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接近的理由
景世这通电话是韩扬打的，原因是景家大哥把电话打到韩家了。
韩大少很严肃：“你老实说，你这次到底是招惹谁了？怎么大哥居然禁止得这么坚决？！你从小到大也没少穷折腾，多疯的事都干过，也不见晟哥说半个不字……你实话跟我说，你这次到底是来c市干什么的？”
景世沉默了片刻，终究没有继续瞒着韩扬：“我哥生病了。”
“哈？”韩大少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那刚刚给我打电话的是鬼？”
景世道：“脑萎缩，已经只剩不到一年了。”
韩扬：“……”
韩扬咆哮道：“什么？！！这么大的事你现在才告诉我？！你妹的景世！！！你……”
景世打断他道：“我也刚刚知道。”
景三爷捂住眼睛：“我回国参加lynn的葬礼，老头子不肯放我回去，我跟他吵了一架，他一时说漏了……”他顿了顿，“我妈和二姐都不清楚，你别乱说。”
“我不说，”韩扬道，“小北也听到了，她也不会说出去的。”
韩大少想了想，瞬间把所有事串了起来：“所以你就是冲着季家的研究来的？你想找办法救晟哥？”
景世：“嗯。”
韩扬纠结了片刻，现在也没工夫考虑季渊和这人可不可信了，道：“你要不然……直接找季渊和问问？别提晟世，甚至你都不需要亮明身份……他说不定能直接告诉你一些研究细节，总比你这么没头苍蝇似的乱查有效果。”
“……再说吧，”景世烦躁道，“先挂了。”
“哎哎？怎么突然又挂电话……喂？……”
韩大少非常不解，我又哪句话说错了你告诉我啊？！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
……简直比女朋友还难伺候！
-
景三爷一转身，差点撞上站在身后的陆天择。
景世顿时脸色微变。
两人都愣了片刻，陆大店主有些尴尬：“额……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
“没事，”景三爷叹了口气，“本来也想去问你……就像你听到的，如果我想了解研究所的项目是否能够有助于治愈脑萎缩患者，你能帮我引荐相关人员吗？”
陆天择皱着眉点点头：“我帮你问问陆爹。”
景世：“谢谢。”
这一天余下的时间陆天择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景世还以为是自己的请求让他有些为难，又告诉他如果觉得不方便问也没关系，他可以自己去问季渊和。
陆天择摇摇头：“没事我已经问了，陆爹说让你明天去趟研究所仔细聊……”他有些犹豫，“嗯……那个，你不要太伤心。”
景世点点头：“我没有很伤心，我只是在想办法治好他……”
陆天择小声咕哝：“我不是说你哥哥的病啊……”
景世：“什么”
陆天择：“没什么！”
“好了，”景世转过身看着他，“我抱你上楼，然后我们聊聊？”
“啊？！”
抱抱抱我上楼？？
-
陆大店主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没有别的意思，低头看看自己依旧肿如馒头的脚腕，僵硬着答应了。
景三爷将他安放在白五爷面前的抱枕堆里，就好像是第一次两人聊天的角色调换一般，给他盖上摊子，把汹猫塞进他怀里，然后熟门熟路去隐藏柜里拿出奶茶壶，加入全脂淡奶和茶叶，给他煮了一壶奶茶。
陆店主微妙地觉得这感觉有点苏胡！
忍不住美滋滋！
景世走回来，入眼便是蓝色水幕中，白五爷颇为壮观的背景下，陆天择窝在软绵绵堆里仰着脸看自己的样子，眼睛亮晶晶的，说不出的可爱。
景三爷像是瞬间被眩晕魔法击中，一个没忍住，俯身单手捧住他的脸，缓缓靠了上去。
陆天择：“？”
陆天择捉鸡道：“奶茶要洒了！”快住手！洒到枕头毯子上都很麻烦啊！
景世瞬间从魔法世界回来了。
陆大店主疑惑道：“我脸上有东西。”
“……”景三爷咬牙切齿，“嗯。”
-
景世用一副打算促膝长谈的架势，颇为无奈地坐到他身边，并且用第一句话就把陆天择镇住了：“天才计划的成品只有你一个吗？”
陆天择震惊地看他。
展汹被突然换了姿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用一副惊呆脸看向景三爷，一大一小简直一模一样。
“……”景三爷好笑又心疼，“别怕，我都知道了。”
陆天择小心翼翼：“那个，所以你是为了查天才计划，才……”
景世：“不是。”
景三爷有些无力，深怕他因此心生芥蒂，这也是为什么他今晚要急着跟他坦白，因为明天一旦见了陆倾，必然会暴露出他所知甚多，且从一开始接近陆天择就别有所图。
