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拂堤杨柳醉春烟4
“我又不是自诩什么天下第一的,足够保身就已然够了啊,有这般厉害的人物,那我大抵就是不去理会就是了。就像是白琉玑说的,韬光养晦嘛。”赤玥倒是忽的想开了一般,直接就是坐到了白琉玑一旁。白琉玑月白色的锦衣和赤玥的赤色衣衫交缠,倒是有着说不出的风趣。
赤玥喜赤色的衣衫,应当也是随了父母,赤邪与月色也经常是一身赤色衣着。而沧苼,顾烟波的眼睑微敛,眼波流转淡淡华光,或许她只是单纯的喜欢烈火一般的颜色吧,或许是像着鲜血一般的颜色。
出了梨园的沧苼,一袭赤色锦衣,腰间系着赤色的流苏带子,一头青丝用赤色发带半束起,夭夭桃花眼,淡淡的淡漠,怎的是少年邪魅了得。
许是当着公子久了,沧苼都是要忘记自己女儿时到底是何等的样子了。不论怎样,她都是会奋力一搏的,飞蛾扑火在所不惜。梨园的梨花依旧瓣瓣清风吹落,一派美丽,却带了丝丝落寞。人所何意,所见即何感,人都是落寞的,见得任何事物都也不会欢喜起来。
‘是你的,终归谁也抢不走。’忽的这清风中就是卷来了声音,带着丝丝的蛊惑如罂粟一般,听着着迷闻着泪流。
“何人?”沧苼回眸,赤色衣袖渐摆在空中划出一个赤色的弧度。冷声的说道。
君依到底是藏龙卧虎之地,但,怎的也是在这梨园之旁,可当着已经是半神的顾烟波的面对着自己用秘术传音,那就并非池中物。倒是有趣,怎的就是有了如此术法的人了,倒是极为的想去见上一见了。
“相见之时,终归可见。”声音渐次的远了去,宫道处四处都是有着洒扫的宫人,见到沧苼极为妖娆张狂的赤色衣衫就是极为知晓明了的将头低了下去。他们才是最为的清楚,有些事情是他们不可见的亦是他们不可说的。
如此神神叨叨的,倒是提了她的兴趣。
世上总是要有些目标,有着些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然这一日日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太过无聊了去。
除却了顾烟波,她如今也算是找到了一个新的目标。想要引诱她去做些什么事情,她倒是极为有兴趣,此人到底是谁,又是有着怎样的棋子要她去走。她可不会轻易的做了别人棋盘上的棋子的。
知道自己对于顾烟波执念的人,在这大陆上不过是寥寥几人对着自己的结界术法,她可是一直引以为傲的,虽是在此方面她不如赤云慕,但也决计不会少的多少,大陆更是难有敌手。
嘴角微弯,夭夭的桃花眼更是邪肆非常,有趣,实在是有趣。
四处的洒扫的宫人见着沧苼这尊大神总是不动还是在一处极为让人不寒而栗的笑着,便更是僵硬了起来。这宫中四处都是他们所不能惹的,而这位大神更是不可惹。他们在之前也都是听过这位国师大人在赤云国的所作所为的,简直非是肆意妄为四字可概括,凡是她想要杀的人,均不会留在这世上。
最为流传的广的,便是传闻在用膳之时,有一侍女布菜之时不小心青丝碰到他的手肘,就是被他当场斩杀了去。残暴的可不止是赤云的国君,这位国师大人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公子,公子。”孝子极为黏腻的声音回荡在这虽是有人却依旧显得凄冷的宫道上。
沧苼从兴奋中回神,就是见到远方一个包裹了的淡黄色的衅点就是朝着自己飞奔了过来。不由的轻笑,这丫头倒是依旧的毛毛躁躁,自己不过是走了这一时,她就是立刻的寻了过来。怎是一个贴心了得。倒也不怪这民间的人都是说,女儿算是自己贴心的小棉袄了,这小棉袄即使是在这三月天,她亦是觉得分外的妥帖的。
“公子怎的就是一人到了梨园中来了。”花月提着裙子就是极快的跑到了沧苼面前,声音还是微微的喘息着。脸蛋也是因的跑泛着淡淡的红色。沧苼见着极为的欣喜就是伸手摸了摸这丫头极为细软的青丝,继而花月的脸颊越发的滚烫了起来,连着这思绪都开始有着片刻的疏离。仿佛时间静止,而这世间也独独留着沧苼一人一般。
自从醒来之后,不见这公子,她就是四处的去寻,终于是在这梨园附近见到了这张狂的一抹赤色。她也不知怎的,她离不得公子甚久,不在公子身边,食难下咽,睡不安寝。唯有嗅的到公子身上的冷香方才安稳。
忽的,她就是耸了耸鼻子,似是某种宠物一般,更是引得沧苼淡淡的轻笑。
这丫头,又是怎的了?
