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嫉妒
这日清晨,顾越和闻人越早早地就起来了。
他们和叶祁商量过了,既然他不信佛,就不要跟着他们去了。闻人越也是难得好脾气地向他透露了一次他们的计划,然后让叶祁睡够了就去夏夏借宿的那家客栈。
尽管叶祁一开始是不答应的,但他到底和他们的那些爱恨情仇没有多大干系,纯粹是被无意牵扯进来的,而且叶祁也是个怕死的人,不想自己白白把命浪费在沂泽这破地方。
但叶祁还安慰自己,他不是胆小怕事,他不跟着顾越他们去是为了保全夏夏姑娘的安危。如果顾越他们出了事,他是北丘人,也可以解释一下,然后带着夏夏和劫达离开。
所以顾越和闻人越走的时候,并没有叫醒叶祁。这次是一场大冒险,如果说之前的北丘之行是侥幸、是虚惊一场,那么这次就是他们必须硬扛下来的硬战了。
温沛站在马车边上看到他们的时候,眉头还是皱着的:“你们真的要一同去吗?”
“殿下,您不在公主府,又带走了大批的侍卫,呆在公主府里才是最不安全的。”闻人越挑眉,扶着温沛上了马车,“再说了,我和顾越也是信佛之人,也想去见见世面。”
“好吧。”温沛整理了一下因上马车的动作而弄皱的衣裙,“叶公子不去吗?他不是一直嫌呆在公主府里闷吗?”
“他昨日喝多了酒,身体不太舒服。况且他是北丘人,也不信佛,就不一起去了。”闻人越正襟危坐,解释道,“他说,等他醒了到公主府附近逛一圈就是了,只要殿下吩咐一下您的人,到时候放叶祁出去就可以了。”
“好。”温沛点点头,掀开车帘对着侍立在马车旁的丫鬟吩咐了一句,就看到那小姑娘跑到公主府门口,跟守在门口的侍卫交谈了一番,才放下车帘。
马车驶出公主府,候在宫门外等着皇上和太后的马车,等皇上和太后的马车缓缓出了宫门,这浩浩荡荡的一队马车才正式朝着浯京边境的一座寺庙而去。
马车上无人言语,温沛是在祈祷着林深不要在这种时候不识相地出现,而顾越和闻人越却是想着林深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出手。
前一夜晚上,其实这两人一直都没怎么睡着。他们等了林深一晚上,可是依然没有等到他。这大清早的,也没见着他的人影。林深他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顾越和闻人越心心念念着林深的时候,马车队停了下来。两人一喜,莫非是老天真的听到了他们的祈求?
就听到有男人大喊:“温沚,你劫顾越、杀十九,今天就在这儿,做个了结吧?”
温沛听到顾越这个名字的时候,猛的看向顾越。顾越也是一个激灵起身,脑袋差点撞到马车顶。他急急地把脑袋探出马车,看到最前面站了一批黑衣的男人。
他离得远,也看不清那些人的面貌,但既然提到了十九……肯定是林深凭着他那两颗红痣作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糊弄了他们。
他的帖子在林深手上,十九也已经死了,他想说什么都可以。
最前面的马车是温沚的,温沚踩着宫人的背下了马车,身侧站了两列禁军。他直视着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那些人一个个两眉眉尾都有红痣。
温沚看向为首的那个男人,目光无惧,开口道:“你们是什么人?”
“你不必要知道。”为首的那个男人骑在马上,两眉眉尾的红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的声音不响,却掷地有声。
虽然是对温沚说话,可十二的目光却放在车队的第二辆马车上。果不其然,有不是他们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埋伏在了那辆马车的四周。
“那林深,你告诉朕,朕有没有必要知道?”温沚看向离他最近的林深,“朕想,你一定有话憋了很久。”
坐在马车里的温沛眉头一动,咬着唇就要走下马车。顾越一把将她拦住,然后把收在袖口的匕首扔给闻人越,拿走了闻人越藏在座椅底下的长枪:“你看着公主,我去。”
“别……”闻人越刚开口,就看到顾越纵身一跃跳下了马车。
然后早就埋伏在这辆马车附近的黑衣人将顾越一团围住,顾越看到他们的脸上没有红痣,他们不是闻人亦的人,他们是林深的人。
果然,林深是不可能不出手的。他看着温沚:“温沚,你没想到吧?这就是你造的孽。还有,我不叫林深,我叫廿九,是顾越的人。这次,我就是替他来讨伐你的。”
顾越气得差点笑出来,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像林深这样肆无忌惮睁眼说瞎话的人,还廿九呢,可真会给自己取名字。他什么时候要他讨伐温沚了?真的是什么都说得出来。
马车内的温沛更是不淡定了,用一种指责的目光看向闻人越,她好心帮他们,居然他们才是和林深联手来陷害皇兄和他的人?
