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帝光
汐里自认为进步飞快, 先前对战时犯过的错误绝不会再犯第二次, 到后来受伤越来越少, 和迪诺对打时也愈发地得心应手起来，但即使这样, 她也没有赢过迪诺一次。
他总会紧紧跟上她的脚步，然后赢过她一点，非常勉强的一点, 就是这一点让汐里如何都打不过他。
就像每次考试都拿第二名，第一名偏偏只比她高了一分甚至零点五分，这让她有些憋屈。
“明天是最后一次机会。”里包恩给汐里下了最后通牒。
晚饭过后她觉得无聊，自己出门散步，这一片都是加百罗涅的地盘, 走了一路, 不少人态度恭敬的跟她打招呼。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围观，没人敢小看这个年龄能当他们孩子的小姑娘。
“汐里小姐，在散步吗？”罗马里奥抱着一堆东西，站住朝她打招呼。
“是啊，罗马里奥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拿点吧。”汐里从他手里接过来一些抱在怀里, 用防尘罩装着，应该是西装之类的东西。
“那汐里小姐帮我送回家吧。”罗马里奥家就在不远处, 没走几步就到了, 汐里跟着他进去, 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 看他放进了房间里。
“汐里小姐要坐会儿吗？”罗马里奥笑眯眯地提出邀请，见她点头后给她泡了一杯红茶。
“今天都没有见到罗马里奥呢，出去办事了吗？”汐里好奇地问道。
罗马里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姑且算是放假一天吧，汐里小姐今天跟少、老大的对战怎么样？真遗憾没有看到。”
汐里鼓起嘴，“老样子，对了，罗马里奥，你跟迪诺师兄很长时间了吧？”
“是啊。”他脸上有些唏嘘，伸出手比划了一下，“从他出生开始，看着他长这么大了，成为了优秀的首领。”
“啊。”汐里坐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罗马里奥，你知道迪诺师兄他有什么弱点吗？”
“汐里小姐，我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罗马里奥坐直了身子，对迪诺的忠心可鉴，他眨了眨眼，“不过我倒可以告诉你少爷是怎么变强的。”
然后她听了一个长长的故事，加百罗涅九代目重病不愈，临终前请里包恩过来将迪诺培养成合格的黑手党首领，年幼的迪诺对此很是抵触，他并不喜欢黑手党，也不喜欢这所谓的家族，经过里包恩先生负责的培养（汐里低声吐槽：“是残忍吧。”），迪诺逐渐成长并重新认识到了家族的意义。
他真正蜕变还是那一次，九代目时期因为首领的身体状况，加百罗涅家族财政问题逐渐出现了问题，显露出败落之势，在九代目去世之后、迪诺成长之前的这段时间，敌对家族趁机打压，某次妄图绑架迪诺，加百罗涅家族成员拼死反抗，快被打败的时候，迪诺爆发了，以一己之力打败了敌对家族的所有成员。
从那以后，他成为了能够独当一面的家族首领，为了保护家族成员们愈发强大，而在家族成员不在的情况下，又变回之前废柴的样子。
罗马里奥看着汐里若有所思的样子，笑了笑，“少爷、不，老大他正是为了保护我们变得强大。”
汐里向他告别后，回去后走进自己房间发现里包恩在那里等着她。
“今晚出去有收获吗？”小婴儿一本正经地问她。
“我也不知道。”汐里脑袋里若有若无地抓到点线索，但鉴于里包恩不是个正常人，不知道自己的脑回路能不能跟他对上。
里包恩冷哼一声，从凳子上跳下去，“后天我们回日本，想要出师的话，明天是你最后的机会，拼死努力吧。”
“嗨，嗨。”汐里敷衍地应了两声，看着里包恩走出去，自己扑上床，后天回去啊，正好，她想小征了。
