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半路小道之上引起了轰动。
一名叫做林雪的女子被龙虎山直接请上了山顶。
灵石阵是为了探测人是否拥有修行灵气的天赋，相当于敲门砖，而山顶的考核则是查探人体内是否拥有血脉觉醒的可能。
前者是修行资格，后者是修行潜力大小。
像寻常人通过了灵石阵，直接就能成为寻常的龙虎山弟子。
而真正能通过山顶血脉测试的弟子，则是能直接成为龙虎山的真传弟子，后者无论是修行资源还是待遇都要好上不少。
无数人望向高处，心怀羡慕，一时间都忘记了进行测验。
方尘没有走过灵石阵，但是也没有下山，反而朝着一条山林小道慢慢向深处走去。
阳光微拂，绿影葱葱，人影渐少，一片静谧。
方尘停在了一座偏僻的崖畔高处，脚下便是万丈悬崖。
龙虎山坐落于北海以北，是如今修行界名气最大的圣地之一。
龙虎山的真传弟子和寻常普通弟子其实差别很大。
但是对方尘而言却没有任何差别。
他如今要去龙虎山，只是为了将以前走过的道路再重新走上一遍，然后试着看能否更进一步，看看一些以前从未看过的山巅风景，仅仅而已。
夕阳西下，日落西山。
方尘一直安静坐在岩石之上，看着夜色渐临，依然没有下山的意思。
远处，一个粉雕玉琢的精致小女童跑了过来，洁白的玉臂裸露在外，很是可爱。
她小心翼翼爬到了方尘所盘膝而坐的岩石之上，然后坐在方尘身旁。
小丫头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打量着方尘。
方尘回头望去。
大眼瞪小眼。
“我叫果果。”
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主动打起招呼，好奇问道：“你在这里干什么呀。”
方尘说道：“等人。”
名叫果果的女孩学着方尘的样子盘膝坐着，眯起水汪汪的大眼睛，开心笑道：“山上的人我都认识哦，你要找谁，我可以带你去玩呀。”
方尘望了她一眼，然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轻声道：“等一只悬狸觉醒，然后看看能不能帮上一把。”
小姑娘歪了歪头，努力找起话题，问道：“那你要不要我帮你呀，我可是很厉害的。。”
不知为何，她并不讨厌眼前的这个奇怪家伙，甚至还有些没来由的亲近意味。
方尘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意义，所以不需要。”
“不需要？”
果果挠了挠头，很是天真可爱，她疑惑道：“难道你的血脉不能觉醒吗？”
“我没有血脉。”
方尘想了想，说道：“而我的天赋冠绝万族，自然不需要考核。”
.....
山顶之上风云涌动，偶尔有强烈的灵气波动产生，有一次甚至连方尘所站的岩石都微微颤抖起来。
那代表着山顶的弟子在进行血脉觉醒的仪式，林雪也在其中。
空气有些沉默。
方尘转过头，发现那个小丫头不知为何睡着了，打着恤噜，歪着脑袋就靠在他的肩膀旁。
就在暮色降临在山间树林之时，轻微的呼喊声从远处响起。
果果迷迷糊糊醒了，揉着自己的小眼睛说了句哥哥再见，就离开了崖畔。
山林之中，小姑娘活像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
方尘收回了视线，朝着另外一头望去。
脚步声从昏暗中响起，清晨山腹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来到了崖畔，笑眯眯说道：“早上的那个小女娃资质很不错，九尾狐族的血脉隐隐显现，山顶已经有很多龙虎山的仙师集合，就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觉醒她会有几根尾巴显世。”
方尘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道：“她没有任何背景。”
老人笑意不变，说道：“那你呢？”
方尘平静如水，没有回答。
“你应该没有血脉天赋，真是古怪。”
老人望着他的背影，观察许久后认真说道。
方尘摇头，淡然道：“人便是人，大道根基所在，血脉天赋终究只是外道所在。”
“有点意思。”
老者流露出了一丝笑容，“贫道龙虎山张近水。”
方尘平静道：“方尘。”
“想成为龙虎山弟子，总要去山顶报名。”
方尘微微抬起头望向山顶，摇头道：“我只是来看一场戏而已。”
瞬间。
山间鸟鸣，崖畔微风全部消失不见。
一片死寂，宛如暴风雨前来的征兆。
老人抬起了眼皮，惊讶道：“哟，好大的征兆。”
刹那间。
一道数人合抱的白色晶莹光柱从山顶那栋高楼建筑之上冲天而起，宛如一把绝世神兵。
天空之上汹涌的灵力开始升腾起来，昏暗的天空仿佛再次变成了白昼。
数道强大的威压神识同时出现在山顶。
....
