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反常的别墅
下午来到华珍别墅区的时候，美亚已经早早地站在大门口等候了。
“美亚小姐，我这次没迟到吧？”生怕美亚一时兴起又想出什么鬼借口折腾自己，卢万斯只能主动进攻，试探对方的态度。
美亚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不明白这是什么新套路，卢万斯下意识地提高了警惕。
而他这副草木皆兵的模样仿佛极大地愉悦了美亚，白衣少女展颜一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郑重其事地道：“放心，这次没有，是我自己放心不下，所以来早了。”
“放心不下？为了死者吗？”
美亚的话让他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美亚也不是第一天干这一行，应该明白往工作中投入太多感情是大忌，绝没有为了阿雷加的死而感到悲伤的道理。
除非……他们认识。
他还没有蠢到当着美亚的面问出这个问题，因为如果这是真的，那么美亚隐瞒这一点，本身就说明其中存在着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那么就算自己开口，也只能是自讨没趣。
然而这名妙龄少女却像是懂得读心术一般，一眼就洞穿了他的想法：“你是不是怀疑我认识死者，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展开调查，想要还找到真相，然后还他一个公道？”
“是。”既然想法被拆穿了，那就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就知道你会这么想。”美亚扬起下颚，面露轻蔑之色。
“正常人都会这么想。”现在无论美亚如何变换情绪，他都已经不会胆怵了，因为他知道这个女人的骄傲，在她眼中，容易动摇的男人只是一个笑料，不足以被她认真看待。
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只有一件事，就是挺起胸膛，直面她的挑衅：“美亚小姐，请你认真一点。如果你真的认识阿雷加先生又隐瞒不报的话，我有理由怀疑你和他的死有关。毕竟在这个镇上，没有比你更能行动自如的人了。”
“神经病。”像是觉得很无聊一般，美亚打了个呵欠，不欲再理他。
这时候，门卫从门房间走了出来，递给美亚一把钥匙：“美亚小姐，这是阿雷加先生那间房子的备用钥匙，您可以进去了。”
“谢谢。”美亚接过钥匙，向那名质朴的中年男子深深鞠了一躬，“您能配合我的工作，令我倍感荣幸。”
“哪里哪里……”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举动，门卫顿时羞红了脸，紧张得都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了。
说实在的，若不是亲眼看见，真难以相信这会是那个脾气烂到极致的美亚。
“别扯些有的没的了。赶紧进去，这里的别墅都很大，要把每一个角落都搜查一遍可需要不少时间呢。”一边语言催促，一边把手套塞到对方手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虽然仍对美亚和死者的关系抱有疑问，但眼下的确不是计较那些细节的时候，当务之急还是要搜查别墅，还有询问周围的邻居，了解死者平时的生活状况。
于是他选择闭上嘴巴，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别墅内部。
淳朴到和豪华奢侈的外观格格不入的装潢，让头次造访的俩人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你确定他的家境很富裕？”卢万斯嘴角抽搐着，提出了这么一个乍一看有点傻气的疑问。
因为呈现在眼前的环境，实在不像是一个富人的住所。
就算忽略掉桌上那层厚厚的灰尘，整间屋子的装饰也是少得可怜，别说彰显品位的摆设了，就连家具也是寥寥无几。
“他是不是刚刚搬进来，所以没来得及收拾？”
其实不用别人回答，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这里实在没有‘家’的气息，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打扮体面的人会住在这样的地方。
美亚比他抢先一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提醒道：“别被迷惑了，我们得到的信息不会有错，阿雷加拥有大笔的财产，否则也不会选在住在别墅区。”
“可你怎么解释这个？我只相信眼见为实。”
“这一定是他的怪癖。你看，小说里不是经常出现这样的情节吗？”
开玩笑，哪有这样的小说，反正他没见过。
“我事先问过门卫，这里的别墅都是统一配置，每一栋都有6间卧室，所以……”
“我们可能要一间一间地找了。”
“聪明。”看着美亚竖起的大拇指，他只觉得前途一片灰暗。
第一间卧室。
卢万斯打开床头柜，然后发现了一枚宝石戒指。