最后一次对战，没有如往常一样在加百罗涅的地盘上进行，罗马里奥开车将他们三人拉到了海边，这次对战的地方就在这片海滩上。汐里脱掉鞋光脚踩在柔软的沙子上，看着眼前的一片蔚蓝的海又想起了悲惨的过往。
有段时间里包恩带着她到水边训练，大概是从宫靖川那里得知她有晕船的毛病，把她扔到船上进行了一系列魔鬼训练，动不动把她踢水里，或者吊在船舷上让她晕上加晕，愣是把她晕船的毛病磨没了。
那段时间的记忆到现在都是模糊的，她吐得次数比过去十几年加起来都要多。
唉，好恨啊，无论如何都要赢迪诺！！
汐里咬牙切齿，瞬间燃起了战意。
她气势汹汹地回去穿上鞋，拿出匕首对着迪诺吼了一声：“快点！”
迪诺被她吼得浑身一抖，弱弱地点了下头，“好。”
汐里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目光灼灼，向迪诺冲了过去。
她用匕首，迪诺用鞭子，她是近战，迪诺是远攻，汐里本来就比较吃亏，但当她冲破迪诺的防线，贴近他时，主动权就掌握在了她的手里。
肩膀、腰侧、手臂……匕首划过的地方渗出血液来，迪诺身上的伤渐渐多起来，动作却一点都没慢，汐里收回匕首，跟他拳对拳的对打起来，他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汐里腰间一紧，整个人都被扔了出去，在她没注意的时候，他的鞭子缠到了她的腰上。
汐里从沙滩上飞快地爬起来，重新冲了过去，这次就没那么好运能冲破他的防线了，迪诺更加地滴水不漏，一次又一次地把汐里扔了出去。
两人都有些疲惫，但汐里没有放弃的想法，她将手背在身后轻轻一抓，迪诺面前的沙子飞溅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她趁这个机会整个人弹向了迪诺，重重击向他的后心。
“罗马里奥！”里包恩的奶音突然响起。
原本几乎没有反抗之力的迪诺听到他的声音，双手猛然放出了火焰，在空中一挥，斩断了汐里刚才偷偷放出的黏住他的力量，他挣脱开来。
一阵反击过后，汐里累得瘫在沙滩上，“认输。”
过度的运动让她的脑袋有些缺氧，她看着蓝天白云平复呼吸。
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里包恩举着列恩变成的太阳伞出现在她面前，伞的阴影投在她脸上，正好挡住了她一半眼睛。
汐里嫌弃地挥挥手，“去去。”
里包恩丝毫不动弹，汐里往旁边挪了挪。
“汐里，你发现自己的不足了吗？”他问道。
“……”
“我说过你资质很好，但却做不到第一，你知道为什么吗？”
汐里没有说话，里包恩曾经确实跟她说过这种话，她当时想，她又不需要做到第一。
里包恩继续说道：“因为你没有进取之心。”
“迪诺想要保护自己的家族成员，所以会为了他们拼死努力。”
“那种为了什么而拼命的心，你没有。”
“你变强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当到达那个下限的时候，你就满足了，但迪诺可以做到不断地突破他的上限。”
“这是你想教会我的吗？”汐里转头看向里包恩，“为了自己不好吗？”
“为了自己当然也可以，但你为自己的心都不够纯粹。”
“啊啊啊懊烦啊，我都不懂！”汐里发泄似地大喊。
“那就慢慢去想明白。”里包恩垂眸看她，一脚踩在她脸上，“哼，你以为这么简单就能摆脱我吗？不把你教出来我是不会走的。”
汐里听到他的话，平静下来，她伸出手扯了扯他的衣服，又扯了扯，“里包恩，里包恩，我好累啊，你快把我背起来。”
里包恩又狠狠踩了她的脸一脚，“不要得寸进尺！”
最后是迪诺把她背回去的，刚刚罗马里奥给他包扎好了伤口，汐里用武器的时候很有分寸，都是些浅浅的皮外伤，他休息了会儿恢复了大半体力，再到沙滩上时就听见汐里不停磨着里包恩让他背她。
