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2）
乔茵望着他紧抿的唇瓣，脱口问道：“你的表情干么这么严肃？”
韩斯为她调整好座椅后，直起身躯，却没拉开彼此的距离，呼吸于是轻触着她的肌肤，“那么你希望我露出什么表情？”
乔茵怔怔地望着他亮得像星光的黑眸，被他细致脸庞上的似笑非笑惹得心跳加剧，全身肌肤都像被人拿着羽毛搔痒而过，让她坐立难安了起来。
“你希望我用仰慕还是渴望的目光看着你？”他哑声问道。
“我……”乔茵看着他轻薄优雅的双唇，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我我我……“
“我希望你不要看我……不然我会很紧张，会变得不会开车！“
乔茵提高音量，正坐起身，佯装没注意到两人之间仍然只有一个拳头的距离。
“我以为只有骆克会让你紧张？“
“我看到他只会生气，不会紧张。”乔茵皱了下眉，觉得这其中好像有些不对劲，但她现在没空去管，因为她看到了车上的时间显示。“天啊！我们得快点出发，不然会迟到。你快点坐好，系上安全带。”
“是。”韩斯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乔茵抓准方向盘，踩下油门，车子像长了翅膀一样地飞奔而出。
“嘿……”她惊呼出声，兴奋地胀红了脸，回头看着他。“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开快车了，这台车加速真的很强！”
“专心看前面。”韩斯大笑着将她的脸转向前方。
“是。”乔茵笑着说道，专心地享受起驾驶的快感来。
韩斯望着她小女孩般雀跃的侧脸，唇边眼梢尽是宠爱之意。
她在开车，当然没发现他的表情。
当然，韩斯也知道她没发现，所以也就继续肆无忌惮地一起看着她……
稍晚，当面带笑意、身着黑色一字领平口优雅小礼服的乔茵，挽着韩斯的手臂走进韩家大宅时，她清楚地感受到他家人目光像利箭一样朝着她激射而出。
“紧张吗？”韩斯问。
“干么紧张？又不是要去跟骆克求婚。”她和韩斯只是朋友，没什么好紧张的。
乔茵面带浅笑，一派落落大方地接受大家的打量。
“你总是这么乐观？”他停下脚步，凝视着她。
“笑着往前走，总比哭着往前走来得快乐啊！”
“心态没错，但是，成功除了乐观和祈祷之外，更需要完整的计划。”
“说得好！”乔茵一本正经地点头，拧着眉状似思考地认真思索着。“幸好，我够乐观、运气又够好，有你这么厉害的大师当我的参谋，我一定会成功的！”
“不怕我挖个炕让你跳？”他一挑眉，一手搁在她的肩膀上。
“就算你挖了个炕让我跳，也是我自找的结果。”她贴近他，在只让他看见的范围里，皱着鼻子装出龇牙咧嘴的表情。“最多就是拉着你一起跳！”
“悉听尊便！”韩斯笑着捏了下她的鼻子。
他这一笑，瓷器般的好看脸庞染上一层阳光，上扬的轻薄唇线也显得可爱了起来。
他这一笑，让乔茵觉得好感动，只希望他能够经常笑得这么无忧无虑。
他这一笑，也引来了韩氏夫人们的诸多臆测。
“韩斯……”韩家大妈第一个出声。
韩斯推了下眼镜，掩去唇边笑容，握住乔茵的手肘，领着她直走向正坐在客厅沙发里的一堆“妈妈们”。
“大妈，这是我刚才打电话回来说要让你们认识的朋友兼我的短期私人助理……乔茵。”韩斯带她跟每个人逐一介绍。“这是我的二妈、旁边是小妈，还有二妈和姑姑的侄女……”
“大家好。”乔茵笑着跟戴着整套珍珠首饰、梳着雍容发髻的大妈及穿着旗袍的二妈，还有穿着香奈儿礼服、一脸对什么事都没兴趣的小妈，打了个照面。
几个年长女性都对她的招呼回以冷淡眼神，而一旁几名全身名品，一脸傲然的年轻女人则是很快地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乔茵落落大方地任由她们打量着，知道自己这一身GUCCI新款礼服，加上设计年轻的翡翠项链，让她在时髦中带着高雅贵气，任谁都无可挑剔。
