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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京城的事务好不容易告一段落,荣西禅师在六王爷的两名护卫张晋、魏钧的保护下顺利抵达建安。

    想起上回拜访,距今虽然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不过这里的景色依旧,远远望去绵延不绝的山坡,一片片整齐浓绿的茶圃叫人看了神清气爽。

    “益庆应该到了吧?”早三个月出发的他,应当也已到达师徒两人相约的地点。

    可是当他一抵达目的地,却发现眼前的庄园规模似乎较十八年前来得小,也变得崭新许多,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向当地居民询问过后,荣西禅师才得知,原来的陆记茶庄已于七年前一场大火中焚毁殆尽,眼前的是经过重建的茶庄。

    “可是如今的茶庄大门深锁,里面的人究竟到哪里去了?”

    “原本住在这里的陆家姐弟,前一阵子已经搬去叔父家住了,而且姐姐在三天后即将嫁入沈家。”居民热心地回答。

    “那么陆记茶庄的老爷和夫人呢?”他又问。

    “他们七年前就死了!葬身在那场大火中。”

    得知老友葬身火窟的荣西禅师,悲伤之余为他们诵念了几遍佛号。没想到多年前一别,如今却已天人永隔。

    可是益庆呢?他是否有来到陆记茶庄?是否有与陆家姐弟见过面?

    关于在评鉴大会上所闹出的风雨,陆善祺对外宣称,因为侄女对即将成亲之事感到不安,才会做出此等反应,一切问题在她心情平静后,都已获得解决,也已下定决心择期过门。

    而整个建安地区正为沈、陆两家盛大联姻的消息热闹喧腾不已,自然没人提起当天那位被捕下狱的骗徒。

    遍寻徒儿未果的荣西禅师,不得已之下只好往宫府前去。他知道益庆身上带着的那封六王爷的亲笔信函具有莫大的效用,如果他没有到访陆记茶庄,应当也会到宫府寻求帮助。

    正当护卫之一的张晋上前向门口的官差表明身分与来意时,衙门外转角处突然跑出一名丫鬟打扮的女子,冲到荣西禅师面前似乎有话想说,不过却被随侍在侧的护卫魏钧挡了下来。

    “等等!请问是荣西师父吗?请您救救益庆公子。”她的脸色焦急万分,疲倦的模样似乎已在这附近守候许久了。

    “这位姑娘,你认识敝徒益庆?”

    “嗯,他破人关在大牢里,三日后就要被斩首了!”

    “什么?!”荣西禅师对这突来的消息惊讶万分,对徒儿的安危感到相当担心,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眼前这名女子便是陆匀香的婢女小梅。这半个月来,谨守小姐吩咐的她,天天在官府附近盘桓,就是为了等待荣西禅师到来。

    “他为救我家小姐,被误认为杀人匪徒,如今官府的告示已出,三日后即将斩首处刑!”

    荣西禅师大吃一惊,急忙要小梅述说详情。

    听完她的叙述,他经过一番思索,决定赶紧入官府为徒儿澄清身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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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被人关进监牢的益庆,万分欣喜地看着多日不见的师父。

    当他得知自己将被斩首的消息时,并不为三日后即将身首异处感到焦急,因为生死在他的眼里只是一线之隔,并无多大差别。他只为陆家姐弟两人感到忧心,尤其是即将被迫嫁入的她……

    “荣西师父,您可要再确认清楚,牢中的那名人犯真的是您的徒儿益庆?”

    接到门前守卫通知的县令李幕,万万没想到益庆的救兵居然在行刑前及时赶到,而且身旁跟着的两名护卫也货真价实是六王爷派来的人,因为他们的确携带着六王爷的信物。

    “益庆,幸亏为师没有晚来一步。”要是再迟个三日,益庆恐怕得客死异乡了。

    “还不快将益庆小师父放出来!”魏钧喝道。

    “是、是!来人啊,快开锁。”

    “是!大人。”监牢里的守卫们在李幕的命令下,连忙七手八脚地将益庆身上的手铐脚镣尽数解除。

    待一干人等重回前厅,命人去官府库房取来“信物”,张晋摊开那封被县令没收的王爷亲笔信函,向李幕问罪,“李幕,你可知违抗王爷命令是何等大罪?”

