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我只要一个
不知道刚刚闹腾到什么时候,他竟然睡着了!
艾棠:“……”
好想把他从书桌上推下去啊啊啊!
但看他睡得香甜,睫羽垂下来,在乌青的眼圈周围洒下一片阴影,浑身上下带着一种少见的平和,她的心顿时塌陷,就这样任由他抱着她睡。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明明睡着了,手劲却一点儿也没松,大概是怕她跑了。可是艾棠就苦逼了,连换个姿势都不行。
君倾又是一连两天等不到她的电话,一连失眠了两天,困得狠了,一觉睡到护工来敲门。
警醒如他,立刻就醒了过来。
睡好了,心情当然也好了。
睁开双眸发现她还是像他睡前气鼓鼓的样子盯着他,他含笑捏了捏她的脸颊道:“竹子,再看我,我就亲你。”
艾棠感觉半边身子都麻了,揉了揉肩膀,郁闷地一脚踹在他的腿上,跳下书桌,开门走出了书房。
外公的检查已经完成。
君倾请来的都是这个领域内的世界级顶级医学专家,做事专业利索,检查完身体后,拿着检查报告,一起做出三个方案,摆在外公的面前。
君倾从书房中走出来,目光掠过眼前的三个方案,眉心微蹙,直接扔回他们身上:“我只要一个,最优的。”
站在一群穿着白大褂的专家面前,他身躯凛凛,眸光深邃如渊,内敛的冷冽气势毫无掩饰地显露出来,充满了压迫感。
那群专家,平时只有让人听令的份,哪有卑躬屈曲的时候?
可在君倾面前,他们却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感赶紧走进会议室里讨论。
花费两个小时,这才重新整合出一份最优的方案,递到君倾的面前。
窝在君倾怀中的艾棠满以为到此就差不多了,谁知,君倾依然只是扫一眼,便扔给身后的寒凛:“评估。”
寒凛从头到尾研究一遍,然后就一些问题向专家提问。
提问完了,打个85分,递回给专家。
专家不知所措地看向君倾,君倾的手轻柔地环在她的腰上,脸上却面无表情,嗓音微凉:“没有90分我不会看。”
专家们:“……”
无奈地相视一眼,他们只好对寒凛扣分的地方进行重新讨论,都是专家,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讨论时谁也不服谁,格外激烈,乍看去,倒像是在举行辩论会。
艾棠在怀里看着,突然意识到什么,抬眸望向上方的君倾。
他平时都这么严苛地对属下的么?
逼出他们最高的水平,让他们做到最好。
……
可他从来没有对她用过。
就连小学的数学作业也是他帮她写的。
这样想来,似乎一直以来,他对她是相当的手下留情了?
意识到她的目光,君倾低头回望着她,冰蓝色的眼眸像是一片纯净而浩瀚的海洋,无边无际,偶尔闪着波光,深邃迷人,艾棠恍惚了一瞬,生怕自己的心都快快到控制不住了,连忙垂下眼眸避开他的目光。
君倾勾唇,将她搂紧了几分,线条分明的下巴抵在她僵硬的头上。
经过漫长的讨论和争执之后,新的方案总算出炉。
寒凛重新评估,确定能拿到90分后,再交给君倾过目。君倾细细看了一遍,终于在专家们充满期待和紧张的目光里微微点了一下尊贵的头。
方案确定,细节就好办了。
君倾留下来跟进那些医生一一完善细节之处。
艾棠则偷偷跑去看看外公,她特意放轻脚步,却听到外公怅然道:“倾倾这孩子有心了,只是……”
外婆安抚道:“身体最重要,只要你能恢复如初,什么问题都好解决,对不对?”
