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二十九 选择与背叛
原神说完，她与徐恒立身之处分别空出一个气泡，将两人包住，往虚幻手影捧出来的悬空之湖中下沉。气泡沉到湖水正中时停住，伴随着原神的屏息闭目，她所在的气泡破碎，信力化成的湖水豁然涌入，将白衣女子的身边空隙填满。
信力可凝水可化烟可变幻为世间任何物，经过三重洗练提纯的信力更是纯粹。
接触到白衣女子的一瞬间便由皮肤入身，浸入五脏六腑，冲刷血脉经络；由七窍入神，洗净三千烦恼，淡漠七情六欲。
在信力浸透女子身上所有以后，一层盘膝而坐的虚影从娇躯之上散出，凝结在血肉之躯、肉体凡胎之外，面目朦胧，身姿婉约，自身气息与身边环境相融有洽，原始自然，正是立在原神教秘地之内、立在南疆万万族内重地的女子形象——
南疆原神！
原神虚影一出，仿若漩涡之于团水，无风无力，整座湖水旋动，无数化为湖水的信力螺旋成倒斗状从上涌下，被吸入原神虚影躯体之中，冲刷而过整个神躯之后又从其下钻出，落入降低了一大半的湖面。
之后又被上层螺旋卷起，冲刷而下，循环往复……
在这个过程中，不时有红橙黄绿黑等颜色的情绪被信力湖水从神躯之中冲刷而出，这些各带颜色的情绪丝丝缕缕、长短不一，在信力侵蚀中飞快消散。随着越来越多的杂质被冲销而出，原本略显黯淡的神躯越发通透明亮。
七情六欲的杂质冲刷的很顺利，但这只是对于原神来说。在过去的千百年间，也不是没有遇到过种在教主身上的元神种子因为意外开裂的状况，但是从前那些情况从来就没有原神被困在肉体凡胎之中无法脱出，七情六欲透浸渗入的情况。
带着肉体凡胎一起受信力冲刷，乍一接触估计就会被冲的一干二净，点滴不剩。
原神说会护着苏素，在刚开始并没有问题，在螺旋水流余波波及下，苏素的身躯稳如磐石。但是随着冲刷进入更深的层次，原神也需要紧守灵台，保持清明的时候，就对这具身躯有些自顾不暇了。
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表情渐渐挣扎起来，那具娇躯开始如同在虚实之间急剧转换，皮、肉、骨、髓尽皆在凝实与透明之间闪烁不定，随时可能在下一个瞬间消失不见。徐恒心如刀绞，笼在袖中的右手悄然握紧了一柄短剑。
短剑来自原神教主，名曰秽神刃。据说是传自上古时的一把神兵，有着破一切防、秽万物神的特效。以之破普通武器则无坚不摧，碎灵兵神剑毁兵秽灵，伤有情之物则外坏肉身、内污性灵，号称是连神都能污秽的绝世秽兵。
在徐恒手中的这把是用秽神刃的残片重铸的，虽然不可能有完整神兵的威力，但是却能在眼前的状况下发挥重要的作用。
原神教主没有说她是从哪里弄来的邪门武器，徐恒也没问，他被告知的只是，只要在原神自顾不暇之时，用这把短剑在原神与苏素有联系的地方划过，就能让苏素摆脱元神附体的状态。
用剑一划，苏素重获自由，原神摆脱束缚，两者都可能会受到秽神刃的些许伤害，但是总比原神一直困在苏素身体中，或者苏素血肉灵魂都被化入元神池中好。根据原神教主的说法，之前不拿出来这柄神兵，是因为拿出来也无用。
在原神困在苏素身体里的这种情况下，就算用了秽神刃，也只是加重原神的受污程度。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用，刚刚好。
被保护在气泡之中，徐恒在波涛汹涌的湖水之中不受同化侵蚀，且可顺着自己的意思踏空虚度，进退上下无碍，可漩涡与波涛的威势不可避免，他费尽力气，终于顶着信力湖水化成的“狂风暴雨”造成的巨大压力来到了风暴中心。
看着那双眉头紧蹙、神色挣扎的面庞，他心疼不已的想要伸手去给她抚平，但是伸手过去，与那张面容之间隔着一层气泡。不只是用何种法术维持的气泡尽心尽责的保护着其中的人不受伤害。
可是又怎么能自己待在安全的地方，看着心爱的人忍受痛楚呢？
在女子身边并肩坐下，手中秽神刃刺出，气泡立时而破，狂风暴雨迎面而来，徐恒左手抱紧娇弱肩膀稳住身躯，右手一松，秽神刃落下，在信力龙卷之中瞬间消失无踪，徐恒的手，终于触碰到女子秀美，将其轻轻抚平。
信力既是对于对应神明来说是力源力量，但是对于其他不其敬仰队列中的其他的一切就是毒药了。信力湖水以苏素外元神虚影为中心的庞大龙卷疯狂转动，一层层水珠打在徐恒身上如刀似剑，还在朝着血肉之中缓缓侵蚀。
徐恒浑身疼痛钻心，精神略有恍惚，体内太玄经带动真气运转，徐恒点在女子眉心的手指有真气输出，按照玄异脉络在女子体内找到原神遗留力量，构筑循环，两人身体相连，真气带动原神之力循环往复，宛如一身，奇特的真气在此刻显出玄异，竟能在信力侵蚀下稳定着他的身体与心灵不散。
这是原神为徐恒提供的方法，提供的力量只要充分运作起来，就能将两人保护在内，这需要徐恒身陷险境，全力以赴，以自己的身体和心灵为资本，支撑两人在侵蚀中身体不销、灵魂不灭。
眼见两人在信力龙卷的中心旁凝滞不动，处在秘地之外，沧江河边，木屋之旁，原神教主坐在木椅上以水镜旁观至今，看到那副情景，也就明白了徐恒最后的选择，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傻孩子，最后还是选了最难的方法。”
“他不用你说的方法，说到底还是对你心存顾虑……”苏灿从密林中走出，来到空地之前，将一教之主揽入怀中，“教一个外人反叛自己教崇奉的神的教主，又怎能取信于人。”
“为了你们，背叛神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