    “微、微臣知罪。”在他的质问下,跪在堂上的李幕叩头谢罪,冷汗涔涔。

    “除了私自没收王爷亲笔信函外,还妄加莫须有的罪名于益庆小师父身上,简直罪加一等!你说,你还有何辩解!”

    “魏大人、张大人,下官、下官也是听命于沈大人啊!我是逼不得已的。”事到如今,大难临头的他只好将沈清泽拱出来,企图减轻自己的罪过。

    “你是说沈清泽,沈大人?”

    “是、是!”太好了!他看见张晋沉吟思索,觉得事有转机,于是又接着说道?!一切都是沈大人的意思,下官只是依照他的吩咐行事,盼两位大人开恩。”

    虽然魏钧、张晋两人只是六王爷的贴身护卫,可是他们在宫中的官职可是远在沈清泽之上,更何况他们还怀有王爷信物。

    听见李幕将共犯沈清泽供出,两人不禁相觑了一眼。

    “荣西师父,您想如何处置?”魏钧干脆转向荣西禅师寻求他的意见。

    不过出家人毕竟慈悲为怀,加上他又身为异国之人,既然益庆尚未受到伤害,他自然也就无意追究,于是便打圆场,“我想这纯粹是误会一场,两位大人无须再多加追究,贫僧也就不打扰李大人了。”

    “谢大师开恩!”听见无罪开释,李幕侥幸保住了小命以及头上乌纱,乐得直向荣西禅师叩头道谢。

    “既然荣西大师作此决定,那么这次我们也就不再追究,盼李大人往后好自为之。”魏钧尊重荣西禅师的决定,况且那个沈清泽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人物。

    不过他们唯一的条件,便是想暂时借住陆记茶庄里。李幕哪敢说不?虽然陆记茶庄如今已在陆展祺之手,但暂时征收一处民宅对他而言,可是轻而易举之事。

    平安回到陆记茶庄的益庆,连忙向师父道出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一切经过,包含陆匀香受到叔父胁迫,三日后将嫁人沈家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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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方面,陆匀香自从被迫搬回善祺茶庄后,内心始终对益庆的遭遇感到忧人忡忡。要不是因为她,益庆也不会被视作假冒身分的杀人匪徒被关进牢里,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由子被叔父软禁在府里,关于益庆的一切消息都是藉由小梅在外打探,然后透过陆银针的传递,她才辗转得知。

    而老谋深算的陆展祺也知道,不论益庆真实身分究竟为何,留他在的一天就多一分风险,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要赶紧将他送上刑台处决,以免夜长梦多。因此在沈清泽大力斡旋之下,刑部的公文很快便送到县令之手,很巧的是公文内所标示的行刑日期,居然就是陆匀香出阁之时。

    当她得知这个消息后,哀痛欲绝哭了好几天,再加上弟弟自从被奶妈骗进叔父家中后,便突然昏睡不醒,对她而言更是剧烈的打击。她开始不吃不喝、镇日以泪洗面,几日不到的时间已形容憔悴。

    “小姐,你就吃点东西吧!”辛兰端着一碗刚炖好的鸡汤,跪在小姐面前哀求她将它喝下,“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受不了的。”

    可是即使她满怀愧疚,也唤不回陆匀香冰冻的心。

    “辛妈,你起来吧,无论如何我是不会吃的。”她冷冷说道,瞧也不瞧她一眼。

    她无法原谅眼前这名曾经如此相信的人,即使她是为了要医治家中重病多年的儿子,才会接受叔父的重金收买,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让涤香受到那么大的伤害!