外公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我舍不得啊,那些都是爷爷和爸爸留下来的传家宝,……你还记得那副对联吗?我们结婚时,曾爷爷亲手写的。”
外婆一想到他所指的墨宝,眼圈中的泪水就在打转,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顾家的东西不管墙上挂的,地上摆的,手里用的,都是几代人精挑细选遗留下来的,即使不是宝贝,也有它的意义。
这么多年,他从未想过要变卖。
可是,这儿的环境,刚刚医生的细致检查,让他意识到,他们的积蓄,远远不够疗养的费用。
君倾愿意并且帮他找到医生,这份情深义重已足够了,他肯定不能再花他的钱,否则他宁愿放弃治疗。
可是,一想到那些昂贵的开销,他又如何舍得把那些视若生命的珍藏拿去拍卖?
外公颓然坐在椅子上,低叹道:“阿莲,要不养我不做了,反正这个年纪,就算好起来,还能活多久,那些东西我们不卖,以后留给阿竹当嫁妆。”
外婆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可是,我不甘心啊。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能恢复如初的一天,现在却要放弃……”
艾棠听着这些话,心里狠狠窒了一下。
竹心是何其幸运,能够有这样为她着想的外公外婆。
当初就是考虑到不想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她才决心将竹心的死隐瞒下来。
但是,疗养绝对不能放弃。
艾棠走进去,喊道:“外公,外婆……”
两老人闻声,一个立刻敛了脸上的颓然,一个侧过脸偷偷揩去残留在眼角的泪水,然后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开口道:“阿竹,你过来了,你去跟倾倾说我们就不疗养了吧,回去还有多少日子就好好过。”
艾棠心知他们是不想让她烦恼钱的事,但这次,她不会乖乖地照他们的话做。艾棠在他们的身边坐下来,握着外婆的手笑道:“如果是因为疗养费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付过了。”
就算那一千万不够,也不能让他们为钱的事情担忧,她现在是帝娱的ceo,君倾在薪酬方面可没亏待过她。她总有一天能够攒足了钱还给君倾的。
闻言,外公外婆均是困惑:“你怎么付的?”
艾棠没有瞒他们,毕竟这么大一笔钱,如果来源不清很难让人信服,便直白道:“欢瑞的股份。”
两老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愧疚的神色。
见到他们的表情不符常理,艾棠奇怪地问道:“那股份,有什么问题吗?”
外婆摇了摇头,叹气道:“欢瑞的股份,是你妈拿自己的嫁妆换来的。”
艾棠的震惊无以复加。
她从来都不知道这一茬。
当初秦老太太要抢她的股权时,她还想着秦家虽烂,但到底还没有做绝,在此之前只是把她每年的分红拿走,并没有强抢爷爷给妈妈和她的股权。
现在她才明白,不是不拿,而是拿不了。
只有俩人死后才重新被收回去。
现在人们看来,嫁妆不过是一个称呼而已,具体怎么样怎么用不会有人在意。但在像外公外婆这些老一辈的眼里,嫁妆是女方的东西,男方没有资格染指。
顾瑾兮用嫁妆换了股权,那股权就是她的东西,谁也别想占去。
艾棠突然感觉心有点酸。
很幸运,她没有把自己手里的股权卖了,而是坑了秦老太太的股权,可是外公外婆不知道啊,如今若是讲出来,恐怕他们也不会高兴,艾棠便做了隐瞒的打算,低声道:“我不知道这个……我想,如果妈妈知道她留下来的股份能够治好外公,一定也会很高兴的。我最近接了几部戏,拿到片酬还可以再把股权买回来。”
想起那英年早逝的女儿,两老都垂下头沉默了下来。
但无论如何,见到他们没有再纠结疗养的费用,艾棠也算是安心了,
和外公外婆用完晚餐,照例是艾棠送君倾。
君倾在前,艾棠在后,就这样,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别墅。
原本预估只需要一年时间的疗养,如今确定下来,却要14个月,还是要在外公百分之八十配合的前提之下。
一想到那高昂的疗养费,艾棠觉得她得多赚点钱了。
明天开始疗养,她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心里想着事情,没有留意走在前方的君倾已经停下脚步在等她,“噗”的一声就撞上了他的厚实的后背。
嗷,好疼。
重量都压鼻子上去了。
艾棠下意识地伸手去摸已经迅速发红的鼻尖,却没想到君倾的手比她还快,她的手搭上,只摸到他的手背。
属于他的灼热体温传过来,艾棠好像被烫到了,连忙撤手。
但君倾速度比她更快,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然后顺势而下,将她的手牵住。
艾棠困惑地看着他的动作,还没回过神。
耳畔是他醇厚性感的声音:“疼吗?”
