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求助
“对了，外甥女叫什么名字？”光磊显然已经适应了自己的舅舅身份。
明月看着怀抱中的女儿，百感交集。郭家人只顾着嫌弃她是个女孩儿，只顾着怎么赶她娘俩出门，却从未想过给孩子起个名字。
“她叫凝苒，庾凝苒。”明月说。她的女儿，自然是要随她的姓的，而且，她自然也会是自己心尖上的宝贝，是她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去呵护去保护的人。
“凝苒。”
“凝苒。”
光磊与赵存粮看着小婴儿，脸上露出喜爱的神色。
睡梦中的宝宝仿佛听到了舅舅们的呼唤，咧开嘴巴笑了一下，表示很喜欢这个名字。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正好船经过一个热闹的小镇，明月只觉得饥肠辘辘，想必光磊他们也饿了，便让赵存粮把船停在岸边。
小镇还算热闹繁华，他们不多时便找了一家包子铺。
“老板，来三笼包子，要肉馅的。”明月喊道。
她看到光磊与赵存粮的眼睛异常的明亮，两人的喉咙处来回滚动着。
“再切一盘牛肉。”她补充说。
包子牛肉很快上齐了，明月低头看了凝苒一会，再抬起头时，发现包子牛肉空空如也。
“这，我们一时没忍住。”他们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一定是太饿了，明月心酸地想。
“老板，再来三笼包子，三碗牛肉汤！”
用过饭后，他们一行人便在小镇上转悠了一会。因为头一回吃这么饱吃这么好，他们看明月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崇拜。
明月给他们一人置办了一身新衣服，又给自己找了家客栈。这时她才发现赵存粮胸前鼓鼓的。
“是包子，”光磊代他回答说:“存粮兄带回去给奶奶吃的。”
什么时候都想着自己的祖母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明月心想。
她又去客栈下面的点心铺买了些点心，一并交给赵存粮，说:“越往北水路就越少，平地倒是很多，我们在客栈歇息一晚，明日雇辆马车启程。也已经过了晌午，你快快回家吧，莫让你的祖母担心。”
赵存粮满存欢喜与感激地向明月道了谢，又向光磊道了别，这才离去。
回到客栈，明月已经是呵欠连天了，昨晚劳心劳力地不得安生，今日又舟车劳顿，她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我带着凝苒在这里睡，你去隔壁歇着吧。”明月吩咐光磊说。
光磊慌忙摆手说:“不要花那么多银子为我开房间了，我去马厩睡一晚就行。”
“我的弟弟，怎么能睡马厩。”明月正色说:“你快快去隔壁房间歇息，不然我可生气了。”
光磊怕她真的动怒，赶紧去了房间。
明月这才关好房门躺在了舒适的床上，她是真的太累了，头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睡了多久，她猛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睁开眼，面前是一片漆黑。她摸索着点燃蜡烛，看到凝苒在安静地睡着，稍微放下心来。
敲门声还在继续，不会是贼吧，明月胆战心惊地想，转念一想，贼哪有敲门的。她赶紧来到门口，低声问:“是谁？”
“是我。”门外的人带着哭腔回答。
这不是赵存粮吗，明月一惊，急忙打开了门。
也不知是几更天了，外面寂静一片，赵存粮衣衫褴褛地站在门口，白天刚换的新衣服，被撕成一片片的挂在身上。头上、脸上起了好几个包，眼睛肿了一个。而身上凡事有皮肤裸露的地方，都有一道道血迹。
这时光磊也听到动静起来。他们三人关上房门，明月低声问:“这到底是怎么了？”
“韦掌柜说是我放走了光磊弟，把我家砸了个稀巴烂，我奶奶也被他们气病了，我去找他们理论，也被他们给打了。”
赵存粮诉说着，眼泪一串串从眼睛里滚落。白天他还是一个快乐坚强的少年，现在他哭的这么伤心，能让他这么痛苦流泪的，只能是生活的苦难。他愤恨韦家的欺凌，恨自己的无能，更恨这世道的不公。
“奶奶怎么样了？”光磊急切地问。
“她病的厉害，我，我没钱看病。”
明月心里一惊:“我白天不是给了你金子吗？”
“都被他们抢去了。”赵存粮把头埋进光磊的臂弯里，双肩止不住地抽动着。
“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光磊自责地说。
明月也愤恨不已，可是如果她不自作主张救下光磊，他这会儿也没命了。
“不，不怪你，是他们太恶，我只恨我自己不能快点变的强大，好杀了他们。”赵存粮紧紧地握住拳头，眼睛里喷射出仇恨的光芒。
“赵存粮，”明月捏住他的肩膀，盯住他的眼睛，说:“你可以恨，但不可以时刻把恨意装进心里，这样还没等你报仇，仇恨的火苗就会率先把你吞噬掉了。在你没有变得强大之前，你必须忍。而眼下你要做的，是为你奶奶治病，其他的，都不要理会，懂吗？”
赵存粮看着明月郑重严肃的面容，忍住哭泣，重重地点了点头。
明月这才放开他，从包裹内拿出一锭金子递给他，说:“快去给你奶奶请郎中吧，记住，切莫做傻事，莫让你祖母担心。”
赵存粮接过金子，却又放回包裹，他挑了一块手指肚大小的银子，说:“用不了那么多，这个就够了。”然后朝明月深深鞠了一躬，转身飞快地离去。
直到赵存粮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许久，明月才回过神来。可是她心绪难平，辗转反侧直到天微微亮才浑浑噩噩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