    “小姐……”辛兰高捧着鸡汤的手不断颤抖。都怪她一时财迷心窍,才会导致如此下场,为了这个错误,她自责了许久,还自愿担下伺候小姐的任务,她原可以带着那笔钱和儿子上京求医的。

    虽然气愤,但陆匀香终究不忍心太过苛责有如亲人般的辛兰,“辛妈,我知道你也有你的苦衷,可是涤香目前仍然昏迷不醒、生死末卜,你……你要我如何吃得下。”她说着说着,泪水不禁潸然而下。

    辛兰也老泪纵横,放下手里的汤豌上前紧拥住小姐,两人抱头痛哭。

    “叩、叩。”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主仆俩连忙分开,各自拭干泪痕。

    “进来。”陆匀香应道。

    只见陆银针谨慎地左右查看,确定门外别无他人才踏进屋里。一进门,她难掩

    脸上的喜悦对着陆匀香轻声说道;“姐姐,太好了!终于到了。”

    “什么?”情绪犹尚激动的她,一时间不知堂妹所指为何。

    “小梅刚刚回报,说已经找到益庆公子的师父了。”

    “真的?!”

    “是啊!而且还证实那封信的确是六王爷亲笔所写,而益庆公子的师父身旁还跟着两名王爷护卫,他们也都证明益庆公子的身分不假。”

    “太好了!真是菩萨保佑啊!”辛兰听到这个好消息,高兴地双手合十,嘴里直呼佛号。

    反观陆匀香却是一反常态,先前的哀痛模样恢复了往常的镇静。既然知道益庆已无性命危险,那么接下来她心里也有打算了。

    “辛妈,你可以退下休息了。”她转头向辛兰说道。

    “是。”伺候小姐多年,看脸色便知她心中已有盘算,于是她不再多言地退出了房间。

    陆银针看着堂姐日渐憔悴的脸庞,万分不舍地向她劝道:“姐姐,你好歹吃点东西吧!娘也因为担心你和涤香而病倒了。”

    “怎么会?婶婶……”恢复冷静的陆匀香情绪再次溃堤,眼泪又不断地流下。

    “姐姐,对下起!都是因为我爹,你和涤香才会……”

    不待堂妹说完,陆匀香赶紧遮住她的嘴说道:“不关你们的事,只怪我和涤香命苦。”

    她莲步轻移,来到紧闭的窗前伸手将之打开,一阵清风随即拂面而来。叔父为了怕她脱逃,特地将她安排住在二楼绣房,望着窗户下方波光粼粼,她幽幽地说:

    “银针,麻烦你跟叔叔、婶婶说,匀香已经有所觉悟,我会潜心静待出阁,不再让他们烦心。”

    “姐姐……”她脸上那抹平静的微笑令陆银针感到相当下安。

    接下来的两天,陆匀香果然一如以往照常进食,脸色也恢复了健康红润。这情况让陆展祺放下了心头一颗大石,他真怕她会在出嫁前绝食丧命。现在好了,她不仅不哭不闹,还相当地安静合作,眼见明儿个一早,沈家的花轿便会抵达陆府大门,她是跑不了了!

    红灯高悬的陆家一片喜气洋洋,众多家仆正里外忙着准备。陆匀香凤冠霞帔坐在梳妆台前,任凭身后婢女为她试装。

    病体初愈的陆夫人在女儿的陪伴下,来到陆匀香房里,难掩悲伤地向她说道:

    “匀香,婶婶对不起你!”她双脚一软,竟欲向侄女下跪。

    “婶婶,你这是做什么?”陆匀香一惊之下扑上前去,和陆银针一起及时止住陆夫人下坠的身子。

    “匀香,婶婶没能阻止你叔父的决定,也辜负你爹娘的嘱托没有好好照顾你们,你要婶婶下到地府后怎么面对他们……”

    “婶婶。”

    “娘!你不要再说了。”陆银针好害怕,从娘的语气听来好像她将不久于人世。

    “匀香……”陆夫人哭到泣不成声。对子侄子、侄女的歉疚让她心力交瘁。

    “小翠、小菊,先将夫人扶回房里休息。”陆银针支使房中婢女搀扶陆夫人回房。

    “可是……”

    “这是命令!”

