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杨徐想起沈喜乐的身形也是忧心的很, 主要是对比女婿胖的太显眼了, 以前还能说是肚子有三个娃娃, 现在哪好意思提那茬, 可是单单就女儿那体型能抵两个半女婿了，站在一起的那画面真的不能看。
杨徐讪讪的分辩道：“所以说想让她找份工作做，这要是忙起来了，不就瘦了吗？”
江鸳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喜妹奶奶说这话在理！减肥就要运动，多做重活就能出效果。
不过饭店里活虽然也累, 但是比不上地里农活。
马上秋收了, 在地里死命忙活这一季肯定会瘦的。
奶奶不要舍不得, 这太胖了不好，容易得病, 到时候上医院治疗费钱, 人还遭罪。”
沈五婶低下头笑笑没说话。
顾长军回想之前见过的那个胖妇人，也帮忙出主意：“好似听说生产队上最近要种一波油菜, 地最好翻一翻, 村里耕牛有限，在合计找人挖地, 一天给十三个满工分。
小姑要是挖上一两个礼拜，说不得就身轻如燕了！”
“奶, 你赶紧让刘婆去给小姑报个名，工分那么高, 抢的人肯定多。我小姑现在走路都喘的厉害, 再不纠正, 说不得成大毛病了，到时就晚了！”
杨徐听大家这么一说有些急了，立马起身去找刘婆子，可别将她女儿养坏了。
见着杨徐急忙忙出了门，四个人先是面面相觑，然后都笑起来了。
江鸳心想：老婆婆挺可爱的，比小喜梅好忽悠多了。
沈喜梅伸出手偷偷拽拽顾长军的衣袖，示意他坐下来。
顾长军听话的在之前杨徐坐的那一方桌子旁坐下来，大大方方由着沈喜梅两个长辈打量。
沈喜梅对顾长军相当自信，抿抿嘴，还是忍不住献宝道：“顾大哥是他们军队最厉害的兵，哦，不是兵，现在都是营长了。
不止如此，旁的方面也能干：昨天一下午，捕上来几十斤大鲢鱼和小龙虾，可厉害了。”
沈喜梅两个堂弟沈新龙、沈新耀这会都去上学了，可之前两个月基本上没停过钓龙虾，头一个月还可以，最近一段时间一天就那么三五斤。
沈五婶听了顾长军的成绩忙取经，虽然今年是赶不上了，但是明年还可以，再说要是真有什么好方法，她完全可以自己去试试。
江鸳也起了好奇心，想着对方是军人，总不至于是先收购再来卖的吧？
想想不可能，这些天学生大多去上课了，龙虾量急剧减少，他上哪去收购？
若是自己捕的，那的确不错，看看有没有普及的可能，若是大家捕获起来容易，这成本不说往下压一压，最起码不用急着上涨。
这几天窗口都卖断货了，新菜色还要一段时间，正需要一波小龙虾衔接一下，原本打算抬高收购价格激发下大人钓龙虾的积极性。
沈喜梅拍着顾长军的胳膊，让他赶紧表现。
顾长军便说起了自制的工具，然后谦虚的说：“这也是我从旁人那里看到，照着葫芦画瓢弄出来的。
我在及北地支援过大半年，那边一年有十个月是冰封季节，居民们都是在冰山凿洞，放网进去捕鱼。”
江鸳听了，好奇的问：“我听人说，那边有时候根本不需要捕捞，只要凿个洞，很快鱼就会游过来呼吸空气，”
“恩，也有，那鱼我个人觉得味道一般，那是……”
江鸳听到说起沈喜梅昨天烧了鱼有多好吃之类的话，想到新到的烤鱼锅和新制的烧烤架：“我突然好想吃鱼。”
“让顾大哥现在去捕，我给江姨烧，想吃哪样都行！”
顾长军自然满口应了，立马起身准备回家拿工具，出门前约好到石拱桥碰头，还不忘反复叮嘱沈喜梅一定要离河边远着点。
“知道了，我是那不着调的人吗？！”沈喜梅嗔道。
见两人互动时不自觉流露出的丝丝情愫，江鸳轻叹：小泽泽希望不大了，对方志在必得，散发出的荷尔蒙又太强悍，身上还有着英雄救美的光环，小喜梅都给激发开窍了。
江鸳此时有些好奇的想，沈喜梅前段时间春心荡漾的摸样到底是为哪般，这位兵哥哥好似六年未归，总不至于是神交感应到的吧？
江鸳摇头失笑，懒得去思考，反正已成定局了，她还是不要做什么无用功了。
江泽很快就被她抛之脑后，江鸳又兴致盎然的在沈家菜园子转悠一圈，摘了几样新鲜时蔬，才慢悠悠带着沈喜梅坐上车开往镇上。
