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这一天
“很好, 那我们出发吧。”
“什么？出发？去哪里？”
“当然是去训练。”西服慢慢转了一圈, 打量着这个地下室, “你以为在这种过家家似的温室里能变强吗？”
汐里瞄向一边的风，他无奈地笑笑, “里包恩……”风没再开口，因为他也认同这种理念。
原来他叫里包恩啊，汐里看了下时间, 外面的天应该已经黑了，她有些踟躇地开口：“要不要……明天再开始啊？”
里包恩双手插兜，勾起嘴角看着她，“你在说什么呢，我已经跟赤司家打好招呼了, 今天训练完不成不要想回去。”
汐里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激灵, 她立刻站起来恭敬地朝他点点头，“是的，老师。”
“那么我也该告辞了。”风朝他们作了一个揖，微笑着看向汐里，“汐里，我们以后还会有机会见面的。”
“等、等等！”汐里一把捞起风跑到角落, 跟他窃窃私语：“风师父，你要经常来看我啊, 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风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的预感应该是对的, 里包恩比我还要严格十倍。”
汐里撇嘴吸吸鼻子, 抱了风一下，顺手扯了扯他的小辫子，“我会想你的。”
“还有里奇。”她伸手摸了摸里奇的头，酗子抱着她的手蹭了蹭。
“我回中国办好事后就会回日本，到时再见吧。”经过半年的相处，风也有些不舍，“加油吧，汐里。”
送别风后，里包恩带着汐里到了不远处的一个山坡处，山坡很陡，上面都是碎石，风一吹就窸窸窣窣地滚落下来，一副随时都会滑坡的感觉，站在下面都很危险。
“今天的训练是一分钟爬上去。”
“啊……”汐里眯着眼在黑暗中找着山坡的顶点，看不清晰，“我、我知道了。”
“我在上面等你。”黑夜中里包恩举起什么东西，啪地一声出现一个大大的氢气球，晃晃荡荡地带着下面的里包恩飞起来，往山上飞去。
这都行？！
汐里一脸吃惊地看着他的身影越飞越高，越飞越远，她揉了揉脸颊，不能再这样一惊一乍，以后遇到有人在她面前裸奔都要波澜不惊。
她试探地踩到山坡上，下一瞬她向后跳开，碎石哗啦啦地向下滚落，一时之间尘土飞扬，呛得汐里直咳嗽。
她把外套衣领往上拉了下，盖住了半张脸，原地热身了一下，直直地往上冲，成功跑上了几步，因为力气太大脚陷进了碎石里，又掉了下去。
汐里跑跑落落，落落跑跑，不知道吃了多少土，才堪堪跑了一半，她喘着气在山脚下休息，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虽然吃过晚饭，但是她运动了这么长时间，又饿了。
“喂——汐里——爬山也是有技巧的——好好想想吧——”从山顶悠悠传来里包恩的声音。
有技巧吗……汐里没再轻易往上跑，她绕着山脚下走了一圈，开始观察，技巧的话，上面的树算吗？在这种山坡上生长的树扎根很深，如果拽着树枝弹上去的话，说不定用不了一分钟！
汐里握拳击向手心，她可真是聪明啊！
她在下面看好行进的路线，释放出力量缠上树枝，整个人往上弹去，然后另一只手缠住更上面的树枝，这样一下一下很快看到了山顶。
她现在可以模拟叶的通灵师的力量、夏目的灵力、这种力量还有神器的神力，最常用也最熟练的还是这种弹力，因为真的很方便！
最后一下，汐里飞到了半空中，看到了不远处里包恩小小的身影，她找准落点跳到他身后，汐里拍了拍手，走到他面前，开心地笑起来：“我成功了！”
里包恩环着手，指了指一个位置，“你站到那里去。”
咦？汐里有些疑惑，还是走到他说得位置站好，里包恩飞起一脚踹在她肩膀。
咦咦咦？汐里重心不稳，一下子向后倒去，滚落下去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准使用异能！”
“汐里，起床，你快要迟到了。”一个有些耳熟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响起。
汐里哼唧了几声，猛地坐起来，她看向四周，昨晚的记忆好像断片了，停留在她往山上跑时扑倒累得站不起来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又回到了训练场，汐里就躺在地下室的地板上睡着了。
她抽了口冷气，这才感觉到浑身酸痛难当，骨头咔咔作响。
“快去洗澡上学，放学后还在这里见面。”换上睡衣的里包恩见她醒了，自己跳到一旁的吊床上躺好，下一秒睁着眼睛冒出一个鼻涕泡。
“这就睡着了？”汐里揉着肩膀站起来，嘟囔了一句，她半边身子都麻了，一瘸一拐地走到楼上的浴室，看着镜子里灰头土脸神似难民的自己有些无语，昨天就这样直接睡了？
这里有换洗衣服，她快速地把自己洗干净，换上校服，套袜子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腿上有些淤痕，应该是昨晚不小心磕到的，不怎么疼，但在雪白的腿上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她动作顿了一下，换了条连裤袜，这下伤痕就看不见了。
汐里拎起包匆匆赶到了学校，踩着上课铃走进教室，把包往旁边一挂，立起本书趴在桌子上开始补觉，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看不见，下课了学生们也刻意保持着安静。
“赤司汐里在吗？”
“嘘——诶，赤、赤司少爷？！她在睡觉……”
