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你是妖怪
这是一张床，残留着体温的床榻。
这是一个人，准确说他似人又非人，因此，使得众人畏惧。
“他是我的儿子。”
脱口之话，不真不假，但是，态度明确，俨然没有半点置疑的余地。
一口热粥强灌服下，紧接着，皮肉相连的伤痕扯动着神经。屋中房外，数十人，或是紧握手中柴刀，或是哀叹连连……
“他醒了！”
“啊，疼……我这是……老爹，你还活着？”
老爹满面春风，但却热泪滚滚。“傻孩子，你真的好傻啊。”
姬野想不明白这话个中意思，所以，他努力的回想过往片断，奈何，无论他如论细想，中间总有那么一段让他半点都想不出关联头绪来。
“这是药，不是毒，你刚醒，身子弱，得赶紧喝了他。”
睁眼看来，说话之人正是源水村德高望重的村长薛老，所以，他没有半分的迟疑，张开嘴极力的控制着发作的神经将难喝的药汤强行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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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天气微寒，俨然有下雨之势，但这雨迟迟不落。
推开房门，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之间完全没有掺加半点药材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老爹！”
“哎呀，小野，你终于醒了，你这要是不醒……呸呸呸，不，是我乱说话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
又过一日，垂死的人像是获得了生命之泉，忽地，伤病全消，完好无损出现当前。他看了看天，环顾着左右，极其无奈道：“你们这又是做什么？”
眼前，几个架车堆满着肉块财物。
“这是孝敬你老的，你仔细点点，看是否有少。”
“你大可放心，前天不到日落之前，我们所有人都业已清算过，除去附近村邻必需之物之外，剩下真的只有这么多。大人，你若是不信，可以立刻召他们前来询问，我们绝没有贪有丝毫。”
大人？
姬野忽地笑了，声音在耳畔久久难绝。良久，他扶着门框，缓步踏出，目光环视着众人，一本正色道：“你们这些人到底把我姬野看作什么人了？”
院前院外，数十人之多，有男有女，有老有幼……可这些人此刻不知中了什么魔障，在他脱口说出这番话的同时，竟然皆在一时跪下了身。
领头人一道：“大人，我们真的不敢骗你。”
又一人接道：“大人啊，山贼窝我们已经翻了个遍。搜到的所有东西，我们都在第一时间分配了下去，当然，要不是你劳苦功高，我们这些人至今生死不知……所以，我们在分配的同时，将多数留下来，以此孝敬。”
架车之上，大块的马肉，大包的蔬菜，大包的粮食，姬野不知道如何对比，如何又来来衡量……但当他亲眼见证到了这一幕，抛开自己以外，至少，眼下的这些东西能够管够老爹阿娘很长一段时间的足粮。
“我是山贼？”
“不不不，大人自然不是山贼！”
“那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
“是是是，自然是孝敬大人的。”
“荒唐！”
一声喝吼，唾沫之间还略带着丝微的血丝。“你们把我姬野到底想成是什么人了？”
群众无一敢接，只是，诚心叩拜。
“立刻分了，平均的分了，谁若暗中藏私，我姓姬的绝不罢休。你，对薛老，你德高望重，就由你来分配，我相信，大家一定没有异议的。”
……………………
荒唐一幕，滑稽一刻，姬野依旧没有站在旁观者角度看待，因为，他在众人言语之中似乎已经捕捉到了什么，但是，这个未知就好像是众人的禁忌！
“老爹，我真的没事了。”姬野活动了一下筋骨，完全没有半点障碍，就连阿娘刻意提醒身上的伤口，在姬野自查之后，伤口皆已恢复如初。“老爹，你如实的告诉我，在我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夜色已然暗下，油灯照亮着四周，照亮着彼此贴近的面容。
老爹叹了口气，好半天才缓缓启口。“小野，他们都说你是妖怪，老爹自是不信的……只是，你身上真的有一些让常人无法解释的事，我就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农，见多识广又谈不上……我倒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以便到时候我如实的告诉他们。”
“你喝马尿烧了脑子了？你这个老不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糊话……当初，我都是瞎了眼才嫁给你……小野，小野。”斥责过后，阿娘心态略微平静，看向姬野说：“小野，到底是怎么会回事，到底是不是真的，我也没有见过。但是，我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你在帮我们，在卖命的帮我们大家多活几个清静年头。小野，阿娘感受到了你的诚意和孝心，只是……”
“老爹，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姬野道。
“小野啊……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桌虽然扯不上半点筵席的边，但也是我和你阿娘尽力而为……你多吃一些，多喝一些。”老爹说了半句，眼泪就止不停的往下留，再往后说下去，他这个老人活生生的像个痛哭孩童。“架车我已经弄好了，明日，你栓着领头的黑羊离开吧。”
“诺，这是大家分割山贼一伙后分下来的，我和你阿娘……呸呸，我有个好儿子，所以，多占了一份。三匹马，五百钱和七两银子……小野，明日一早，你都带上。”
“谁！”
姬野怒目相向，这是他第一次当着老爹和阿娘的面发作，他怒不可遏，手中的拳头仿佛能够暴发出砸碎山峦的力量来。“到底是谁！”
老爹和阿娘胆小退怯，两老紧紧缩在一角彼此拥抱安慰。
“到底是谁！”
这一喝，平静的夜色彻底被打乱，紧接其后，众家百火，纷纷掌灯，但夜色之下，却依旧平静如许！
“小野，算是我求你了，你明天一定得离开这里……不，并不是老爹和你阿娘不希望你留下来，而是，我们真的作不了这个主……孩子啊，我知道你好，我们也知道要不是你，我们现在依旧水深火热……可是，小野呀，我们真的不敢再多留你一时……你真要恨，就恨老爹无情无义吧！”
凝望着黑天夜色，姬野深呼了一口气，回过头看向瘫软一旁边的老爹赶紧扶了起来。“老爹，你只需要告诉我，他们到底在背后议论了什么，又为何如此的怕我想要赶我离开这里。”
“他，他们说你是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