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她有点不适应,抿着嘴摇头,顺势把手抽回来:“不疼。”
她怕再这么纠缠下去,她又被某只狼给生吞了。
察觉到她的意图,君倾手上的力道加大了几分,不让她有可趁之机,还把她拉了拉,和她和他并肩而行。
艾棠:“……”
这是什么套路?
堂堂冰山帝少公然和女人牵着手走路,不怕影响他尊贵高冷的形象吗?
她不想承认的是,她居然有点窃喜。
因为,他愿意牵她的手。
他们俩看起来越来越像男女朋友了。
虽然生活在两个家庭之中,但是艾棠更多时间是在二老这里。
受外公外婆的影响,艾棠没有奢望惊天动地,轰轰烈烈的爱情,只是期盼着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但她以前从没有想过,那双手的人会是他,也没想过君倾会有愿意牵起她的手的一天。
窃喜之余,艾棠又有点心虚。
怕被捅出来,让外公外婆看见。
她扭头看向别墅,已是华灯初上,光影斑驳,外公外婆应该不会站在窗边吧?
君倾侧过头,顺着她眼睛的方向望去,见没发现什么,又回来,眸光定定地注视着她:“嗯?”
路旁散漫的灯光跳跃在他的额前,他五官的线条柔和了许多,那一刹那的静寂,为这如画夜色再添一笔难绘的鲜妍。
艾棠回过脸,直接撞入他的视线中,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蹭蹭蹭地往上涌,脸颊和耳垂都惊人地变烫,尴尬地垂下头,拉着他快步朝一旁被花树繁密的地方走去。
走进亭子里,又担忧地探出头朝别墅的方向看了看。
君倾这下子了然了,附在她耳边问道:“怕他们看到?”
艾棠刚点下头,下巴就被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扭了过来,君倾俯视着她,声音带着点凉意:“和我在一起,就这么见不得光?”
艾棠一时无言以对。
君倾周身的气息冷了几分,撰着下巴的手指又紧了紧:“回答我!”
艾棠在他的逼问之下,垂着头腹诽,就是不敢直射他。
喜欢上一个人或者谈恋爱都是两个人的事情,她觉得不应该太早让家长知道……一旦他们知道了,事情就会变得很复杂。
他们会担心对方的性格如何,对方的家境如何,家里有什么人,从事什么工作,甚至会想知道两人的关系进行到哪一步。
除非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否则,她不打算让他们知道,哪怕对象是君倾。
毕竟,冰山帝少这个名字又不是万能贴。
“秦!竹!心!”君倾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叫出她的名字,旋身,把她压在亭柱上,脸色带着愠怒,“我逼我在这里亲你,然后请他们下来围观是不是?”
灼热的呼吸拂热了她的脸,君倾想咬他的心都有了。
刚刚还好端端的,干嘛就生气了?
大男人,还帝少呢,这么爱生气真的好吗?
不想和他闹,艾棠拉着他的袖子晃了晃,找了个借口:“你先别生气嘛,我是有话想和你说。”
她难得撒娇一次,君倾见她神情清清软软地看着她,脸色微缓,身体微松:“我也有话对你说,你先说。”
艾棠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感没那么重了,轻呼一口气道:“我明天要回去了,但是这里没有航线直达,机场又远,你明天可以……”
嘭!
一声闷响,她的后背撞在亭柱上,被他压的。
艾棠疼的泪水都要沁出来了,男人却完全没有顾及她的意思,抬手扣住她的腰,声音冷得像冰一样:“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艾棠愣愣地看着他,一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更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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