圆形光柱激荡射向天空，灵气激荡，但是还未深入云层。
天空宛如化为了镜面，数道雪白尾巴在内里若隐若现起来。
可惜，光柱就差了短短的数十米。
林雪盘膝坐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身前是一面如同陨石般的巨大光屏。
她紧闭双眼，满脸痛苦。
“静心凝神，坚持住！”
“一念仙凡，镇守心神！”
“林雪！速速放下凡尘杂念。”
数道苍老磅礴的嗓音响彻在山顶，龙虎山上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修行老者此刻都显得很是激动。
因为他们都清楚，这么短短数十米，就是天与地的差别。
这意味着龙虎山数十年后能否再出现一个世间顶尖的强大修行者。
方尘坐在崖畔一块巨石之上，望着天空异象沉默不语。
他感受到了山顶那股动静，已经很是不错，只是心想终究还是差了一点意思。
先前那个老头，老龙城来的韩龙，甚至以往来的很多人，都在重复着问他一个问题。
“究竟是否成功血脉觉醒？”
自主的血脉觉醒，与后天人为强行觉醒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前者连各大圣地都极为关注。
而方尘无数次选择摇头。
他其实没有说谎，甚至有些无奈，因为自己从来就没有血脉一说。
方尘只不过是在五年前的那个黑夜，那个漫天星光灵气如雨落洒向大陆的时候，回想起了一段记忆。
一段岁月长河中当世无敌的记忆。
而他之所以在寒落镇等了这么久，也是为了林雪这个所谓的“故人之后。”
她体内的九尾狐族血脉方尘很熟悉，八千年前，他最熟悉的便是这种血脉。
更重要的是，他欠九尾狐一族很大的人情。
方尘转过头，望向天空中的异像，八尾已现，仅差一尾而已。
“开。”
方尘心中默念一字，漠然的眼神之中浮现出种种意象，宛如大海之上顿时掀起了惊涛大浪。
方尘没有血脉，但体内的灵气却是世间之最。
清风拂过。
汹涌的灵气从天边冲向天空，附着在那道圆形光柱之上。
光柱如同春风借力，再也不可阻挡的冲向云层。
一道仿佛从远古而来的咆哮传来。
那是九尾狐狸的叫声，映衬着火光，千万年后再次重现世间。
....
已至深夜，山腹间的人少了很多，但依然灯火通明。
众人都看到了山顶的剧烈异象，九尾神狐的气息扑面而来。
众人虽然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但却能懂其中的强大，神情各异。
王明明望着山顶，不同于其他人，他的眼中只有单纯的憧憬神情，极为干净。
他在第一次的失败后已经又尝试了很多次，但毫无例外的没有丝毫进展。
脚步声从后方缓缓响起，停在了他的身旁，然后缓缓打量着前方。
王明明望着那人，有些惊讶，想了想提醒道：“听他们说第一次踏过灵石阵的时候一定要坚持下去，若是提前收脚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方尘双手负在身后，说道：“那你怎么不试试？”
王明明有些委屈，挠头道：“试了很多次，我不行的。”
方尘看了他一眼，说道：“试不代表有机会，不试一定没有机会。”
说完方尘率先踏步越了过去。
下一刻。
风平浪静。
方尘的身形没有丝毫阻碍，瞬间就跨过了灵石阵，然后朝着山顶缓缓走去。
王明明看见这一幕，目瞪口呆。
“试不代表有机会，不试一定没有机会。”
王明明眼神变幻莫测，他咬了咬牙，再一次使出吃奶的力气朝着前方冲了过去。
这一次，没有预料中的阻力，他竟然轻而易举的便冲了过去，然后就狠狠摔了个狗吃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