“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请了个私人助理，我还当你开玩笑，想不到你真的把人带来了。真的需要助理，怎么不告诉我？我那边有几个不错的人选。”大妈韩卢碧云拉过韩斯的手，要他站到身边说话，精明眼眸没片刻离开过乔茵。
“乔茵个性跟我很合，相处起来比较没负担。”韩斯温和地笑着对大妈说道。
“乔小姐家里是在做什么的？令尊是？”二妈杜丽香用她尖细嗓音问道。
“我父亲是乔氏集团的董事长乔吉雄。”
乔茵看着所有人目光发出了然光芒，她胸口一闷，却更加挺直身子，继续维持着笑容……
连这关都过不去，她怎么单枪匹马地去面对骆克的不友善啊！
“唉呀，原来是乔氏集团的董事长千金啊！”二妈杜丽香看到她也是企业家之后，态度上倒多了几分谄媚。
“你哪个不找，找一个现在新闻这么多的……”大妈韩卢碧云低声说道。
韩斯压低声音，握着大妈的的手说道：“大妈，你别误会了，乔茵是要和骆克配对的，她现在只有跟着我学一些工作上的事情而已。”
“那她怎么不跟着骆克学？”韩卢碧云斜眼看了乔茵一眼，眼里有着防备。
“我瞧你们两个感情很好，有说有笑，倒像是一对。”
“韩斯就像我的哥哥一样。”乔茵连忙否认。
韩斯推了下眼镜，正好遮宗眸里一闪而过的阴郁。“没错，若我真跟她有什么，早就直接把人带到面前介绍给你们了。你们也知道骆克那脾气，就是怕把她吓走了，所以才把她交给我的。不过，拜托你们千万千万别当面问他，他不爱人家提他私事，想说时自然会说的。”
韩卢碧云点头，这才放了心。
韩斯身为‘HANS’电子集团的最大股东，可不能轻率结婚，最好是能娶一个门当户对、又能和她亲近的女人进来，才能更加深她和韩斯的母子联系。
偏偏她身边亲戚及各大集团里她觉得能匹配的女子，几乎都和韩斯相过亲了，韩斯全都不中意。
“真可惜，我原本是想介绍我侄女让骆克认识的。”二妈杜丽香不是滋味地又把乔茵由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改天约骆克回来吃饭，我让厨子做几道家常菜请他吃。”韩卢碧云说道，笑着朝乔茵招了招手。“骆克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跟我亲生孩子一样，你以后对我也别生疏，知道吗？”
乔茵让大妈温厚又细致手掌给握住，她愣了下，感觉很像是记忆里妈妈的手。
她回以灿烂一笑和牢牢一握，大声地说道：“我知道。”
“我想，大妈接下来就要跟你说到骆克当年救了溺水的我的恩情了。”韩斯唇边带着轻笑，状若不经意地提起。“对了，乔茵说她小时候也在海边救过一个溺水者，想不到有过儿时溺水经验的人还真是不少。”
“是吗？是怎么一回事？”韩卢碧云笑着问道。
乔茵简单地说了下当时情况。
韩卢碧云愈听愈觉得不可思议，索性把当时发生背景全问了个一清二楚，还让乔茵打电话给当年保母问个仔细。
“没错、没错！就是那个海滩啊，而且那个小女孩那时还戴着牙套。”韩卢碧云一听乔茵的答案，笑着直抓住乔茵的手不放。“这世界怎么小成这样，居然让骆克和你开始交往，又让我们碰着了你……”
“我和骆克……”还没在交往。
乔茵心虚地正想坦白时，韩斯却拍拍她的肩膀，直视着她的眼睛意味深长地说道：“没想到你和骆克居然都是我的救命恩人，看来你以后跟我们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要答应了。”
乔茵看着韩斯没有笑意的眼，直觉地知道他不希望她说出她和骆克其实还未交往的事实，所以她仅回以一笑。
“你让我跟着你学习这一切，就是对我的最大帮忙了。”乔茵说道。
“你救了我一条命，我帮你也是应该的。”韩斯弹了下手指，像是灵光一现地说道：“大妈，周管家下周开始不是要休息两个月吗？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是不是让乔茵先到我们家暂代管家一职，当成她未来持家的实习，顺便让她跟在你身边学得能干些，这丫头傻乎乎的，什么人都当好人。”
