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周家的决定
赵绮怔了一怔，她视线倏尔飘忽起来，喃喃自语般说道：“为什么……”
赵绮眼底浮起一抹迷茫与惘然，她忽然摇头，自嘲地笑了一笑，不再看宋时度，而是对前方的警察说道：“带我去监狱吧。”
宋时度望着赵绮的背影，眼里浮现一抹深思。就在他问出问题的同时，他对赵绮用出了读心术，读心术反镭来的信息，令他自己都有些茫然。
……
根据赵绮交代出来的信息，警方顺藤摸瓜，很快查出了赵绮手中的暗线，还获得了很多“意外之喜”，比如，跟赵绮交易炸弹的人。
这回人才市警方简直是收获颇丰，影响之大，甚至惊动了上一级和军部。
铁证如山，赵绮想要翻盘已是彻底无望，等待她的，将会是法律的裁定。
“时度，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让赵绮坦白交代的？”
宋时度对面，慕容清华跟个好奇宝宝似的，满眼放光地问道。旁边，白老爷子也露出了感兴趣的兴趣。
宋时度摸摸鼻子，含糊道：“那个啊，我有特异功能……”
“行了行了，懒得听你瞎扯。”慕容清华一脸嫌弃，他倒没动怒，因为本就没指望宋时度会老实说，这小子，身上的秘密太多了。
宋时度嘿嘿一笑，然后道：“赵绮已经翻船了，接下来就看周家怎么应对了。”
慕容清华和白老爷子两人彼此对视一眼，白老爷子叹息道：“以周老头儿的性子，多半会放弃这个儿媳。”
慕容清华点头表示赞同，说道：“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换做是我，多半也会这么做。”
他看向宋时度，接着说道：“时度，你是不是想着，如果周家放弃赵绮，赵绮就会一气之下，出卖周家？”
宋时度点点头，道：“我是想过这种可能性。”
慕容清华叹了口气，道：“我看不太可能。”
宋时度奇道：“为什么？”
慕容清华道：“你不知道不怪你，当年赵绮和周长清在一块儿，我跟白老头儿算半个见证人。赵绮，对周长清是有真感情的，不然她后来也不会把周家当成自己家来付出。”
“过了这么多年，虽然不清楚他们夫妻现在感情状况怎样，但是以赵绮对周家的上心程度，她出卖周家的可能性很小，甚至于，她会宁愿牺牲自己保全周家。”
听完慕容清华一番话，宋时度若有所思。他忽地一笑，道：“那也没关系，慕容爷爷，白爷爷，我说过，我有办法从她那儿套出周家的马脚，您二位相信我就是。”
慕容清华和白老爷子面面相觑，慕容清华笑骂道：“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宋时度笑呵呵地装傻。他的主意其实就那一个——真心贴片，唯一的问题在于，要找个什么由头让警方审讯赵绮关于周家底细的事情。
……
周家老宅。
周老爷子面如死灰，在他面前，站着同样面色颓唐的周长清。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凝重至极。
良久，周老爷子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他苍老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长清，你知道该怎么做。”
这句话不久之前周老爷子才说过，此刻再次听到，却是全然不同的滋味儿。
周长清牙关紧咬，他身躯轻轻颤抖着，半晌，才听见他低沉压抑的声音：“我知道的，爸。”
“我绝对不会，让周家受到任何牵连。”
……
周长清去见了监狱里的赵绮。
一段时间没见，赵绮憔悴了很多，周长清心中不由触动，原来，这个始终以美丽面貌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女人，也已经老了。
是啊，一晃，他们都结婚这么多年了。
周长清心底有了轻微的动摇，但很快就被他自己抹消。
周长清的到来令赵绮猝不及防，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惊喜，本已黯淡无光的眼眸里忽然绽放出光彩。
“长清……”
赵绮目光投入周长清眼底，随即，她骤然心头一凉。
她太了解周长清了，以至于，周长清一个眼神，她就隐约明白了他的来意。
周长清尚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被看破，他面上露出哀伤表情，语带心疼地说道：“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赵绮默然片刻，微微笑道：“没什么，是我自找的，你不用道歉。”
周长清做了一个深呼吸，他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语气坚决地说道：“你放心，你不会有事，就算……就算是竭尽我周家所能，就算是赔上一切，我也不会让你有事。”
他的态度真挚无比，仿佛真要为了赵绮而搭上整个周家。如果赵绮没那么了解他，没那么了解他背后的周老爷子，恐怕真的会相信，然后在感动之下，选择牺牲自己，拒绝他和周家的帮助。
赵绮一瞬间就看穿了周长清的打算，她的心冷得像北极的荒原，又像是被人用烧红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割。
周家决定舍弃她，这没什么，这是上位者做出的正确的策略。可是，他们不该利用自己的感情！
自己最爱的人，为之付出一生的人，到头来帮着家族欺骗自己，利用自己。赵绮很想笑，可她双眼却变得模糊起来。
周长清见赵绮神色怔惘，眼中泛起晶莹，他愣了一下，问道：“你怎么了？”
“没事，长清，你用不着这样。”
赵绮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她的内心已经变成一片死寂的荒凉，表面上却顺势作出感动的模样。
她泪中带笑地说道：“不要把周家拖进来，那样我死了都不会瞑目，我自己做的孽，我自己来背。长清，答应我，一定要保住周家。”
闻言，周长清暗暗松了口气，同时心底也有些愧疚和对自己的鄙视。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探访时间到了，即便以他的身份，也不好再多留。
周长清走了，走之前还一步三回头地看赵绮，很是恋恋不舍，赵绮也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然而，当周长清离开之后，赵绮脸上的表情顷刻冰封。她仰起头，感觉到眼底的泪水迅速蒸发干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