这也是抽屉里唯一的一件物品。
“这是什么，订婚戒指吗？可死者明明是单身汉啊……”高高举起手中的小物件，绯红色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也就是趁着这个当口，他看清了刻在上面的字样。
“‘love’，戒指上刻了‘love’，这说明死者可能曾经跟什么人订婚，又或者是准备向什么人求婚。”卢万斯兴高采烈地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而之前酷爱浇他冷水的美亚此时也表示同意：“不错，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惜死者在这里住的时间不长，这个和他有关系的女人不一定住在镇上，如果能找到她，说不定能了解更多有关死者的信息。”
“再找找吧，说不定还能找到其他的东西。”
确认了此处已经没有了搜查的价值后，俩人动身离去，前往下一间卧室。
第二间的摆设与第一间一样，若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一定就是两者的清洁度了。
“空气中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应该才打扫了没多久。”美亚似乎并不喜欢这股味道，被呛得直咳嗽，连忙跑去打开窗户通风。
“你没事吧？”想起自己似乎带了手帕，卢万斯忙把它拿出来，递给一脸痛苦的美亚，“用这个吧。虽然不能完全挡住味道，但至少会比现在好受一些。”
“谢谢。”也不跟他客气，美亚匆匆道谢之后便赶紧用手帕捂住了鼻子，感觉到钻入鼻孔的刺鼻气味淡了之后，眉头才舒展了稍许。
“原来你对气味这么敏感……我还以为你经常和死人打交道，没那么多忌讳呢。”卢万斯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这么说了。
听了这话，美亚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沮丧。
“怎么，我又说错什么了吗？”
“不，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经常接触死人，有时还会碰到那种被砍得四分五裂的尸首呢。”美亚用手比划着，令人觉得画面感异常强烈，“不过……”
语锋一转。
“不过什么？”被勾起了好奇心的卢万斯不禁往前凑了凑，想听得更清楚一些。
美亚笑得一脸邪恶：“血的味道跟这是不同的，有一种特别的诱惑力，很合我的胃口呢。”
胃口？她难道是在暗指什么？
“我说啊，你该不会有那种爱好吧？”
居然说血的味道很合她的胃口，这明明是吸血鬼的台词好吧？
难道说……这个美丽的女人根本就是吸血鬼的转世？又或许还不止如此，她不光喜欢血，还有吃生肉的爱好？
啊……不行，不能再联想下去了，否则可能真的会吐出来，到时候弄脏了别人的地方就不好了。
——尽管它的主人已经死了。
“虽然你没有说出口，但我差不多可以猜出你在想什么。”看到部下露出反胃的表情，美亚也觉得十分嫌弃，不过不是嫌弃自己，“你不要胡思乱想，我没有那种变态的爱好，习惯血的味道是与生俱来的，改变不了。”
“与生俱来？这么说你父母也是做这一行的？”
“算是吧……”痛苦得到了缓解，美亚直起身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严肃表情，“我出身于军人世家，我的曾祖父、祖父、父亲都是军人，所以他们从小就培养我接触那些血腥的东西，你说我怎么可能不习惯呢？”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这是个十分合理的解释，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无可挑剔。
如果真要说有什么漏洞，那就是她来到这里的理由了。
一个祖孙三代都是军人的家族，地位理应十分崇高，又有什么理由把正值妙龄的美亚打发到这个鬼地方来呢？除非……
因为感染了“beast”，她被家族抛弃了。只有这样想，才能理解她的经历。
难怪资历比她更深的玛丽都只能当她的副手……
“这里什么也没有，我们去下一间吧。”就在卢万斯愣神的短短几分钟内，美亚得出了结论，然后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上自己的步伐。
但就在这时，门把手被转动了。
除了他们之外，别墅里还有其他人？难道是凶手？
卢万斯下意识握紧了拳头，准备等对方进门的一瞬间就将他制服。
但他终于还是没能做到这一点，因为冒头的并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歹徒，而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青年。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长发用橡皮筋束起，浑身散发着艺术气息。
然而那一身白大褂已经宣告了他真正的职业——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