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接听
“喂，您好。”小染好奇的按下了接听。
电话接通了，对方却没有说话，细细去听，也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
小染把手机拿离耳边，仔细看了一下这个电话，以为是恶作剧，但仍旧再次道，“喂，您好。”
久久的，电话的那头，才传来一个沉沉的声音，“小染，是我。”
“成泽！”小染几乎是高叫着，从沙发上突然站起来。
“你在哪里，成泽，你现在在哪里？”她抓着头发，来回的在沙发前走动。
电话那头，夏成泽依旧沉默，也许，他还是没有想好，到底应该和小染说些什么。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小染衣衫凌乱的样子，自己闹事被打的事情，应该，怎么说出口。
“还是我来吧。”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女声，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你好，林沐染小姐是吗，请问你现在有时间来一下医院吗，我想你们应该好好聊聊。”
年轻的女人！――小染的脑海里，电光火石间的，闪出向晴说的那句话，夏成泽，是被一个女人带走的。
“好，什么医院，我马上过去。”
小染快速的收拾好东西，急急忙忙的，按照电话里说的地址，赶了过去。
小染担心夏成泽的伤势，一路上不停地催出租车司机开快些，司机师傅被她吵得头疼，不得已连抄了几条小道，躲过红绿灯和高峰路段，奔到医院的时候，也不过半小时。
可真到了病房外，小染却胆怯了。
她不知该怎么面对夏成泽，一如夏成泽拿起电话不知，该和她说些什么一般。昨晚发生的事，在他们的心理，刻下了一道深深地坎。
“你是来看病人的吗？”身旁乍然响起的声音，惊吓到了犹豫中的小染，浓烈的酒精味道也扑鼻而来。
小染转身一看，一个穿着浅蓝色护士服的女孩，推着车，站在她旁边，打量着她。
“嗯。”小染点点头。
“那你要快点了，再过会儿除了陪夜的病人家属外，其他人都得离开了，不能打扰到病人休息。”
“好，我知道了，谢谢。”
肖士笑了笑，推着车从她的身边走了过去。
外面说话的声音，惊动了里面等待的人，小染看着肖士离开，还没回过头，就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她闻到身后，不同于医院的一股子香气。
“是林沐染小姐吗？”杨霁走出门，问道。
小染拎着包，深吸了一口气，转回身来，看着面前这个十分时尚的女人，微微一笑，“你好，我是林沐染。”
她果然很年轻，美丽优雅。
“你好，我是杨霁。”
杨霁也对她报以微笑，她对这个初次见面，不施粉黛，面容清爽的女人十分有好感，看来夏成泽的眼光还是不错的。想着，她就把目光投向坐在床上的夏成泽，而他靠着枕头，望着窗外七彩霓灯，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们聊，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先回去了。”杨霁返回房间，从桌子上拿起自己的包，低头在夏成泽身侧轻声嘱咐，“你们好好谈谈。”
然后起身，就往外面走。经过小染身边的时候，特意停顿下来，提醒小染，“可能是我买的东西不合他的胃口，晚上他几乎没吃多少。”
接了电话，小染只顾着往医院赶，却忘了他是否吃过晚饭。
她会意的点点头，“我去给他买些。”说完她转身，逃一般的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对杨霁道了声“谢谢。”
也许，到现在他们也还没准备好，该怎么谈昨晚的事吧。杨霁看着小染离去的背影，又看了看床上夏成泽的背影，轻轻地叹息一声。
等小染回来的时候，杨霁已经离开了，病房里只剩下夏成泽一个人，他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望着窗外，怔怔出神。