    “是!”

    那两名婢女是陆展祺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吩咐前来监视陆匀香的,可是在陆银针的坚持下,她们不得已只好放下手里打扮新娘的珠钗,扶着陆夫人步出门去。

    “姐姐,我也不打扰你了,明天是你大喜之日,请你一定要好好休息。”陆银针话一说完,便举步离去,在经过堂姐身旁时,她悄悄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今晚三更,务必打开左边第一扇窗户。”说完便匆匆离去,只留下原地错愕不已的陆匀香。

    三更,在黑夜的庇护下,陆府后门悄悄走出了两条人影,一条较高的人影身后还伏着一团黑影,形状大小像是一名孩童。

    陆银针隐身在二楼柱间,目送他们离去。

    “匀香姐姐、涤香弟弟,你们一定要保重。”她由衷地寄予祝福,接着一个转身,小心翼翼地走进绣房中。

    她戴上凤冠、披上霞帔,穿过两名昏迷的婢女身旁坐在床上,将大红喜帕盖在头上。这是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希望可以为他们多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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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益、益庆公子,你怎么会来?”陆匀香喘气问道。她认为无罪释放的益庆应该已随着师父返回日本,怎么还会突然出现来接应她和弟弟?

    “时间紧急,我们回去再说。”益庆拉起她的手,拼命向前赶路。

    风声在他们耳边呼啸而过,他仿佛又回到两年前在林间窜逃的那个夜晚。人足的践踏声、箭矢的破空声……

    “快啊!他在这里!大家快来。”

    众人吆喝中,利刀的光芒突破草丛穿刺而出。

    “少主!这里交给我。你快逃!”

    “不!要走大家一起走。”

    “少主,只有你了,你一定得平安离开。”

    突觉一双巨大的手将他拦腰抱起,用力丢向悬崖下的河流中。众人以死为代价,换来他侥幸逃过了一劫被荣西禅师收留,他岂能忘怀发生的所有一切——为他尽忠尽义的部属和朋友们,以及……背叛他的亲人。

    “唔!”感到他的手越捏越紧,陆匀香吃痛地轻叫了一声。

    “对下起。”益庆这才自回忆中清醒,抱歉地对她一笑。

    随着目标接近,她终于察觉他们的目的地是陆记茶庄!她终究还是回到了这里。

    “师父!”通过门口两名严谨的护卫,益庆抱着昏迷的陆涤香走进他先前住的

    客房。

    微弱的烛光中,陆匀香看到一位慈眉善目的和尚,正坐在床旁边的椅子上,示意益庆将弟弟放子床上。

    “我想这位便是陆姑娘吧?”

    “是。”

    听见徒儿的回答,荣西禅师定定地注视了陆匀香几秒。他那慈爱的眼神,就像是看见多年不见的晚辈如今长大成人般,充满了欣慰的喜悦。

    “请问……我是不是曾在哪里见过您?”陆匀香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听见此话的荣西禅师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却仅是笑而不答。

    “让我们先看看涤香吧!”他转过头去,熟练地替昏迷多日的陆涤香把起脉来。

    “师父,涤香他究竟怎么了?”过了一会儿,益庆迫不及待地向师父问道。

    陆匀香专注地等待荣西禅师的说明,生怕会遗漏任何一丝有关弟弟病情的讯息。

    “嗯……他这样昏迷多久了?”

