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胖头鱼“哥哥”

    差人送了高志远，尹秀儿也不走，跟着坐了下来，耐心观察起来。

    卓烟锁的模样好像根本不在意。卓烟锁仍旧开心的翻看着素描本，并没有感伤高志远的离去，尹秀儿哪里知道，在卓烟锁心里，高志远不过一个令人敬重的老师，国文绘画都是一流，还有留洋背景，是这个卞城为数不多的真正有才学之士。

    尹秀儿不甘心，轻声问：“烟锁，这高老师还特地给你送来这个怕你闷着，是不是平时在学堂也是很照顾你啊！”

    卓烟锁虽然很讨厌尹秀儿这种两面三刀之人，但是戚成勋的警告还在耳边想起，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忍”了，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还击。

    卓烟锁看了一眼媚声媚语的尹秀儿，便知道她定是在懂什么歪脑筋了。

    “四姨太，我只讲一遍，你给我听好了，高老师自然是非常照顾我，因为他是个品行端正而且爱才之人，我也喜欢画画，高老师特地给我送来画本，不是什么特别照顾，而是不想让我的学业荒废。这些道理，说给你们这些只知道怎么讨男人欢心的姨太太有什么用！你还是好好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吧！”

    卓烟锁还特地加重了“孩子”的读音。

    尹秀儿听得这样一番话，早就气的浑身发抖，从椅子上站起来，一双含情眉目怒视着。

    “好好好！卓烟锁，你给我等着！”

    卓烟锁看着尹秀儿落荒而逃的背影，嘴角浮起一抹笑容来。

    混迹江湖的时候，有个男孩子对自己说过，就算被人压迫到尘埃里，也不是任何人可以欺侮的对象。

    那句话，一直温暖着鼓励着现在的卓烟锁，不论处在任何困境，都要让敌人知道要越过她这个障碍是必须付出代价的。

    一阵微风拂过，卓烟锁手中的素描本被“哗啦啦”翻开，刚好落在其中一页上。

    两个年幼的孩子，男的长的清秀可爱，女孩带着面巾，一双大眼睛，一人捧着一个大大的胖头鱼，相视而笑。

    卓烟锁的眼底忽然留下泪来，滴在胖头鱼的眼睛上，鱼儿眼珠的黑色变得更加鲜活起来。

    “小哥哥，你在哪里？我好害怕，我遇到麻烦了，这里有一个最大的魔鬼，他叫戚成勋，我想逃走，又舍不得母亲，我该怎么办？”

    卓烟锁伸出手抚摸那胖头鱼，起初还是无声的流泪，不知触动什么，越来越难过，哭的抽泣起来，风中传来卓烟锁的呢喃，无人能够解答。

    繁星初上，卓府摆了家宴。

    “去催催看，大小姐怎么还不来？”卓夫人看了一眼上来的菜色已经快齐了，家中四房姨太太、小姐们都已经端端正正坐好。

    只等着卓爷一到就可以开席了。

    这次家宴距离卓烟锁上次去大帅府邸受惊回来，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眼看着离卓烟锁与大帅宣布订婚也不过剩下区区十天了，卓烟锁留在大帅府中的时间并不多了，按照惯例，要定亲之前，总是有些事情要交代的，也总是有一些难以割舍的话语要说的，这场家宴就是为了给卓烟锁准备的。

    二姨太看看天色，蹙着眉头，嘴里嘀咕：“这马上要出阁的人了，还这么摆谱给谁看啊！”

    卓夫人看了一眼二姨太，欲言又止的模样。

    倒是二姨太女儿，这卓府的二小姐卓烟雨柔声劝慰母亲：“大姐必是上一次受惊还没有复原，今日这宴会本就是为她而设，我们等等也没什么，何况父亲大人也还没到，我们这家宴还是开不成的。”

    卓夫人感激的对着卓烟雨一笑，二姨太对自己这柔柔弱弱识大体的女儿翻了一个白眼。

    这丫头什么时候会知道为自己操心呢！这可是大帅啊，卞城就一个的牧大帅，别管以后了，这漕帮本就融不进去卞城的上流，自从卓烟锁和牧大帅定了亲，连二姨太大牌的时候都有贵妇人愿意来搭帮子，这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不知道这样的好事，什么时候轮到自己家里的卓烟雨身上。

    那个卓烟锁没回来的时候，自己这个姨太太挺开心的，老爷虽然没有扶正，但是好歹论资排辈，自己这个二姨太不管到哪里都是大的，卓烟雨被自己教导的那么温良贤淑，比那个外边回来的野丫头好了几百倍，这才应该是能够代表卓府的，可惜被这个丫头抢了先。

    这时，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卓航手中捧着一个装饰精美的木盒子从门外大摇大摆走进来，敲与款款来迟的卓烟锁打了一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