到了石拱桥处，顾长军已经到了，正准备下网。
沈喜梅忙跑过去想帮忙。
顾长军忙拦着，不让她到水边上去：“你在堤坝那边呆着，我一个人就可以的。”好在入秋了，太阳不是很毒辣，若是将两位看上去非常娇滴滴的人晒黑了，怕是要扣分。
江鸳让人在堤坝斜坡上铺了快厚布，喊沈喜梅过去坐着：“稳着点！对方还没有开始勾你呢，这副时时想扑上去的摸样，太不矜持了！”
沈喜梅厚着脸皮说：“真的这么明显吗？
嗯哪，好男人要及早下手！现在大家都只想着他回来的少，等了解了反应过来，少不得来我抢了。
江姨懂吧，及早划地盘做记号太重要了！”
江姨嗤笑了一声，还是忍不住点了一句：“救命之恩不能当饭吃，你确定你是真的看上他那个人了？恩，皮相也不能当饭吃！”
“那什么能当饭吃？！”
江鸳：……
我竟无言以对。
江鸳眼不见心不烦，眯着眼躺在斜坡上晒晒太阳。
沈喜梅缩缩脖子，撒娇道：“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嫌弃他军人的身份，怕他常年在外，我在家受苦。
可是军人也是人啊，军人就不娶妻了？
要我说军嫂也可以很幸福的，特别是像顾长军那么优秀、出色的兵哥哥，可遇不可求的。”
江鸳用批判苛刻的眼光审视着河边忙碌的人，不得不点头“长得是不错，品性看着也合格，体格嘛，军人出身，有保证！……
小喜梅，你老实说，你讲的幸福不会是那方面的性福吧？”
作为生过两个孩子的沈喜梅哪能听不懂江鸳话里的意思，可是原谅她上辈子腼腆了几十年，纵使重生变活泼了，但是一时还接不上这种腔调的话题。
涨红着脸转回头，她都不敢直视顾长军矫健的身姿。
江鸳一脸原来你是这样的小喜梅的震惊眼光看着沈喜梅，坐正身子，正经严肃的开口：“那样的话，这军人还真不能选，人家在外两三年，回来帽子不得绿了？
不对，当兵的帽子本来就是绿色的。
总而言之，人家是你的救命恩人，咱还是放过吧。
姨知道你的喜好了，回头招一批来给你选，恩，养一个出来也是可以的。”不知道现在让江泽拾起武术还来不来得及？
“不用了，我就喜欢这一个！”相貌堂堂、英姿飒爽、顶天立地，最难能可贵的是他们相互喜欢，喜欢的不得了。
沈喜梅觉得自己好歹是活了两辈子见过世面的人，瞄准目标就应该放心大胆的追求。扭扭捏捏、拖拖拉拉的，说不定就被不知从哪里杀出来的小妖精惦记上了。
据她所知，惦记顾长军的还真不少。
想到这里沈喜梅又开始傻笑：我这么美，他喜欢我，就喜欢我，偏要喜欢我！
顾长军觉得落在身上的眼光有些炙热，回头看了眼，又立马转过去：他觉得自己变成块肥肉了，因为后面有个馋丫头正垂涎欲滴的想扑上来咬上一口！
忽的勾唇一笑，深邃的大眼闪着精光，动作间越发矫健，结实的胳膊轻松抖开渔网，利索干练的将十来斤重的网抛撒出去，网下摆系着的石头在水面击出一排规则壮观的水花……
江鸳啧啧：“喏，卖弄起男色了，节操呢？”
沈喜梅傻笑了下 ，继续光明正大的盯着流口水。
“这家伙脑筋还算灵活，思想也放得开，要是能力过硬，以后是个人物。”
江鸳：说不下去了。
沈喜梅一脸的以夫为荣的笑容真碍眼。
昨日顾长军是直接跳到河里，一边搅浑河水一边拉网，这次自然不能那么不讲究，待会可没法子洗澡换衣服，太淘埋了前面工作不就白费了。
不过，一网跑下来，成绩也还是不错的，顾长军提着沉甸甸的鱼网走到堤坝下面，就是隔着一层衣服也能看见结实的胳膊迸发出的力与美。
恩，沈喜梅表示这不是重点，让她流口水的是渔网里头的鱼虾。
看着倒在地上活蹦乱跳的鱼虾，江鸳也满意了：“这一网管烧一桌子菜了，先去我家做中饭，回头你们有空再来捕。”
等两人将鱼虾挑拣好，顾长军将渔网浸泡在芦苇丛生的河边，江鸳拉着沈喜梅上车，沈喜梅忙回头交道到：“江姨家，很好找的：镇最东北角，你沿着主街一直往东去，一直到左手边出现纺织厂员工村，全部是白色的平房的那个小区，后面就是了。”
顾长军骑着车沿路还看了下两边的房子。
