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心里有你

    “男人，就是女人最好的补品！日御猛男十三头，年过五旬不白头！”李妈妈说完，指了指自己一头乌发。

    五十岁的老妇，在秋雨后的寒潮里依然老当益壮，只穿轻罗薄纱，挥舞着圆滚滚的手腕。

    她叉着腰，对手下一众“女将”豪气干云地宣讲道：“姑娘们，跟着我李美凤放开手脚去干！咱这个行当那真是这世上最好也没有了！咱姐儿们赚男人的银子，掏他们的精血。还不用给那些两脚畜生操持家务。让那帮臭男人做咱们的补药，用他们的银子装满咱们的腰包。到了最后，咱们还是一枝花，男人们都变了骨头渣！哈！当什么良家妇女，那都是大傻瓜！哈哈哈…”

    下面二三十个妓女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嘴上瓜子磕得噼剥作响。有几个生性放荡的听这话顺耳，就随口哄笑两声。但更多的只是不置可否的沉默。

    风尘中的血泪哪是三言两语就能粉饰的？不过是老鸨子哄妓女们给她卖命的胡说八道。只是碍于仰人鼻息，也没人开口戳破。

    不过，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个能喝到羊肉汤的，气氛融洽的早晨。因为那个运气无敌之好的女子——韩薇露。

    春色撩人是个回字形楼。从楼上走廊里看下去，能把楼下的百态看个清清楚楚。

    韩薇露百无聊赖地趴在红漆栏杆上，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哼，真不害臊！”

    她穿着萧雅正派人给她送来的豆青色缎面夹袍，向后勾起的灵动小脚上穿着柔软的白鹿皮矮靴，手里把玩着一串蜻蜓眼琉璃珠串。红栏粉墙中，这一抹翠色更显得纯洁无瑕。

    自己家里刚遭了难，她也没摆脱贱籍，这让她确实无法高兴起来，不过人生境遇重在对比。

    例如，你吃羊肉，下面的人只能喝羊汤，你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沾沾自喜。但要是别人都吃上燕窝了，这羊肉嚼在嘴里也会觉得格外的膻。如若易地而处，你吃燕窝，别人吃羊肉，那又是另一番光景。不过要是你吃着燕窝，旁边有人拿燕窝泡脚!恐怕这燕窝也是喝不下了。所以说，世间无平均，也就无太平。

    但只说此时此地，不论和过去比，还是和别人比，韩薇露都不能不在心中偷偷有些得意。

    她现在吃穿用度无一不精美，还不用抛头露面，妓馆里上上下下都把她当菩萨供着。这一切都因为一个将她放在心尖上来疼的男人——萧雅正。

    除了岁数有点大，平心来讲，韩薇露对萧雅正还是很满意的。

    “要是能改了吃花酒的臭毛病就更好了。等成了亲，我一定要把他这个臭毛病给改过来！”韩薇露想着，脸上露出一个甜蜜蜜的笑容。

    她昨晚是枕着萧雅正的“明媒正娶”四个字睡着的。

    酣然一梦，醒来就听见楼下这老鸨子大呼小叫。

    婆子端来一小盆热气腾腾的炖羊排骨，并几个小菜和两个刚出炉的烧饼。

    秋天里吃羊肉最暖身子。

    韩微露吃肉喝汤，心中欢畅，却不知给她温暖庇护的萧雅正，此时浑身湿透，正在荒郊野岭挨冷受冻，啃那硬邦邦的行军粮。

    她胃口大开，抓起微微烫手的新出锅的烧饼，狠狠咬下一口。

    羊汤暖身，羊肉滋补，两个烧饼好饱腹！明明是秋雨后的湿冷天，她肚子里好像生了一团火。

    她吃饱喝足站起身时，萧雅正刚被当胸一箭射倒在地。

    她对镜懒画眉，萧雅正正拼尽最后的力气为她安排她的未来。

    “唉…你说要娶我的，可你什么时候回来？”韩微露托着腮，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