赤司和善地拍了拍这位同学的肩膀，“谢谢你了。”
他越过他走进教室，走到汐里身边，她周围如同真空地带，被教室里的人有意识地避开，赤司看了眼她的腿和露出的一小截胳膊，心猛地一沉。
上课的预备铃打响，睡梦中的汐里皱了下眉毛，睫毛轻颤，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反应迟钝地瞟向赤司，“阿、征？”
“吃早饭了吗？”
汐里缓缓点了下头，这时老师已经走进教室，赤司抬头看了他一眼，拍了拍她的头，“那就好，继续睡吧。”
她打了个哈欠，换了个姿势，继续睡觉。
补了一上午觉，到午饭时间，汐里重新变得精神奕奕，胃口很好地吃干净午饭，又加了两份甜点。
“汐里，让我看看你的胳膊。”饭后休息时间，赤司指了指汐里的胳膊。
她卷起袖子，“怎么……哦。”
她掰着自己的胳膊看了眼，肘弯几处明显的青紫，早上太匆忙了都没有发现，她下意识捂住抬头看了眼赤司的表情，他抿着嘴面沉如水。
“没事啦，一点也不……”
“松开，我看看。”赤司瞪了她一眼，汐里立刻放开手，胳膊被赤司抬了起来，他凑近看了看，是摔伤，“跟我去医务室擦点药。”
汐里跟在他身后，见他情绪明显变得很差，语气高昂地安抚他：“真的不疼，你打篮球不也受伤过吗？我们刚开始练马术的时候我不是还从乌丸身上掉下来了过嘛，练习练习就好了，刚开始总会这样。”
“嗯。”赤司垂下眼睫，搪塞地应了一声，他知道，这跟那些都不一样。
“以后就不会受伤啦。”汐里作了结语。
而事实是，她身上的伤越来越多，逐渐到了遮掩不了的地步。
里包恩对她很严格，汐里能轻松跑上山坡后，训练变成了跑上去的同时躲避从上面扔下来的颜料包，再后来是躲避里包恩向她射来的密密麻麻的子弹。
爬山训练全部完成后，里包恩把她带到了某处瀑布下，而后是山谷、森林……汐里之前都不知道原来东京有这么多危险的地方。
她身上旧伤未去，新伤又来，有时候训练苦得汐里都承受不住，躺在地上哭闹撒泼不起来，里包恩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心，拿起列恩变得锤子，毫不留情地朝她锤下去，汐里哭着闪身躲过。
汐里对此曾经抱怨过，里包恩一番话把她堵了回去，培养家族首领有培养家族首领的方法，培养杀手有培养杀手的方法，唯独对“变强”有不同的培养方法，想如何变强？想变多强？单纯的锻炼身体亦或是变成世界第一，上限和下限之间天差地别，里包恩选择将汐里锻炼到极限。
他问汐里选择哪种。
选择哪种？她对以后会面临的危机一无所知，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以一敌千，或是以一敌万？她只能选择坚持，坚持到可以和叶王亦或是神明都有一战之力。
于是汐里不再抱怨，泪流满面地组装枪支。
“慢了十五秒。”里包恩按下秒表，冷酷无情地下命令：“加罚十五次。”
“呜……我知道了。”
这段时间里，诗织给予了汐里极大的安慰。
她曾经是那种头发掉了一根，都要窝进诗织怀里哼哼唧唧撒娇求安慰的人，但当她真的受伤痛苦，又隐藏起来不愿让他们担心。
细心又温柔的诗织怎么会没有发现，她总是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支持着汐里，会待在外面等她回来，会轻柔地给她包扎伤口，会把她抱在怀里跟她说：“很辛苦吧。”
会很辛苦，但汐里埋在她温暖的怀抱里，又觉得那些不是不能忍受的。
诗织从来不会对她说“辛苦就不要做了”“我很心疼”这种话，她会柔声问她今天做了什么，摸着她的头夸奖：“汐里做得很好。”
汐里喜欢她这样对她，让她有一种她的所有努力都没有白费的感觉。
转眼秋天到了，天气转冷，汐里换上秋季制服，吃过早饭，跟诗织告别后，拉着赤司一起上学。
两人在车上聊着篮球队的事，到了学校上着无聊的课，吃过午饭，再上一下午无聊的课，本该没有什么不同。
下午课间，汐里无聊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发呆，同班一个女生路过她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她反应迅速地拉住女生的手，避免了她摔倒的命运。
“知念，你受伤了吗？”汐里好奇地指了指她胳膊上露出的绷带，问道。
叫做知念的女孩子脸一下涨得通红，她后退了几步摇摇头，“没、没有，赤司大人。”
她要怎么说出口，因为汐里最近身上经常缠着绷带上学，后援会的大家觉得很酷，也学着在身上缠起来绷带，成为了流行。
连她也是赤司大人了啊，汐里抽了抽嘴角，“没事就好。”
课上老师讲着她早已学过的内容，汐里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在纸上划来划去，铅笔的笔芯猛地断裂，差点崩进她眼里，汐里放下铅笔，换了支原子笔继续写写画画。
教室的门突然被敲响，老师走过去打开门，走了出去，教室里的学生一见老师出去，立刻喧嚣起来。
老师很快回来，她快步走到汐里身边，压低嗓子对她说：“赤司同学，门外有人找你。”
找她的？汐里好奇地抬了下脑袋看了眼门外，视线阻挡看不见外面是谁，她站起来走出去，黑衣黑裤黑墨镜，原来是她家的保镖。
“汐里小姐，夫人突发急病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大概……老爷让我来带您和少爷过去。”
啪嚓一下，汐里听到什么破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