迪诺当即更佩服她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如此不遗余力地试图惹怒里包恩，并且仍活得好好的，在里包恩再次抬起脚想要踹她时，迪诺及时地弯腰朝她伸出手，“汐里，我背你吧。”
然后就背了一路，汐里趴在他右边肩头，里包恩站在他左边肩头，指挥着他带他们去买冰淇淋，他们就这样最后逛了逛意大利的街道。
回去的飞机上，汐里坐不住了，她这一走就是一个月，虽然在赤司的视角中，他们俩大概经常分离，但在她看来，她从来没跟赤司分开这么长时间过，有些归心似箭。
她脑袋里想了一堆事情，提前跟本村打过招呼，他应该已经派车到机场了，等下了飞机就直接回家，小征大概还在上课，也不知道这些日子有没有累到。
等下了飞机，汐里看到等在车旁的赤司，惊喜万分，她飞一般地跑过去，伸手抱住他，“阿征，你怎么来啦？”
赤司回抱她一下，轻轻笑起来，“来接你。”
“你就是里包恩老师吧？”赤司看到跟在汐里身后的西装小婴儿，弯腰朝他伸出了手，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您好，我是赤司征十郎。”
里包恩轻抬帽檐，伸出手跟他握了一下，“你好。”
等两人分开后，汐里一把把里包恩捞起来，一手牵上赤司，“gogogo，回家回家回家！”
汐里“圆满”结束了意大利的旅程，回来后里包恩大大减轻了她的训练强度，他认为这个阶段该是汐里去积累实战经验的时候，可惜宫靖川不同意，汐里也不乐意，因为她觉得自己大概很快就会有“实战”的机会了。
转眼又到了四月飘樱的季节，汐里和赤司正式升入初中，开学那天，汐里迫不及待地换上了帝光的校服，在镜子前照了又照。
天蓝色的衬衫，白色的针织衫加上深色的百褶裙，清爽漂亮，她对着镜子自拍一张，分别给自家爸妈和妹妹发了一份，今天，她就是个初中生了。
坐在上学的车上汐里还有些激动，“阿征肯定要加入篮球部吧，反正我也没事做，去当篮球部经理好了！”
“随你。”赤司伸手给她正了下黑色的领结，“歪了。”
“哇，你看你看。”汐里又趴到窗户上往外看，“好多帝光的学生啊。”
赤司无奈地摇摇头，“升入初中就这么开心吗？”
“当然了！”汐里眨眨眼，“以后就可以随便鄙视小学生们了。”
“哇，还有骑车上学的。”汐里有些惊奇地看着骑车的学生们远去，说来惭愧，她到现在还没学过骑自行车呢。
赤司也看向窗外，身着帝光校服的学生们三三两两走在一起，或微笑聊天或嬉戏打闹，看着很热闹，也很开心。
帝光是一所篮球强校，跟英德这所贵族学校有着很大的不同，在这里上学的更多是平民，像他们这种乘着豪车上学的屈指可数，太惹眼了，赤司轻轻眨了下眼，交代司机在离校门远一点的地方停车。
下车后，他又告诉司机以后不用接他们上下学了，“至少在学校让我们轻松点吧。”
“对啊对啊。”汐里在旁边搭腔，两个人走向校门，“阿征阿征，回去后你教我骑车啊，以后我们可以骑车上学，我这么天才应该很快就能学会。”
“好。”赤司好脾气地应下。
今天天气很好，空气中隐有花香，汐里远远看到站在校门口的夏目，开心地朝那边挥挥手，“夏目，夏目！”
夏目也朝她挥手。
她拉着赤司加快了脚步，“你怎么来这么早？”
“我想着早点来可以带你们熟悉熟悉校园。”夏目笑得温柔。
“好久不见，夏目君。”赤司微笑朝他点点头。
“啊，你好，赤司君。”夏目回礼。
三个人站在这里，都是长相出众的那种人，校门过往的学生有不少都直盯着他们看，汐里一手拉了一个，“走啦走啦，不要堵在这里。”
今天是帝光的开学日，也是社团招新的日子，尤其地喧嚣，到处都是人，汐里偷偷凑到夏目身边问：“在这里你有遇到什么吗？”
夏目笑着摇摇头，“很少，放心，你给我的护身符也很有用。”
他说得是汐里特意向毘沙门讨要的护身符，是大黑天注入自己的神力制成，可以驱除一些低级的妖怪。
“有用就好。”