温沛猛的起身,嘴唇都是颤抖着的。闻人越一把拔出匕首,用另一只手捂住温沛的嘴巴,将她摁回了座椅上,在她耳边道:“沛公主,冒犯了。”
女人呜呜呜地挣扎着,急得都快哭了出来。而她越是挣扎,闻人越就越是用力地用手环着她,甚至把匕首放在了她的颈间:“我也无意要伤害你的。”
而马车外,看到身边那些已经拿好武器做好准备姿势的黑衣人,顾越没有开口。然后就见闻人越慢慢转过头,一步步向他走来:“顾越,你的安排?”
那些林深的人站的位置是真的别有用心,明明那些武器对着的都是他,可是偏偏站着的方向是朝着温沚的。所以给温沚的感受,就是顾越一早就布置好了这些,现在专门让人守在他的身边来提防他。
“顾公子,您还和他废话什么,快动手吧。”林深阴测测地笑了笑,“十二,我们不能再犹豫了!”
“是,你说得没错。”骑在马上的男人说道,他们身后那些眉尾有红痣的人纷纷拔剑指向温沚身侧的那些禁军,然后——
那些人齐齐地把件指向林深,然后电光火石间,又有一批黑衣人冒出来毫不留情地将围在顾越身边的那些林深的人一刀解决了。
而站在林深身边的十六也悄无声息地拔了剑:“林深,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你知道的的确没错,我们之中有很多人都是未曾谋面的,但是廿九不同。你千算万算,算不到我居然认识廿九吧?林深,到你给十九和廿九偿命的时候了。”
十六用剑抵着林深的喉咙,十二则是走下马车,向温沚拱手道:“皇上,让您误会了,抱歉。”
“十六!你们居然骗我!你们早知道了是不是?”林深忌惮着十六的那柄长剑,这样的变化来得猝不及防,让他脑子里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一下子断了,“你居然骗我!”
这些日子林深也没闲着,他一直各种套十六的话、试探十六,他以为借助他们的力量杀了温沚再扶温浅上位的事情已经万无一失了。
林深他也想过了,这些人不是沂泽的,那他们的幕后主使难道不需要一个听话的、可以控制的沂泽皇帝吗?不然他煞费苦心将那么多人布置在沂泽是为了什么?
林深不懂,他以为他们的目标是一样的,可是……原来这些人早就看穿了他的计谋,是他太心急,他可以再等一等的,等公主府的人开始松懈了他再出手的。
悔意和恨意一起涌上林深的心头,让这个自知无论是面对顾越、还是面对温沚,都没有活路的男人一下子就疯了。
林深一边哭着一边用疯癫地大笑着:“温沚啊温沚,我林深才该是人上人!你算个什么东西!我要把你做过的那些恶心事,都公诸于众!让你这辈子都遭人唾弃!”
“到死都会遭人唾弃的是你啊,林深。”温沚从身边的侍卫手上拿过剑,不带一点犹豫地刺进林深的胸膛,“这是你自找的。”
温沚再一把将剑拔出,看着献血从林深的胸膛喷出,看着这个昔日他予以重任的下属口吐鲜血对他说:“温沚……你……不得好死……”
林深含着血无力地垂下头,这个胸怀壮志的男人,所有的梦、所有的幻想,都一块儿湮灭在他的胸膛中。
他没有成为人上人,他将被冠上欺君和篡位的罪名,被世人唾骂、被他们踩在脚下。
而林深与温沚对峙的时候,十二已经下马走向顾越,行了一个大礼:“公子,属下十二来迟了。”
顾越将十二扶起:“你们早就知道了?”
“是的,但是谨慎起见,我们并没有把计划告诉公子,还望公子恕罪。”十二拱手道。
“呵,林深的事情已经解决了,那是不是该解决一下你的事情了?顾越。”温沚将刚刚杀了林深的那把剑扔到地上,似是觉得杀林深脏手,还用手帕擦拭了一下握剑的手,“听令!把他们都给朕拿下!”
两拨人正各自拿着武器,马上就要冲上去大干一番了,千钧一发之时,闻人越挟持着温沛走下马车:“温沚!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