韩卢碧云看着韩斯，心里倒是立刻有了想法，可以跟骆克未来妻子加深交情，当然是有益无害之事。
“这事当然没问题。”韩卢碧云拍拍身边座位让乔茵坐下。“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我让周管家多教你一些，保证你以后管理家务完全没有问题。”
“谢谢韩妈妈。”乔茵喜出望外地说道，给了韩卢碧云一个大拥抱，然后又很快退开，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对不起，我老是太冲动。”
“热情一点是好事。”韩卢碧云笑着说道。
韩斯看着她们并肩而坐的模样，他淡淡地笑着，知道这一步棋走得没错。
“唉呀，人家是韩妈妈，我们这种小咖就不成气候了。”二妈凉凉哼了一声。
“我没那个意思。”乔茵看着二妈杜丽香，突然指着她的祖母绿耳环兴奋地说道：“您的耳环是不是齐云的作品？”
“你眼光不错嘛！齐云现在当红，我等了半年才等到这款设计，今天不知道有多少人问起这副耳环了呢！”杜丽香骄傲地说道。
“我和齐云是好朋友。”乔茵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对着杜丽香说道：“下回我叫齐云让你插队。哈哈，不过她一定会打死我的，因为我这个月才逼她帮我小阿姨做设计。“
“真的吗？我一起想找她帮我设计一块翡翠，可是她说要排到三年后……”杜丽香凑到乔茵身边，打开了话匣子。
韩斯倚着一旁沙发里，边喝茶边看着乔茵笑着和二妈说着话，看着乔茵始终和大妈握在一起的手。
一杯茶既已饮毕，感觉茶汤暖烘烘地暖了肚腹后，韩斯笑着说道：“乔茵，你怎么一直巴着我大妈的手不放？”
“对不起，我忘了要放开。”乔茵马上松手，一脸歉意地看着韩卢碧云。
“没关系，代表你和我一见如故……”
韩卢碧云笑着拉回了乔茵的手。
“为什么一直握着？”韩斯紧盯着她的眼，坚持要追问。
“因为握起来很像妈妈……”乔茵眼眶微红了一下，却很快地眨干。
“乔茵的妈妈很早就过世了。”韩斯说道。
“唉！”韩卢碧云拍拍她的手背，表情突然雀跃了起来。“这样吧，我瞧你和我也算有缘，不如你就认我当干妈好了。”
乔茵没意料到一开始对她最漠然的大妈，会变得这么热络，她睁大眼，不知所措地看向韩斯。
韩斯斯文脸庞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只是带着他惯有的浅浅笑意，按住乔茵的肩膀，催促地说道：“还不快叫干妈。”
乔茵咬了下唇，在他坚定地点头示意后，她对着韩卢碧云怯怯一笑。
“干妈。”乔茵轻声地唤道。
“好乖好乖。等你结婚的时候，干妈一定好好打扮你，让你当个最美的新娘。”韩卢碧云喜不自禁地说道。
“谢谢干妈。”乔茵笑着说道，开心地又看了韩斯一眼……他的家人真好。
韩斯摸摸她的头，镜片下的双眼闪过一阵满意光芒。
“这边认了干女儿是喜事，另一边的喜事也得进行啊，不是说要帮韩斯介绍对象吗？”二妈杜丽香催促着韩斯，走向另一边。
“大妈，那乔茵就麻烦你照顾。”韩斯一颔首，陪在二妈身边转身离开。
乔茵看着韩斯的背影，心窝不期然地抽搐了下。
是啊！她都忘了他今天是来相亲的，还整天巴着他，被他照顾着，以为有他陪伴是天经地义……
天，她在想什么啊＋斯不是她的目标，也对她没兴趣，她的人生不需要再更复杂了啊！
乔茵惊跳了下，连忙定神看向韩斯大妈，开始发挥她擅长聊天的本事。
“干妈，你们房子的装潢很像法国凡尔赛宫呢？是哪个设计师设计的？”
接下来的时间，一直到离开前才和韩斯再度碰到面的乔茵，和韩卢碧云聊得很是投机。除了在说话空档之时，心头偶尔会涌上一股让她疑惑的寂寞感觉之外，一切……
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