“赤司君要去篮球部是吗？应该在这边。”夏目指了指路，走在前面帮忙带路。
篮球部的招新处已经站了许多人，喧喧嚷嚷挤来挤去，汐里咧了咧嘴，拍了拍两人，“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拿报名表。”
“汐里——”还没等赤司说完，她已经消失在了人群之中，“——可以晚点来的。”
夏目抿嘴笑了下，“汐里还是急性子。”
汐里才不会跟一群臭男生挤呢，她有特殊的方法，伸手轻轻一手刀，被打中的男生痛呼弯腰，很轻易就通出一条路来，她快速而优雅地走过去，裙摆飞扬，留下一群茫然失措的男生，互相瞪视着身边的人。
“你打到我了？”
“是你打到我了吧！”
汐里走到台前，声音清脆而悦耳，“请给我一张篮球部报名表和一张经理报名表。”
负责报名的学长抬起头，看到汐里的瞬间脸变得通红，他将表递给她，“那个，学、学妹，后面太挤了，你来这边签吧……”
“没关系的，我先拿过去，晚些来交可以吗？”汐里歪头浅笑。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学长疯狂地点头，“放学后直接到篮球部报告都可以！”
汐里拿着报名表，朝他挥挥手，“谢谢学长了，下午见。”
说完转身回去，又一手刀一个劈开一条路，她的动作隐蔽而快速，哪怕是一直盯着她背影的招新处学长，都没发现她的小动作。
汐里找到赤司和夏目，扬了扬手中的表，“好啦好啦，学长说放学后再交到篮球部也不迟。”
“我带你们去人少点的地方吧。”夏目带他们稍微逛了一下校园，又带他们去看了分班情况，这次汐里跟赤司仍旧不是一个班，不过隔得也不远。
下午正式报到，中午三人一起吃了饭，汐里坐在餐厅签好了报名表，突然脸色一白。
“阿征，夏目，我大概要走了。”
她站起来把报名表塞到赤司怀里，“别忘了帮我交上去，还有请假啊！”
说完拔腿狂奔，跑进女厕所，刚拉上门身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引力，啪嗒一声，风吹开了厕所隔间的门，里面空无一人。
赤司眉头微微皱起，从口袋里拿出了测量仪，上面的数值在短短一分钟内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数值，而后定格不动。
汐里忍耐过一阵眩晕，缓缓地睁开眼，她瞄了下周围，四面都是石墙，上面刻着花花绿绿的图案，四角点着油灯，给这个封闭的空间带来了些光亮。
她低头看了看脚下，发现自己是……飘着的。
没错，飘着的，她漂浮在一块石板之上，她跳了一下，就像是在平地跳一样，非常地稳妥，但神奇地没有感到脚下踩着任何实物。
她又跳了下。
“你……是什么？”一个男声突然响起，吓得汐里一激灵。
她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发现角落里站了一个人，站在黑暗中，她刚才没有看到，也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气息，他上前一步，暴露在灯光之下。
他穿着有些奇怪的衣服，带着深色的围巾和帽子，胡子拉碴，一双半隐在帽沿下的眼睛倒是又大又明亮。
汐里又看了眼脚下，瞬间站得笔直，双手合拢，摆在胸前，她压低并拖长了声音，神神叨叨地说道：“你召唤我而来，所为何事？”
金富力士看了眼这个装模作样穿着奇怪的小姑娘，这个遗迹是他费尽千辛万苦才成功进来的，没想到没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他扶了扶帽檐，转身就往外走。
汐里看他要走，着急了，她试着往前走了几步，瞬间被拉回了石板上方。
“先生！帅哥！大爷！爸爸！！！你告诉我怎么下来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