“成泽。”小染端着温热的粥，坐到夏成泽的床边，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边。
夏成泽迷茫的双眸一定神，眸色逐渐明朗，他本想伸手接过那粥，可手上还打着点滴。小染手往后一撤，“小心针，我喂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犹豫了一下，张开了嘴，一口一口的咽下小染送到嘴边的粥。每张开一次嘴，都会触动嘴角的清淤，他一直忍着，不吱一声。
“以后，别做傻事了。”
小染打破房间的安静，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低头，那么，就由她来做吧。
祸，因她而起，也许由她来息。
“对不起！”
小染没有想到，夏成泽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么一句道歉。她拿着勺子的手一顿，不可置信的看向夏成泽。他依旧不去看她，低垂着眼眸，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其实他没有错，错的一直是她而已。
小染笑了，放下碗，起身扑到夏成泽的怀里，抱着他坚实的身体，心无比安详。
“成泽。”小染隐隐的啜泣着，念着他的名字，仿佛失而复得的宝贝，紧拥着不肯再分离。
一夜的害怕，低落，一整天烦乱不安的心绪，担忧，如今只需他的一句话，全都从半空中落了地，她终于安下了心。
在小染的追问下，她才知道，夏成泽之所以一直没有打电话给她，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手机丢了。杨霁将他送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没有手机联系到她，直到夏成泽醒来，杨霁才拨通小染的电话。
而在这段时间里，杨霁一直守在夏成泽的身边，寸步未离。
“等你出院，可要好好谢谢杨小姐才是。”小染低头，闷闷地说了这么一句，声音中，藏着说不出的酸涩，夏成泽却并未发现。
“嗯，这一天我隐约着听到她接了好几个电话，都因为我走不开，倒是给她添了不少麻烦。”
“是么？”
“嗯？你怎么了？”夏成泽这才发现小染有些不对。
“没，没什么。”她连忙起身，抓起刚才放在床尾的包，掏出从家里带来的洗漱用品和换洗的衣服，一样样的归类摆好。知道夏成泽住院，她如风卷云一般的，收拾了这些东西就冲出了家门，希望没有落下什么才好。
旁边的夏成泽看着她咯咯的笑了起来，“我又不是常住这，带这么多东西做什么，医生说了，明天检查一下，没什么大碍的话，就可以出院了。”
“可你的伤？???”她本想说，江昱这个坏人下手肯定很重，还是多住院观察两天比较好。可话到了嘴边，还是被她吞了回去，她不想在他的面前提到那个人，也不想让那个人再影响到他们安静的生活。
“已经没什么事了，醒来的时候医生已经来看过了，说是不再发烧的话，就应该没有大碍了，别太担心了。”他拍拍床沿，拉着她的手让她坐下。
他说，“小染，辞了工作吧。”
小染刚坐下的身子一顿，她转过头来，很坚定的对夏成泽说，“不！”
“小染？?”
“成泽，你是不是还在想我在蓝魅兼职的事？”
“不是，我只是不想你？?”
“我知道，你是不想我太累。”小染打断了他的话，从一开始，他就说不想让她工作，可是她想工作，很想。
“成泽，我知道没跟你说就去做兼职是我不对，以后我也不会再去了，但是工作我不想辞掉。我不想每天起床后，就开始等你下班回来，日复一日，我想过的更充实一些，让自己更有用些。”
夏成泽看着小染握掌成拳，看着她的坚持，他沉默了。
“好！”
听到他的答案，小染紧绷的心弦唰的松了下来，她抱着夏成泽的手臂，头钻到他的臂窝里，懒懒的道，“谢谢你，成泽。”
“可如果你再不乖，以后就不准再去上班了。”他斜靠在枕头上，宠溺的抚摸着小染头顶，柔顺的秀发顺着他的指缝，漏了下来，轻轻地拂过她的面颊，落入脖颈中。
“嗯，好，我答应你。”小染仰起头，乖巧的在他的唇边落下一记。
