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重不轻
“不，这个……不是吧大夫，我们家这祖宗身体可一直都是什么问题都没有，那是吃嘛嘛香的主，怎么可能就问题大了？您是不是搞错了啊。”
闲云心底有点慌，不对，是非常慌。邹珩在他眼里那一直都是个屹立不倒的碑石，就算是天塌了，他都觉得邹珩什么事都不会有。
也不是因为觉得邹珩无所不能，就只是很单纯的认为邹珩不该像医生说的那样。
“那你觉得没问题，就带着他出院吧。”医生没好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而后不再理会闲云，转去和邹珩继续说道：“你这身体要是再熬下去，从头到脚怕是每一个地方是好的了。表面上看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但你这肠胃还有其他地方都需要长时间调养，要是不养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少活几十年和多活几十年的区别而已。”
“季大夫，您怎么又这样！”才推门进来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听着，瞬间就急了，忙向邹珩和闲云道歉：“季大夫他不是故意这样针对你们的，他这人没什么坏意，就是嘴毒了点，要是你们不喜欢，我现在就把他调走。”
“赶紧换……”
闲云被说一通，心想着哪有医生这么说话的，就算是不喜欢那就把病情说完走就是了，哪有这么说人短命的。闲云心里憋着的一股子气正要发，话才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不用，挺好的。”邹珩轻声说着。
别说闲云，站在那边的男医生都愣了几秒。
“所以说，我到底是什么病？”邹珩淡淡问了一句，没有一点病人对自己病情该有的焦急感，就像是生病的人不是他一样。
“发烧、肺炎、急性肠胃炎，还有些小毛病。要我说你也是真够能忍的，都这样了送过来的时候还能说话，真绝了。”
“多谢夸奖。”
剩下两个没说话的人，各看各熟悉的那位，眼睛里装满大大的疑惑。
“你先出去，还有那位医生，麻烦您也出去一下。”邹珩抬头对闲云和那位后进来的女医生说道。
“我……”闲云迟疑片刻。
“出去。”
女医生有些不太放心她这位同事，但她又觉着眼前这位病人和她以前接触过的不太一样，似乎不是能和她这位异于常人的同事能吵起来的存在，也是和闲云犹豫了嗅儿之后，默默选择退出病房。
房门一关，那医生漫不经心地从闲云躺过的那张床前走过，而后经过邹珩的床，坐在了另一边的病床上。
“我也病过，但这次不太一样。”邹珩道。
“我知道。你最近是不是经常头疼，疼痛难忍？”
“是。”
“是就对了，我给你号了脉，脉象不是很好。把你近期的情况和我说一遍，不准遗漏任何细节。”
“……”
邹珩越说，这位医生的眉头就皱得越紧。
“这样的情况是最近才出现的？”医生似是不太相信邹珩所言。
“以前没有过。”
“要不是我看了你的片子，都要以为你是脑子里长了个肿瘤压迫神经，并且达到一个不能救治的地步了。”
这位医生说话是一点都不客气，也一点忌讳都没有。
也不和邹珩知会一声，医生直接拉过邹珩的手，拿过枕巾叠了两下垫在邹珩的手腕下方，手指搭在上面。
“这样吧，我先给你开几副药试试。”
“多谢。”
“谢个屁，你是病人我是大夫，你掏钱我救人，救回来了算我医术好，救不回来那就只能怪你运气不好，命太短。一个个的都把我当救命神仙，有这功夫自己注意点不比什么都强。”
嘴上叨叨着，医生把邹珩的手扔回去，很嫌弃的从身上找出一包湿巾把手里里外外擦了个边。
“睡一觉吧，反正你也不能走，不睡觉也什么都做不了。”
医生如此说着，出门之后把闲云打发进屋里，他似乎是料到邹珩睡不着，回到办公室就给邹珩开了助眠的药让护士直接送过去了。
而楼上的顾夕朝，也在同时得到了消息。
“阿槿，你好歹先吃点饭再去听，那男人哪有你身体重要。”
“潘信，你再这么叫我，我就直接把你从窗户那踢下去。”
顾夕朝手里端着碗，可她的注意力却都在身侧和她讲述情况的中年女子身上。
潘信瘪嘴在椅子上一靠，气不过但也说不得，只能一个人憋着。
“老季说，他感觉邹珩对他有隐瞒，没说实话。按照他所知的，邹珩应该已经被头疼困扰很长时间了，起码有半斤才对，但邹珩却说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才有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他不想让我知道。”顾夕朝手里的汤匙在碗里舀了半天，一口都没进嘴里，看得旁边的潘信都想直接把粥灌进她嘴里。
“和老季说一声，号出来了什么就按什么治，不用听他的。”
“这……不好吧。”
“死了那才是不好。”
顾夕朝一句话把中年女子想要说的都堵了回去。中年女子突然觉得“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起码在季松堂这个黑心的身边待久了，就没一个正常的。
“也别让他把药下得太重。算上这次，他这不到一年的功夫生了三场病了，每次都不算是小病，药下重了不一定受得了。”
“知道了，我这就去和他说。”
“哎，等等。”顾夕朝把碗落下，“也别太轻了，得让他吃点苦头，让他不敢再有下次。”
中年女子忍着笑出去了，屋里的潘信可就没那么客气，登时放声大笑，但却被顾夕朝一个冷眼扫过，记起屋里还有个小娃娃睡着，忙收了声。
“我说朝朝啊，你这是真打算折腾那位邹珩呢？还是折腾老季呢？我怎么听着，你都是借着公事报私仇啊？”
“我记仇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你说呢？”
前一刻还在心里给季松堂落井下石的潘信，这一刻突然后悔了。潘信跑到顾夕朝身后，两手在她肩膀上用巧力揉捏着，“我最近可是什么问题都没有，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又犯了什么错似的。”
“没犯什么错？”顾夕朝侧过头去斜眼瞧着潘信，似笑非笑看得潘信心底发慌，而后缓缓说道：“昨天晚上在梁家那么招摇又是什么？”
潘信一阵暗悔，但脸上却还保持着服务人员那看上去就很假的微笑，道：“那不是给你撑腰吗，金卯愚那老王八蛋虽然不是色鬼，但万一看上你怎么办？那我能让他得逞吗？”
“编个理由也找个好点的，就这张脸，说出去谁信你的鬼话。”顾夕朝淡淡说道，没有继续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