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借宿
打理好行囊，带着对未来未知的恐惧迷茫，带着对赵存粮的牵挂，他们踏上了北上之路。
这里的路都是坑坑洼洼的泥路，马儿撒欢地跑起来，车内就一阵颠簸。
“大爷，慢点，孩子还小，您这样跑会把孩子颠坏的。”明月不停地提醒赶车的老头。
“姑娘，我已经是提着马脖子赶的够慢的了，照这个跑法，天黑前都不一定找着客栈。你想想你一个年轻姑娘家带着俩孩子，夜宿到荒郊野岭多危险。”当明月又一次提醒赶车大爷慢点的时候，他无奈地说。
大爷说的也不无道理。她哪里知道这里是地广人稀，马车跑上十几八里都遇不见一个人影，早知道她天不亮就让光磊雇辆马车赶路了。
没办法，她只能紧紧抱住凝苒让她尽量少受些颠簸，这么小的孩子，就跟着她受舟车劳顿之苦，真是难为了。想到这，明月对郭家人简直恨的咬牙，如果将来他们落到她手里，她一定不让他们好过。
不过眼下，他们只有逃难的份，还是度过现在的难关吧。明月打定主意，等他们到了一个比较繁华的地段，就停下安家。她的银两，足够他们租一个小院子，然后她用剩下的银子度日，闲时她再找点活干补贴家用，如果条件允许，她再找个学堂让光磊读几年书。经过几天观察，她发现光磊不止是性格温和，做事井井有条，遇事不慌不忙，好好培养一下，说不定将来有机会做一番事业。
明月脑子里胡思乱想着，随着颠簸的马车走走停停，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车夫终于将马车停住，明月掀开车窗上的挡补看向外面，他们周围是一座小村庄，四处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偶尔传来几声鸡鸣犬吠。
“这，这是什么地方？”明月紧张起来，她还从没见过这么荒凉、偏僻的地方，不会是鬼村吧。
“这是沙家村，我赶车经常路过这里，我在车上凑合一夜，你们姐弟去找个村民家借宿吧，这个村的百姓差不多都很好的。”车夫说。
“去村民家借宿？干嘛不往前走走找个客栈住下。”明月有点生气地问。
车夫指着天上说:“我的姑奶奶，这乡下的天，说黑就给拢了块黑布一样，这十里八乡就这么一个村，我们再走下去，不被野兽吃了，也得瞎碰乱撞弄出人命。”
好吧，你赢了。明月看车夫面相还算淳朴，不像是诓她，只得妥协下车去找人家借宿。
光磊扶着她下了马车，说:“我在乡野长大，和村民打交道多，还是我去敲门吧，车夫大伯说了，这儿的百姓差不多都很好的，应该很快就能找到借宿的地方。”
等等，差不多都很好啥意思，难道还有不好的？明月回过头，拿眼镜询问车夫。
“哦，等等，”车夫像想起什么似得，看看四下无人，小声说:“沙老五家不能去。”
明月说:“我怎么知道哪个是沙老五家？”她想问个清楚，说不定这里面有什么惊悚的事儿呢，她可不能带着女儿羊入虎口。
“他家门口有棵歪脖子枣树。”车夫掏出块干粮边啃边说。
“为什么不能去他家？”明月凑近他问。
“我去找点水饮马，你们快去吧，等天完全黑下来你们连路都找不着。”车夫并没理她这茬。
明月翻了翻白眼，悻悻地跟在光磊后面。她趁着夜色还不太明显，努力去分辨各家各户门口的树木，她发现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枣树，想分辨出哪个是沙老五家还真不容易。
他们先敲开了一户人家，开门的是个颤颤巍巍的老头。
“老人家，我们赶路路过这里，天眼看就要黑了，我们可不可以在您老家借宿一晚？”光磊恭恭敬敬地说。
“咳咳！”老人咳嗽了两声，说:“不是我不让你们住，我家老婆子得了肺痨，眼看就要不行了，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小哥，实在对不住了。”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有感染。在古代，肺痨就是不治之症，明月见老人瘦削，衣服破破烂烂动了恻隐之心，让光磊拿了些干粮给他，老人千恩万谢后才关门。
他们敲开了下一户人家，不巧这家更是一贫如洗，家里只有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床。
他们接连又问了几户人家，真是不巧，不是家里有病人，就是有临盆的产妇，还有就是穷的只有一间茅草屋，实在住不得人。
天色越来越暗，眼看就要看不见路了，他们着急却一筹莫展。
正在着急间，远处有人哼着小曲走了过来，走近才看清，是一个瘦瘦的老头，背着一捆干柴。
他也看到了他们，问:“你们是外乡人？找地方住宿？”
光磊急忙点头说:“是啊，可是眼看天就要黑透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借宿的地方。”
老人迟疑了一下，说:“村里就这几户人家，沙老婆婆得了重病，沙老四弟媳妇要生了，实在不行，你们去我家吧。”
这里果然民风淳朴，人虽然贫穷，不过却是吝啬对别人的帮助。他们惊喜地点头应了，跟在老头后面。
“老人家，怎么称呼您？”明月问。
老人憨厚地说:“他们都叫我五叔。”
“五叔，今晚幸亏遇到了您，不然我们都得露宿街头了。”明月感激地说。
五叔若有所思地说:“你们带着娃娃，不能让娃娃跟着受罪。”说完欲言又止，似乎还想说什么。明月他们只顾着赶路，没有注意他脸上的微妙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