镇上人口密度大，大多数小区是工厂盖得宿舍和福利房，想着回头得挑个时间来打听下买房的行情。
凭借做过侦察兵的敏锐和洞察力，顾长军很快就找到江家的院子。
一进去眼前一亮：高高的院墙，茂密的梧桐树后是崭新的两层楼小洋房，院子非常大，小洋房四周居然有人造的河流，想来后面有楔园。
要是能买套这样的房子就好了。
不过顾长军也知道现在还没有那条件，但是心里却是惦记上了。
部队那边条件太艰苦，哪怕过几年够随军条件了，顾长军想着也尽量早点给媳妇创造出更好的条件才行。
江家这边，有沈喜梅掌勺，沈喜桃打下手，还有老爷子和江鸳负责试吃，厨房里用不上顾长军帮忙，他就给分配到院子墙边帮忙劈柴去了。
期间沈喜桃倒是出来观察了一番十有八九是她未来妹夫的顾长军，军人常年在外对于沈喜桃来说真不是什么大的缺点，当然前提是沈喜梅不用和公婆住在一起，这方面对方也说了，会在镇上买房子，喜妹单独住。
以沈喜桃嫁人六年的经历来看，顾家这门亲事是顶顶好的。
沈喜梅麻溜的烧好一盆盆菜，放到试吃点评大师面前，同进来的沈喜桃打个眼色，紧张的看着老爷子。
沈喜桃走过来，笑着问：“看着不错的样子，是不是进步了？”沈喜桃算是江宴清的半个徒弟，老头子性格古怪，但是对沈喜桃厨艺上的天赋赞不绝口，甚是喜欢。
而沈喜梅大多时候被嫌弃的一无是处。
此时摆在面前的是昨天也做过的剁椒鱼头，火红的剁椒，覆盖着白嫩嫩的鱼头肉，冒着热腾腾清香四溢的香气，闻着比昨天还胜一筹，沈喜梅紧张的等待着。
老爷子举起筷子，拨开面上层层剁椒，夹起一块鱼肉放到嘴里，半晌满意的点头。
片刻后放下筷子，看向沈喜梅的眼光总算和蔼了几分：“还以为你开店后，那点底子彻底荒废了呢。不错，这鱼头倒是进步不少。
火候掌控的可以，鱼头的鲜香保留在肉质之内了，剁椒的味道也恰到好处地渗入到鱼肉当中，鱼头糯软，肉质晶莹，入口细嫩爽滑、肥而不腻，咸鲜微辣。
总体来说及格了，你要是学到喜桃那份对食材的专注和虔诚，应该还能更进一步。”可惜沈喜桃起步晚了，基本功和火候有些欠缺。
沈喜梅正沾沾自喜，江鸳泼了盆冷水：“下次不一定有这个水平了，她这是超长发挥，做的好不好吃，要看做给谁吃了。
今天若是单做给我们吃，那味道怕是要打折扣了！”
沈喜梅讪笑道：“哪能呢，昨晚上我也烧了，这是进步了。”
吃过饭，沈喜梅被江鸳按到沈喜桃房里睡午觉，顾长军——继续劈柴。
直到三四点，两人才从江家院子出来，因为后院的木头都被劈光了。
沈喜梅睡得脸红扑扑的，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忍不装顾长军停下来。
顾长军单脚撑着地，回过头来：“怎么了？太颠了吗？”
沈喜梅支支吾吾半天：“要不，我来带你吧？你都劈了一中午柴，肯定累了。”都怪她一不小心就睡着了，还睡了两个小时。
顾长军听了这话，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见小丫头都准备跳车下来，忙伸手拉住。
沈喜梅一脸认真的看着顾长军：“我力气很大的，骑车带我妈到我姐家都不带喘粗气。”
听了这话顾长军眼中的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了。
沈喜梅嘟囔：“有什么好笑的，力气大又不丢人。”
“不丢人，这很好。劈点木头树桩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费劲，部队训练比这强度大多了，我都扛得住。”
沈喜梅想想也是这么回事，用手指头点点顾长军的背：“你同我说说你们部队训练的事情好了。”
随后耳畔传来顾长军的声音，带着些磁性，却字正腔圆，显得很稳重，给人一种很踏实的安全感。
“同你说说新兵阶段吧，进去第一天就是体检政审，然后分班结束，才将背包放下，集合号就响了。
迎接我们的是一个十来公斤的包袱，背在身上就要开始越野长跑：十五公里，中途有人掉队，有人晕倒，有人抗议。
