棘手之物
为了让自己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屁股底下的一堆还没清理干净的草席上，邹珩默默拿出没剩下多少电量的手机，打开省电模式而后戴上耳机，把那个被他当时也复制到手机里一份的录音找了出来。
录音是从他在梁均那里暂停的地方重新被放出来的，最先而出的是第四个男人的声音。
“应该还能再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里让他们尽快找出来答案，把总结报告交出来。这药还不知道副作用有多大，虽说不是一次就会让人有抗体的，但这人未必还能再受住第二次药物的刺激了。”
这个声音，相比于其他几个人的声音轻柔很多。
而有关于这声音的，是邹珩没有和任何人说出的熟悉，也是邹珩会在近两天想到顾坤邦的源头。
因为，这第四个人正是顾坤邦。
邹珩只听了一句就有些听不下去了，不是因为顾坤邦，而是在顾坤邦说完话之后来自老人撕心裂肺的喊叫声音。
他没把声音调到特别大，但那老人的喊叫声音，把打算趁这么一会儿功夫歇着的江逢陌都引过来了。
“这么激烈，你听什么呢？”江逢陌挤眉弄眼地问了一句。
“那段录音，要听吗？这老人家嗓门可不小，听之前建议你把声音再调小点，不然我们回到市里之后的第一站可能就是去医院给你看耳朵了。”
邹珩把手机让出去，耳机也直接摘下跟着一起送了过去。
“别了吧，着荒郊野岭不知道什么地儿，太阳又快落了，听这些我瘆得慌。不过……你这要真是个什么俊男靓女之类的我看看倒没什么问题。”
江逢陌一抹坏笑，被邹珩无情拍开。
郊外手机没有信号，也不知道那边有关于那两种药的检测结果出来没有……
邹珩自知心急也没什么办法，只好随着江逢陌一起倒下，躺下之前不忘给自己找一处没那么毛燥的地方，也算是让自己不至于不舒服。
到了渎沈市，那好心人就把他们放下了，他只是路过捎带上邹珩二人，并不是要进到市里。
“下车出去可小心着点儿，那条路几个月都不一定有多少人走一趟，要不是我赶时间抄近路，你们俩怕是都找不回来了。”好心人叮嘱一句，没有多做停留，他是做生意的，要赶时间，和两个人道了声别便离开了。
一恢复正常通讯，邹珩这手机就像被人炸了似的，点开一看，都是一个人打过来的。
还没等他把电话打回去，他那位老朋友插个空档就打了过来。
“你小子死哪去了？是不是跑去找谁家小姑娘约会去了？害得老子找不着人，把今晚的相亲都推了，赶紧滚回来！”
这人也不说结果如何，在通话中一顿炮轰，说完就挂了电话，连让邹珩开口的机会都不给。
“我说，你这手机也该换了，太漏音。”江逢陌在一边幸灾乐祸道。
“本来我是想让他开车过来接咱俩的，但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可能不会实现了。”邹珩静静说道。
“什么？”
条条大路，全是高速，没人来接？！
江逢陌的脚掌隐隐作痛，他靠在一边栏杆上把脚抬起来看了眼鞋底：“邹珩你看我这鞋底是不是要漏了？你可不能这么虐待人啊。”
“是吗？我看你那外增高加上内增高别说这一段路，就是走上个几天几夜应该也没问题吧。”
邹珩心情莫名好了些，眉梢都有了喜悦。
他看着江逢陌的鞋底，强忍下嘴角上扬的冲动，转身走进市内。
还好渎沈市不是什么一线二线大城市，他们走下环城高速的同时，邹珩叫来的车也到了。
“我还真以为你要徒步旅行了呢。”江逢陌道。
“你手机呢？把钱付了，我手机刚才没电自动关机了。”邹珩淡淡说道，往后一靠什么都不管了。
江逢陌鼻子轻轻一抽，从他们下高速的地方到他们要去的那个位置，正常出租几十块钱也就到了，但邹珩叫来的偏偏不是出租，而是专车一类的，一趟走下来少说一百多……
江逢陌不禁在心底咒骂着把他们带出渎沈市的人，边骂边想着本来就几十分钟路程的事，怎么回来就变得这么麻烦且费事费钱的了呢？
当然，他在心底嘀咕的时候也没忘了让他破费的邹珩。
“别看我，我是要攒老婆本的人，等你也有那一天，打车我掏钱。”邹珩笑道。
……
两个人刚一进到楼内，就感受到了来自里面的人哀怨的小眼神，但这些没有持续多久，那人便正经起来。
进来之前邹珩看见楼上已经没有开灯的房间了，只有一楼接待客人的沙发茶几那边开着灯，想必大多数人都已经下班，剩下的应该都是去到楼下了。
“出什么问题了？”
邹珩没去纠结那些没用的细节，在看到老朋友褪去往日的嬉笑的状态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他拿来的那两种药想必和上次的未必是同样的结果。
要不然，他这位老朋友也不至于面色这么严肃。
“我以为上次送来的已经是最终版本了，没想到你拿来的是在那基础之上的升级版。邹珩，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从哪得来的？你自己用没用过这个？”
这人目光里的试探与质疑不似作假，但同样的，那份信任也不是假的。他信任邹珩，所以敢直接问邹珩，而不是把怀疑藏在心里，任由其在心底生根发芽最后把他们之间的交情彻底毁灭。
邹珩没有打趣他，“我要是真的用了，也就不用找到你这儿来帮我检测了。”
那人闭眼沉默片刻，眼睛再睁开的时候整个人都放松不少。他倒下靠着沙发，把检验得出的结果报告扔给邹珩。
一些专业术语不是专业人士也看不懂，邹珩草草翻了两下，想着自己要想研究透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就把报告随手一扔，让他这位老朋友直接和他讲到底是怎么了。
这人将报告上的用常人能懂的话语讲了讲：“你也不用看别的，我就这么和你说吧，这里面令人上瘾致幻的成分所用的都是纯度极高的，这一下午他们连轴转也没能彻底弄明白这里面都有什么，只是给出了一个大概描述的报告而已。这里的人都是什么人你我都清楚，上次那个人送来的东西他们可是小半天就都搞明白了。”
“你现在应该能明白你拿来的玩意有多棘手了吧？”
“而且从年前到现在，也就是大半年的时间。就算是要研发，在一类东西现有的基础上进行升级，那也是需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还有时间，只是大半年而已，他们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