    “快半个月了。”她回答。

    “这就糟了。他因为昏迷的缘故无法正常进食,只以流质食物勉强维生,身体状况一天此一天虚弱,姑且不问病因为何,只怕再过不久他的身子便会支撑不住。

    “那怎么办?师父。”益庆焦急地问。

    “除了等他自行苏醒外,恐怕别无他法。”

    这怎么行呢?听到荣西禅师的断言,陆匀香激动得几乎晕厥过去。益庆眼明手快赶紧搀扶住她。

    几个喘息后,她哀痛欲绝地向荣西禅师哀求,“师父,请您一定要救救涤香“办法不是没有,”荣西禅师沉吟了会儿,续说道:“这里栽植干年龙王茶成功了吗?若是有此茶的话,涤香就有救了。”

    千年龙王茶不就是以前爹亲手种下的那几株茶树吗?为什么来自日本国的荣西禅师会知道?

    “匀香,那几枝茶树枝条正是我赠与你爹的啊!”似乎看出她的疑虑,他柔声解释。

    他的回答让陆匀香再次倍感震撼,没想到荣西禅师与去世的爹竟是旧识。

    “十几年前,我第一次随着日本国船队渡海来此,在一次因缘际会下,让我找到了珍贵的千年龙王茶,并截取了几枝枝条想带回日本栽种,后来我来到以茶闻名天下的建安,在当地结交了一位品茶名士并且受邀到他的茶庄居住,他是陆记茶庄的主人,也就是你爹——祥明居士。”

    “什么?原来祥明居士便是你爹!”师父只告诉他,要他到建安寻找祥明居士这个人,却忘记告诉他,他是陆记茶庄的经营者,原来自己寻找多日的人竟是陆匀香的爹。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嗯!展祥是我爹名讳,而祥明是我爹的别号。”她解释说道。

    渐渐地,记忆的迷雾似乎吐出一些片段画面,陆匀香想起了些什么。

    “难不成您……您就是爹常对我提到的和尚伯伯?”

    “是啊,记得那年你才两岁,可是却相当聪明伶俐,你还常常拉着我,叫我和尚伯伯,嚷嚷着要我说故事给你听呢。”

    难怪她会对荣西禅师的笑容感到熟悉,原来他也是当年茶庄的座上嘉宾。

    “可惜如今与祥明居士却已是天人永隔。匀香侄女,这些年来真是辛苦你了。”

    他已从徒弟那儿听说,知道这七年来是她一人独自撑起陆记茶庄,“相信你爹在天之灵,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

    听见荣西禅师的关怀话语,她忍不住哭了出来,这些年来的坚持,仿佛在这一刻得到回报。

    “可是……和尚伯伯,当年我爹种下的茶树并没有成功,虽然我已经尽了全力,但它还是无法长出新叶来。”

    那几株孱弱的“千年龙王茶”枝条,如今只能说是勉强地活着,距离可以采叶制茶尚有一大段距离,但却只有它能够拯救涤香的性命,这下子她该如何是好?

    “别急!师父身上有带那本陆羽的《茶记》,只要照着里面的指示去找,我们一定能再次将千年龙王茶带回来的。”益庆为陆匀香加油打气。

    是啊,一切都还不迟,只要在涤香的身子尚能支撑前找到千年龙王茶,涤香一

    定会再次对她绽开笑颜。

    存着这股信念,她重新振作起精神,即刻准备和益庆出发上山寻茶。

    临行前,荣西禅师将那本陆羽《茶记》交与他们,嘱咐他们尽早完成任务。

    “如果伯伯没记错,你今年二十岁了吧?”离去前,他突然对陆匀香有此一问。

    “嗯!”

    “伯伯问你,这些年来你的身体好不好7胸口曾不曾剧烈疼痛过?”

    她不记得自己有何严重病痛发生过,便对荣西禅师摇了摇头。

    “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他对于陆匀香的回答感到放心,不待她追

    问,便急着要他们赶快出发,以免延误救治陆涤香的最佳时问。

    “只要过了今年就没事了!真是太好了,祥明老弟。”他拾起头,对着微亮的天空俏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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