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劝说
闻人越、顾越和他们身后的人好整以暇地看着温沚气极了带着他的那些禁军离开，就留下温沛还被人押着不能动弹。
可怜呐，明明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却是以犯人的姿态被扣押着。
“你们先去外面守着门，把沛公主放了吧。”温沚一走，闻人亦的那些人也不会再听闻人越的吩咐，顾越遍出声命令道。
其实不用顾越说，公主府早就被他们的人里里外外围好了，是十二刚进公主府就吩咐好的，以提防温沚突然变卦。
那些两眉眉尾有红痣的男人们陆续离开书房，被放开的温沛揉了揉发麻的肩膀，提着裙子走到闻人越面前，俯视着这个男人。
“骗子。”温沛咬着牙说道，“你一直在骗本宫。”
闻人越挑了挑眉：“那公主请说，我的哪句话是骗公主的？”
“你！”温沛想到那个为了上位不惜一切代价的男人犹如一只蚂蚁被狠狠地踩在地上的样子，就有一股血气窜上她的喉头，让她不顾一切地伸出手一把掐住闻人越的脖子。
顾越在边上看得一惊，他没料到从前看起来能把情绪掩藏得很好的温沛会做出如此突兀之举，忙上前去扯温沛的手：“公主，请您冷静！我们真的无意冒犯您！”
温沛盯着闻人越的脸逐渐涨红，手上使的劲就越来越大：“无意？本宫看你们是早就计划好的吧？就等着本宫上钩呢。本宫看你之前被林深所伤、再被本宫所救，怕也都是计划好的吧？无耻小人！”
一个人一旦犯了错，他从前所有的好，都会变成有所企图。闻人越和顾越，在温沛心中，便是如此。此时顾越只庆幸温沛没有看到林深死前看向她的马车的那一眼——
林深的那目光中，是眷恋、是绝望，更是悲哀，连他身为局外人都觉得心头一紧，何况是曾经与他相爱的温沛？
温沛怕是拼了命也要闻人越给林深偿命，不管顾越怎么拉扯，都没办法让这个几近疯癫的女人松手。顾越看着闻人越通红着脸已经喘不上气了，急得直跳脚。
但是闻人越并没有想把温沛掐着他的手扯开，他就那么睁着眼，目光无波地看着温沛，目光里带着一种怜悯。
因为闻人越坚信，温沛做不到最后一刻，这个女人是不可能亲手将他了结的，她没有这个勇气。
不出闻人越所料，就在他开始翻白眼的时候，温沛突然松开了手，然后跌坐在地上，将自己的脸埋在她的双臂间。
她没有发出哭声，但是她的肩膀是一下一下耸动着的，顾越和闻人越都知道，她在哭。
闻人越用手捂着自己的脖子，也没有将温沛扶起来，只是坐在座椅上喘着气。他就知道，温沛下不了手。
“温沛，林深并非你的良人。”等到能正常呼吸了，闻人越尽量以一种平静的语气，向温沛讲一个她一直以来都不愿意接受的事实。
“但我们曾经是真的相爱过。”温沛没有抬头，说话含糊不清，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只是因为曾经相爱过，你就要认定他一辈子吗？”闻人越将温沛从地上拉起来，跟她好好地讲道理，“他不懂得珍惜你，你又何必为了他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
被闻人越强行拉起来的女人眼眶通红，泪水早就花了她脸上的脂粉，袖子和裙子的下摆也都是水渍，也不晓得她到底流了多少的眼泪。
闻人越本来以为温沛不是一个勇敢的女人，但至少是一个坚强的女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一个只会耍耍小性子又不肯承认的普通女孩子罢了。
“你不懂……”温沛从袖子里抽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脸，以为这样闻人越就看不出她哭过了似的，“而且，你为什么要拿我的性命威胁皇兄和母后……”
温沛自知现在的自己与阶下囚无异，也不再摆公主的架子，只是恨恨地看着闻人越。如果她的目光是利剑的话，或许闻人越已经死在她的目光里了。
可是她的目光不是利剑，对闻人越来说没有任何杀伤力。
闻人越看着这个幼稚的公主，哑然失笑：“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可能我和顾越已经被你皇兄关进大牢里了。”
“我会为你们解释的……我会让皇兄放你们出来的！”温沛焦急地辩解道。
“你还以为你的皇兄会听你的解释吗？”闻人越嗤笑了一声，虽然知道这时候在提起林深很不合适，但他实在没忍住提起这个名字，“温沛，你告诉我，如果你跟你皇兄解释说林深是无辜的、他只是被我们利用的，你皇兄会还林深一个清白吗？”
温沛的眸光一动，她的皇兄，在林深大骂十六是骗子的时候，没有一丝动容之心，反而在林深口出狂言的时候毫不犹豫地刺了林深一剑。
还有林深，原来他早就存有谋逆之心，只是顾越的到来让他提前了自己的计划……她的确没有资格指责闻人越和顾越骗她，因为他们说的都是事实。
要说他们真有什么做的对不起她的，那就只有挟持她来威胁皇兄和母后。
皇帝是不听解释的，他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所以温沚认定林深是叛臣逆贼，而顾越和闻人越是在他的地盘上安插势力的、不怀好意的人。
如果不是闻人越挟持了她，他的皇兄会和顾越和闻人越他们拼命，不把他们一网打尽誓不罢休。就算她去解释了又如何呢？顾越在沂泽安插势力的事情铁证如山，温沚根本不会去考虑他们在沂泽安插势力是为了什么。
“那你们实话和我说，你们在沂泽苦心布置，就是为了进浯京来找皇兄吗？”温沛暂且信了闻人越的话，转而希望他们向自己坦白，来证明她没有信错人。
“没错。”顾越说道，他这会儿并不想说出闻人亦的名字，因为闻人亦所告诉他的，那些人仅仅是来帮助他的，也没有说那些人来沂泽还有别的什么目的，“我想公主应该很清楚，想要进浯京城，没有点关系难如登天，所以我们很早就让人来沂泽为我们开路了。”
“真的是这样吗……”温沛看向闻人越，更希望这些话是闻人越亲口对她说的。
但闻人越好像并不想再和温沛解释了，温沛苦笑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衣服，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冷静又淡漠的女人：“我乏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不用担心我会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