他们默契的，没有再提及昨晚秘密揭穿的那一幕，这不仅仅是小染心中的伤痛，更是夏成泽无法言语的耻辱。
小染被人欺负的时候，他救不了她，他反击的时候，却被打的遍体鳞伤。
一个男人的尊严，被他践踏藐视。他记得杨霁将他带走时，那个男人站在他的面前，渊?岳峙，睥睨着他。
杨霁说，那个男人叫做江昱，是江氏集团的太子爷。
是他们，招惹不了的主。
而蓝魅，也是江氏旗下产业。
所以，他们在蓝魅生事，无异于在拔老虎胡须，幸好事情没有闹大。
小染在医院陪了夏成泽一夜，一早她就打电话给向晴，帮她跟廖婉请个假，她需要陪夏成泽检查完身体，确定无事之后，才能安心再去上班。
“小染？”
“嗯，什么事？”
“那个？?”向晴正审度着该怎么把话说出口，身后就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向晴回头一看，廖婉正往她这走来，什么时候过来不行，非在这个关键时刻。向晴皱着眉，有些抱怨。
她立刻低声对小染道，“也没什么事，好了，不多说了，廖婉来了。”
电话被挂断了，小染才从把手机塞到口袋里，拎着早餐推开夏成泽病房的门。
小染走进房间才发现，夏成泽已经醒了，她把早餐放在床头的桌子上，然后把夏成泽的枕头垫在他的身后，让他斜靠在床头，“你醒的正好，这粥还热着，赶快吃，你看，我还买了你喜欢吃的小笼包。”她敞开粥碗旁边的袋子，热乎乎香喷喷的小笼包十分喜人。
“刚才看你不在，我还以为？??”夏成泽看着小染专心的为他吹粥，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不去上班，没关系吗？”
小染把粥送到夏成泽的嘴边，不甚在意的回道，“没事，我跟向晴说了，让她帮我请个假。你还住着院，我怎么能安心去上班。”
“昨晚上还说想工作，今天就偷懒，只会说大话的家伙。”他伸手，就去捏小染的鼻子。
小染身子往后一倒，勺子里的粥差点倒了出来，她连忙稳住身子，“我哪里是说大话了，你今天还要做检查，我想陪在你身边，听听医生怎么说。”
“真的？”
“真的！”
“那好吧，准你呆在这了。我们赶快吃早饭，刚才护士来说，九点开始做检查。”夏成泽“啊”了一声，嘴张得大大的，等着小染伺候他吃粥。
夏成泽的检查做的很快，可结果要等到下午才知道，中午还有些时间。小染怕医院的饭食夏成泽吃不习惯，将夏成泽送回病房后，她就出门到附近的餐馆给他买饭去了。
一路上，小染一直在想今早，向晴电话里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的话，直觉告诉她，向晴有话想说，却不知怎么开口。
会是什么呢？
买好饭回去的路上，小染试着拨通详情的电话，可是想了很久，都没人接。
大概是吃午饭没带着手机吧，小染想着，又发了一条信息给她，然后才拎着午饭进了病房。
夏成泽的检查结果还算不错，医生一边看着检查报告，一边念叨：这人下手还挺有分寸的，没有伤到要害，只是皮肉伤，需要慢慢休养。
小染和夏成泽都没有想过，检查的结果竟会是这样，想着当时江昱轻蔑的模样，倒没想过他会手下留情。
“随时可以出院。”医生最后给了这么一句总结。
小染挽着夏成泽的手臂，问他，“要不要多住两天，虽然没伤到要害，可还是等伤好些了再出院吧。”
夏成泽手搭在她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不用了，我想回家了。”
既是这样，小染也不再勉强，她推着夏成泽回到病房，就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打完下午的点滴就和夏成泽回家。
东西收拾到一半的时候，向晴打来电话，小染看了下手机，正是准备下班的时间。
她正要接听，电话却被挂断了。
小染疑惑的盯着手机，不知向晴再搞什么鬼，怎么打来电话，响了两声就挂断了呢。
“嗯，谁啊？”夏成泽拿着一本杂志，身子靠在床头，歪着头看向小染。
“是向晴。”小染回过神来，坐到夏成泽的床上，抓着被角往他身上拢了拢，“响了就挂了，可能是打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