陆天择想了想：“不对啊，第一天是我把你捡回来的，”他惊悚地拎起黑猫看了看，“汹不会真是你养的猫吧？”
“什么？”景世不解，“跟汹有什么关系？”
陆天择意识到自己脑洞有点大：“……没什么，你继续说。”
景世解释道：“我的确是因为得知了季家有个研究所在做人脑相关研究才特意来的c市，但我原本的计划是先想办法接近季渊和，了解研究的内容。”他顿了顿，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景家的身份。
季泰然当初贪污了那么多钱，明面上的财产却完全不算惊人，会有人查到天才计划的风声并不奇怪。
陆天择捧着奶茶小口喝，表情非常乖：“哦。”
景世非常想上手揉。
陆天择想了想道：“关于你之前的问题——‘成品’只有我一个，小哲应该算是半成品，还有一些……失败品。”
失败品……景三爷想到上次在研究所见过的那个猩，对季家、季渊和乃至陆倾的感观瞬间一路降到谷底。
景世几乎可以想象到试验的凶险，想到陆天择多半也曾几次遭遇生死……
景三爷脸色一沉——季泰然真应该庆幸自己已经死在了牢里！
-
景世有些心疼：“疼吗？”
“……疼，”陆天择笑笑，“但付出和收获是均等的。还有许多没有熬过试验的孩子呢，我比他们已经好太多了……”
“天择”这个名字，乍一看好像是“被上天选中”或者“受神眷顾”的意思，但陆天择私心里觉得，他只不过表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罢了。
景世很想把他抱进怀里，想到这人尚且不属于自己，只能抱住路过的汹猫。
展汹：？？？怎么突然就抱起来了？快给放回去，正准备去跟晚餐玩儿一会呐！
景世不想让他回忆起小时候那些不好的事，岔开话题道：“那个陆倾是？”
陆天择秒懂：“你是想问我为什么叫他陆爹吧？”
“小时候叫惯了，其实陆倾不让我这么叫他的……”他歪头想了想，不确定道，“嗯，大概……据说我是研究所的第一个孩子，几乎算是陆倾养大的。”陆天择自己也不知道小时候为什么会执着地要叫陆倾爸爸，可能像破壳的小鸡会自发亲近看到的第一个人？
景世想起那人上次的态度，微微皱眉：“他好像不太喜欢你？”
陆天择连忙摇头：“不不不，他不是不喜欢我。”他神秘兮兮眯起眼，表情像只是狡猾的悬狸，“他蔑视一切人类！”
景世：“……=-=？”
陆天择：“噗！”
陆天择好笑道：“陆倾就是那种傲娇性格啦，其实非常心软，”他露出陷入回忆般的淡淡笑容，“他是耶鲁生物工程学博士，年纪最青的中科院博士后，当初很多孩子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要是没有他，我估计早就活不成了。”
陆倾是个完全不懂得怎样表露温柔的人，哪怕关心人的语气都是恶狠狠的。你凶他比你更凶，你求饶他照凶不误，做实验折腾人还不许人出声喊痛，你稍微哼哼他都会怒气冲冲地凶你骂你，但那其实是因为——
陆倾这人，最见不得别人难受了啊！
陆天择偷偷观察过做实验时的陆倾，听到被实验的孩子喊难受，他好像比对方还难受，进行把握不足的新测试项目，他就会把眉头皱得紧紧的，比被戳入不明药剂的人还紧张！
事情原委在陆天择的口吻中仿佛瞬间变成了另一个故事。
景世一面气他把人心都想得太美好，一面又忍不住觉得这样遍尝苦难仍旧不染世故的陆天择，实在是世间瑰宝。
想捂起来，不给别人看。
陆博士……名校毕业海归博士后，还是国内正炙手可热的专业，干什么不行非要呆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山里做地下黑实验？如果不是为了利益，多半就是心理有问题了。
景世看人显然比陆天择要现实得多——
不把被实验的人当人才下手毫不客气，因为在乎实验成果才会紧张且不许人出声影响他……真正善良的人，又怎么会去拿无辜的孝子做实验呢？
*
不重要的问题基本都问完了。
景世终于逮到了机会：“那你跟季渊和……”他刻意保持了与刚刚相同的语气，声音却仍是忍不住低沉了下来，“是真的吗？”
“什么是不是真的？”陆天择瞬间反应过来，“等等，你也以为我喜欢季渊和？！”
景三爷挑眉。
陆天择抓狂道：“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喜欢季渊和？！顾一只也就算了，到底谁跟你造的谣？！季渊和他真的是我哥哥啊！哥！哥！就跟我和小哲一样，你觉得小哲可能喜欢我吗？！”
景世：“……”那就相当说不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