受到公安专案组的时时传讯，鸣着警笛的警车三番五次地来到公司，极大地影响了集团公司的形象和声誉。这是东方宏万万没有想到的，他这次毕业回乡之际，正是父亲陷入困境之时。

    好在东方墨是个倔强坚韧的汉子，他坚信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没有被这祸不单行的困难所压垮，顽强地坚守着岗位，维持着各公司的运转。他号召全体员工勒紧裤带渡过难关，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的。

    东方宏三个孩子似乎都继承了东方墨的坚韧特质。

    东方宏比妹妹东方燕大两岁，弟弟东方鹰比东方燕小一岁。现在东方燕在奉阳音乐学院钢琴系读大二，东方鹰在奉阳工学院计算机系读大一。他们俩也不是省油的灯，都很有主见，爱憎分明，在各自的同学群里都是隐隐说上句的。他们学习也都很优秀。总之，东方燕和东方鹰与哥哥一样，三个孩子都有青出蓝胜于蓝的潜质。

    东方燕和东方鹰与哥哥的感情特别好，也都很崇拜哥哥。只是东方燕和东方鹰因小时候得过肺病，身体都不是太好，瘦小枯干，头发焦黄。这事经常被东方燕拿来说事，说妈妈偏向哥哥，把优点都给了哥哥。

    母亲那素云也是个有担当的女人，在工厂时是位很精明的工会干部，下岗后又到街道工作，为人厚道大气，大嗓门，粗中有细，眼里揉不得沙子。她和东方墨一起为三个孩子的成长殚精竭虑，肩负起母亲的责任和义务。但东方墨没有让她到下岗集团的公司工作，怕是有家族企业的不良影响。

    在这个时候东方宏归来，虽然他不知道父亲遇到的困难，但他也意识到儿子大学毕业了只能帮助父亲，不要给父亲添麻烦，更不能向父母伸手了。

    至于回家后怎么和爸妈解释说好的工作没了女朋友也分手了的事，东方宏想用这辆帕萨特来堵住妈妈的嘴。

    不过得先把车牌办上，不然没牌照的车更不好解释。

    进了奉阳后，东方宏直接向车管所开去。

    有了能钥后，东方宏信心百倍，准备在奉阳好好修炼，做出一番事业，或许也能为父亲的企业助些力。但让东方宏万万没想到，到了奉阳办的第一件事就吃了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