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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壹 黄金锁子骨

    大灯照着法殿废墟,里面有各种风吹草动,就是没有章酣他们。

    “有地宫。”赵扶苏指长安殿后的长乐殿和长生殿之间的空地,或者说花园。

    里面种过参天的松,是赵盘从其他战败国的皇宫里挖来的,那个国家相信树在御花园里可以让皇朝多子多孙。赵盘自然不相信树有此功效,他只相信自己的肾脏。挖来好看用的。

    那些个树也在此地生长了有二十年,根深蒂固了,那根可有数百仗?

    那地宫得挖成什么样?

    “先有地宫,后有地面上的建筑,最后有树。”地宫是赵盘建的,那么赵扶苏进去过?

    “冇。”

    哦,那大伙回家洗洗睡了吧。

    退潮一样,退朝一样,红色飞行器都是倒退离开,像是动脉里流出的血液回流。

    正当时,大地振动起来。

    也不说是没有预兆,赵扶苏在黑暗中曾感觉到一种绵长的振动,他以为是炮弹炸的。其实那时候就开始了第一波地震,而且之后一直没有停止。

    现在呢?爆发了,土地爆发了。

    不是不断轰炸导致的,也不是章酣在地宫里捣鼓了什么,赵扶苏可以确定。“这是自然力,绝对不是人力。”笑三十本来要降落在朱雀大街,说这句时他下达了继续悬停的指令。

    帝国的黑翼飞行器里是共和国的人没跑了,因为他们本来要盘旋离开适应红飞行器们退朝一样的撤退,但此时又开始绕着地宫上方盘旋飞行。

    看着地面的一切倒下去。

    然后赵扶苏的垃圾入霄号飞行器光荣的没有燃油了,将迫降在朱雀大街,落下之后突然前面几十米的地面开了一道缝隙。

    油不够他快速拔高需要的巨大损耗,加速,冲过去。在愈发巨大的缝隙对面,起落架后轮距离边缘处一两米,刹住了。

    全军直降,螺旋翼扇起灰尘瓦砾,打在赵扶苏脸上。他把头发重新簪起来,看着面前数十列红衣黑甲,尴尬笑,转身带头。

    第一次带队,平时是笑子丕的工作,现在ξ笑子丕同志在后面混在步兵里,笑三十空中辅助直接联络赵扶苏。

    “别去了赵先生,没意思。”第一句来自笑三十的空视情报就是提议撤退。退吧,反正也不急着跟那发癫的蠢物见面,万一疯病传染呢?

    赵扶苏站定,举手压制,后面整齐脚步整齐的停了。

    撤退,挺尴尬。

    此时地宫里,章酣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正和那个黑暗中投掷标枪击落赵扶苏的人一起,召集所有其他人开始撤退到墙那边,从地下走。

    在这次地动中这些人被椅散了,集合似乎很难。可是他们迅速到达了同一个地震造成的废墟隔间里。

    黑科技不只有隔绝世界的黑絮,还有恰当利用的普通物什,比如热感应摄像头。

    章酣就是这样看见赵扶苏的,他有利用这次抢劫“顺便把赵扶苏抓住,然后让他和自己女人生个孩子当继承人,千秋万代一统江湖”的计划,冗长而浮夸,但是有可行性。

    如果成功,章酣就是大韶帝国大陆的皇帝了,没人会觉得这种计划扯淡,只会认为皇帝陛下奇招致胜睿智无比。

    章酣拿了赵盘吃剩下的“长生药”。

    徐市和其他许多科学家们都坚信在二十年内,人类将有能力对自己的身体重新进行编程。如此就可以让身体内石器时代的基因‘程序’停止运行,甚至可以逆向运行。

    纳米技术先进了很多,章酣要破译这个药,改进一下,完善一下。赵盘怕是吃了假药才死的,章酣必须做出真的长生不老药。

    这样不管有没有把赵扶苏或者其他赵皇子抓住当傀儡都可以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了,名正言顺的当皇帝。因为永生就是最大杀招,没有人比永远要强。

    现在该走了,又地动。

    难道长生之事就如此触怒神仙吗?有什么神仙,没有,他章酣才是神仙!

    黑暗中,一群大韶帝国的政界大佬做出不知所措的样子,假装没有看出对方心怀鬼胎,复杂的地宫崩破留下的废墟严丝掐缝,被古树的树根包裹,留给章酣一行人一个头大的洞。

    称不上洞,大约那是个孔。是原本的地宫通风口,墙体振动破碎折叠,这个窗也许可以出去。

    章酣张开嘴,把絮都吸回去,好像是磁吸。

    一个小个子冲过去扒开那通风口上的阀门,新鲜的氧气裹着灰灌进来,小个子探头出去,全不知身后的黑暗中一个老头子拔出自己充肺器的万磁核,一边费力呼吸一边费力吸引通气阀上方悬挂的一根锋利钢管。

    听到碎裂身时,小个子已经把肩膀拼命塞出去,并且挤出去半个人了。章酣指着洞,对所有人说:“把他拉下来,不安全。”怎么能就他一个跑出去呢。说这段话时,章酣口中泻出不少黑絮,被老头暗中掏出的万磁核吸过去。一个高个子瘦子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摩挲手里握的枪。

    小个子摔在地上,痛得闷哼,滚到一边去,趴了好一会儿,钢筋才迟迟坠落,插到他刚刚率着那地方,还戳的不深。瓦砾顿时随钢筋坠下来,小部分落到孔下,大部分留在上面把孔堵得又厚又严实。

    刚刚那段时间够他出去的。

    小个子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在黑暗中恶瞪着章酣。

    老头塞回万磁核,笑得阴险,又咳嗽个半死。

    人心散得七七八八。

    大地因为人心的可怖而战栗,抖动一身鸡皮疙瘩,还有脂肪赘肉,然后大地皲裂了,分解了。

    从墙的正中间裂开,像是描了一遍颦颦的眉毛,或是勾勒一下谁抿嘴的缝,深深地,黑黑的,一路裂下深渊。

    好像大陆被什么力量劈开了。

    白须白发的大韶老人漂浮在空中,看着脚下歪歪扭扭开来的共和国的装甲车,还有另一边帝国的战车。

    他说:“昔延州有妇女,白皙颇有姿貌,年可二十四五。孤行城市,年少之子,悉与之游,狎昵荐枕,一无所却。数年而殁,州人莫不悲惜,共醵丧具为之葬焉,以其无家,瘗于道左。韶讨伐西域中,忽有僧自西域来,见墓,遂趺坐具,敬礼焚香,围绕赞叹。数日,人见谓曰:此一淫纵女子,人尽夫也,以其无属,故瘗于此,和尚何敬耶?僧曰:非檀越所知,斯乃大圣,慈悲喜舍,世俗之欲,无不徇焉。此即锁骨菩萨,顺缘已尽,圣者云耳。不信即启以验之。众人即开墓,视遍身之骨,钩结皆如锁状,果如僧言。州人异之,为设大斋,起塔焉。”

    延州啊,就是韶都过去的名字嘛。

    菩萨、僧人、和尚、佛……都是这片大陆西域的信仰者与信仰。

    大韶毁灭,殆尽,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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