“公子,怎的你身上的栀子花香如此的浓烈啊。”花月睁着眸子,淡淡清澈,对着沧苼问道。公子一向不喜花草,是以在赤云皇宫中更是无花花草草的。怎的今日就是染上了栀子花,不过念着这君依皇宫随处都可见这些所谓的名贵花草,公子身上惹了气味也是极为正常的事了。
再怎的名贵的花草,既然公子不喜,她花月也不见的是有多喜欢的。
“不过是在这园子处走了一遭,这花味就是明了了起来。”沧苼揉搓着花月本是梳的极为平整的双丫髻,感受着极为软滑的触感。有些失笑的见着自己手下这开始渐渐的缭乱的青丝,这丫头倒是有着一头极为软的青丝。也是,那人的头发就是如此的软,她的女儿也必然差不得的。然而眸子深处却是有着一瞬间的冰寒,只是她很快的掩饰过去。
禁忌,不可提,这花月就只当是自己的女儿便可。
将花月有些汗湿了的小手握到手中,紧紧的握着,似乎极为害怕失去一般。脸上是依旧的邪肆冷漠。
宫人更是将自己的头低了下去,不少的宫人都是与花月同岁,她们有些羡慕嫉妒的抬了眸子,只是见到一抹赤色与淡黄几乎融为一体。我对世间冷漠,唯独温和给了一人。又是多么的令人艳羡,同样的年纪,有人就是被捧在了手心,而他们就是要提了这洒扫的木桶,到处的走着。
到底是自己的命途不到,还是不可争取呢。
皇宫,帝殿。
一身明黄龙袍的君泠言看着漫漫案几的奏折,按了按自己的眉角,君依事务繁杂,可他丝毫不想假手于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而他终究可相信的人太过于少了,只可凡事亲力亲为了。
袖口细细绣着极为精致的盘龙,可君泠言见着只是满腔的怒火。
他实在是受够了,他无比的厌恶自己身上这臃肿的身材,满身的肥肉,最厌恶别人称他为肥头大耳的日子。他之前又何尝不是长身玉立,怕是这世上的人均已忘记之前自己可也是皇宫中最为俊秀的皇子了,只是时移世易,每个人总是要在宫中寻到自己活下去法子,失去了母妃保护的他,最好的保护就是这一身的肥肉。
没有人可以想到当初他是怎样忍着阵阵的恶心,咽下那些泛着肥腻光泽的肉的。可他只能如此,每日所谓的纵情声色,为的只是极为的淡化自己在皇宫中的存在,让他人不在注意到自己。
每当有人暗处说着,为何她母妃如此天人之姿却是有了如猪头降世一般的他这样的儿子时,他只能双手握拳,平息自己的愤怒,因为他知晓如今还不是时辰,还不是他的日子,等一日他大权在握,这些人,他一定不会让这些人好过的。
如此念着,有些肥胖的握着笔的手渐次的握成拳,墨汁散了四处,似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落于宣纸上。
“皇上。”一旁的大太监见到皇帝如此的样子,便是知晓陛下一定是想到了之前那极为不开心的日子了,他也只是微微的叹息,对着君泠言小声说着。
虽是当了皇帝,却是处处受限,若不是有着国师大人的支持,怕是那些乱臣贼子早就反了的。皇上的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自小便是在了皇帝的身边,自然是见过所有皇上所经历的人情冷暖。自从娘娘去世之后,皇上便是变了一人般,整日的喂着自己各色的汤水油腻的食物,终究是把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样子。曾经也是公子如玉,如今却是肥硕臃肿。可皇上的苦心,他也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
先皇向来人情冷漠,对着先皇后也是淡漠也不会对着他所谓的唯一嫡子好上些许,可正是因的这唯一嫡子的身份,后宫中却有着多少的算计在先皇后去世之后到了皇上身边。本是以为做了皇帝便可守得云开见月明,但毕竟是禅让得来的皇帝,若非是当初君泠月将这帝位给了皇上,皇上也是必然不可坐到这个位子上的。不可服众的皇帝,不过一个傀儡罢了。
还是因的国师大人的支持,这些有着狼子野心的朝臣,才是假意的迎合,可背地里,仍旧是靠着权势做着极为伤天害理之事,可这一切在羽翼未丰的皇上面前,却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朕无碍。”虽是极为温和的说着话,那一个朕字却是咬的极为的重。
闭了眸子,君泠言再次睁眼,便是冰冷一片。
快了,马上就快了。很快,他就可以掌握整个天下,到那时,他依旧可变回他的俊秀公子。自从即位后,皇宫中便是极少会有着镜子,世人均说是皇帝丑陋肥胖是以才不让这皇宫中有着铜镜,可他们只是说对了一半。的确是因的肥胖而不得有了镜子,可另一半缘由是君泠言的恨意。没有人会比他更加的恨自己的满身肥肉,没有人。
憨厚老实,他装得已经够多了。但每到了夜晚,他的脑海中却是分外的清冷,他始终明白自己可要去走的每一步。步步为营,才不负多年的委屈和隐藏。
早晚,他会让所有人知晓,他君泠言到底是怎样的面目。生灵涂炭,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