我们那一批军人是特招的，许多都是凭关系进去的干部子弟，不像我农村出来的，上山下河惯了，倒不觉得太累。
不过我们连长说主要是我身体素质特别好，那时年轻气盛，愣是让我跑了个第一……
部队训练依照的是夏练三伏，冬练三九。
直白来说就是天越热穿的越多，而三九大雪天，常常露天宿营。
在部队，隔段时间就有拉练，……一部分人实在扛不住就离开了，应该是转到旁的部队去了，但是人越少，训练强度越大，不过时间长了也就慢慢适应了。
部队的伙食是分等级的，开始我听说飞行员和空降员的伙食最好，还梦想着去开飞机，后来才知道最高标准的是核潜艇的潜灶，那是一个我听都没听过的兵种，根本摸不到边。
我们是特种兵，伙食标准在部队算中等，不过只要能走进食堂是管饱的，就是常常得空着肚子在荒山野岭去训练……”
沈喜梅坐在后面静静听着，上辈子真正了解顾长军的生活是在出狱后，那时候顾长军都是团长了，身上立功无数，她只知道对方常常要出任务，根本无法体会那种辛苦。
但是她除了怜惜、体恤不会说让他复员改行之类的话，或许男儿都有一个当兵的梦，自打顾长军进了部队，部队就融入了他的骨血。
经历过两辈子的人不会问是军队重要还是我重要这种中二的话，相反，她要更加努力，让他不止没有后顾之忧，还要做他坚定的后盾。
两人到了莲花河边，停好车，顾长军在芦苇丛里找到渔网开始继续捕捞小龙虾，一直到太阳西斜才收获满满的准备回去。
同上次一样，自行车后座上面捆着鱼，吊着虾，沈喜梅的位置没有了。
顾长军看向沈喜梅，眼中带着笑，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诱惑的问道：“要不，你坐前面？”那样我就可以拥你入怀了。
沈喜梅好半天没出声，最后仰着脖子看着顾长军道：“我发现你挺活泛轻佻的，和我想象中沉稳、磊落的军人形象有些出入。”主要是和上辈子相比变化有点大。
听了这话，顾长军登时紧张了：“没有，我对旁人可没有轻佻过。我的意思是，主要是，我觉得你比较喜欢我这个样子……”
好像越解释越不对，顾长军忙摆正身姿，眼巴巴的看着沈喜梅：“我只是有时候比较活泼，为人做事还是很稳重的。”
沈喜梅不语，定定的看了半晌，笑着说：“东西有些多，再加上两个成年人，别回头把车压坏了。我们走着回去吧，你推着车子。”
所以，上辈子你沉默稳重是因为迁就受到惊吓龟缩起来的自己吗？
一路上顾长军有些紧张，怕今天的冒失的行为在沈喜梅那留下不好的印象，不过偷偷看了几眼，发现对方眼中一如既往的眷恋和倾慕，才放下心来。
“你明天傍晚要回去上班了？今晚回去我就同家里说，明天上午让媒人来你家提怎么样？”
沈喜梅转头看着顾长军，眼里带笑，嘴上却拒绝了：“我要是说不行呢？”
“你是不是嫌迟了，那我今晚就让家里人来！”
……
等两人回到沈家，石芸榴看着相谐走来的两人已经懒得翻白眼。
她算是想开了，这亲事已经板上钉钉不容更改了，加上从沈五婶口中讲述的上午的情形，她难免对顾长军改观不少，现在再看，就是丈母娘看女婿的眼光了。
顾长军自然敏锐的发现了，心里兴奋的不行，面上却不骄不躁，帮着沈家兄弟验收小龙虾、搬货，干劲十足。
吃过晚饭，顾长军正壮着胆子想开口问让保媒人上门的事，他老子娘以及四舅老爷偕同上门了。
顾长军忙舔着脸一脸讨好的看向沈来福夫妇。
沈来福脸色虽然不太好看，但是说出的话却让顾长军吃了定心丸：“新全，去你三爷家看看，若是你三爷在家就麻烦他过来一趟。”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让沈家三叔爷做女方这边的保媒人。
也就意味着跳过相看这一步骤，这门亲事已经直接口头上认下来。
姚秀兰和顾文涛也是喜形于色，姚秀兰嘴里好听的话一个劲往外冒，将沈喜梅夸的没边，说顾家怎么媳，怎么看重，以后会怎么对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