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而又返
“死了？”
邹珩从杜观年那听来这消息并不意外，但却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走到这一步。
“可惜了，本来可以避开的。”
那边嘴上说着可惜，却是一点可惜的意思都没表达出来，就是淡淡地提了这么一句。
“怎么说？”
“在你把他们有问题告诉我之前，我在外面一直盯着的人就告诉我不太对，所以，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的人已经撤出去大半，剩下的只是为了想要清理干净金家而已。那女的明明在走到门口之后知道了这些，却还是把刀抵在脖子上，说什么也不肯走。”
杜观年将这份不理解完全归根于男人不懂女人的心和年轻人与中年人的代沟上，也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偷懒不去深思的借口。
其实说白了，他只是想做好分内的事，把眼下要处理的都做好，不想旁增枝节把事情变得复杂而已。
“那就这样吧。”邹珩放下手机，那边闲云也知道了梁均那边的大概情况，看他那表情也知道，他听来的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而杜观年，端着手机还等着邹珩继续问，结果等来的就只有电话被撂下的寂静，。
“邹弩说人都还在医院，没出什么大问题。就是……”闲云挠了挠头发，“就是打起来了，梁均又没什么力气，咱们的人过去帮忙来着，刚才你打电话的时候那边正闹着呢，才没人接。”
打起来？
邹珩实在想不出一个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是怎么能和被人制住的人打起来的，他的人在旁边看着，又怎么可能在情况变成这样之后才出手去拦？
“所以说，那几个人是知道什么还是什么都不知道？”邹珩无暇去理会他们那些个私事，皱眉问道。
“说是不知道，但邹哥说不太可能。那几个人当时是在梁家附近没多远的地方抓着的，他们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
“那就问问那边能不能转院过来，也免得来回折腾，出事的时候人员分散不好控制。”
这哪一边都没什么好消息，不过也都没出太大的问题，只除了于华丽的死。
门外一阵喧哗，他们这儿是普通病房，外面有个家属闹起来是还有发生的事，邹珩清醒的时间里也有过几次，他也就没太在意。
哪知道，这一闹居然闹到了他的病房。
视线从闲云刚开了没多久的电视屏幕上转过去，病房的门晃动着，外面的人始终没能入内。
几道黑衣身影堵在病房门口，门外面的灯光都被他们挡去大半。那份吵闹没有持续多久，停下的同时，女孩儿啜泣的声音回响在走廊中。
顿时，走廊的其他声音都消失了，似乎所有人都在对邹珩门口这块感到好奇，想凑近打听到什么热闹回去做谈资。
邹珩也不出声，扶着床边就要站起来出去看看。
“哎哎哎，你别动，我去。”闲云也是怕了季松堂，现在连邹珩多动一下他都是看不得。
出门不到两分钟，闲云就歪着头回来了，一步三回头，刚进门的时候还特意又探头回去看一眼。
“是那个孩子吧，她怎么回来了？”邹珩问道。
“啊？你怎么知道是她？”
“我又不聋。”
他虽然和于华丽的女儿没说过几次话，但也足够他能听出来这个声音。之前的那个小大人一样的懂事女孩现在带着哭腔的话语声，里面都是无助。
“大哥哥，我妈妈是不是死了？”那女孩儿大喊一声，道尽了绝望。
“不行，你不能出去。”
闲云双臂一展，说什么都不打算让邹珩过去。也是趁着邹珩身体虚弱他才敢，不然单就邹珩平时的一脚踢到他身上他都受不得。
“那就让她进来。”
“之前不是说不让你见吗？”
“她任性了点，但也不至于任性到这个地步，你去和外面的人说吧，他们会让那孩子进来的。”
邹珩翻看着手机，其实是想给谈槿的那个号码发条消息出去，但邮件上的一条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未读先一步吸引他的注意力。
邮件是杜观年发来的，大致说的都是从金家搜出来了什么，杜观年那边没有清算完，给他发来的也都是个估计出来的数目。
点了下返回，邮箱里居然有一条未发邮件。
邹珩想着自己也不会做事做到一半忘了，他平时除了公事也基本用不到邮件，正想着是哪儿来的，手指已经点了下去。
邮件里没什么文字内容，只有一个压缩文件静静躺在那儿。
那压缩文件也得是手机里的才会能选上去，邹珩心下一惊，但突然想起来手机先前是在谁的手上，那份心惊转瞬即逝，想也不想就把文件直接点开了。
文件不大，里面只有几张照片，而这几张照片不是他又是谁？虽说只是几个背影，而且都是身穿绿色军装时的背影，挺拔笔直其实那都是大多军人会有的样子，可要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邹珩还不如直接挖个坑给自己埋进去得了。
闲云带着那小姑娘一进屋，就看见自家小领导握着手机，似乎是在傻笑？当闲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感觉就想被雷劈了，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
那有点傻有点呆又有点热恋时候的小少年的纯真笑容是怎么回事？闲云和小姑娘比划两下让她站着不要动，自己则是偷偷上前趁着脖子两眼一瞄。
“怎么，你对我有什么想法？还用得着偷看我看得眼睛都直了？”邹珩不用抬头都感受得到闲云在干什么。
他无意中透露出的情绪在闲云靠近他的时候就收回去了，只是闲云一心扑在他的手机上，这才忽略了邹珩这些。
闲云浑身一抖，双腿并拢两脚呈九十度站直，眼睛扫了屋子一圈，就是没敢去看邹珩。
“我，我还以为是哪个美人儿的照片能让邹少恋恋不忘，结果是你自己。嗨呀邹少，你不能这么自恋，你……”
正经没过一刻，闲云就露出原型想和邹珩讨论什么，但却被邹珩一个淡淡的眼神一扫，所有的话都给憋了回去。
邹珩没功夫去和他闲扯，目光落到小姑娘身上，“书包放下吧，来来回回折腾一圈累不累？”
小姑娘摇摇头，选了个和邹珩算是近些的距离坐下了，把手上的行李箱放到一旁。
通红的眼圈没再掉下来眼泪，她在门口有的啜泣现在也都忍了回去。
“我看到新闻了，我妈妈……”
“她给了你一个未来，你该珍惜。”邹珩柔声道。
“但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我在失去了她之后也让我失去爸爸？她不是母亲吗？为什么心会这么狠？！”
小姑娘抬手的刹那，和她一起进来的男子立刻控制住了她，完全不给她可能再靠近些邹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