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景家三少爷
景世和韩扬把人送上车，返回包间“嘭”地一声摔上门。
景世气得连手都在抖！
韩扬道：“景三儿你先喝杯茶冷静一下！”
景三爷猛地挥手将面前的椅子摔到地上，怒道：“他怎么有脸报复天择？！”
“哎呦卧槽！”韩大少吓了一跳，赶忙拉住他，“别在这里闹啊！我们先回家吧，回家你再发火！”
韩扬火速把暴走中的景三爷拉回了家，顺便还通知了小北前来救场。
小北相当吃惊：“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去吃饭吗？”怎么吃饭还能吃出火来？！
韩扬简短把事情解释了一遍，于是小北也怒了，拍桌子道：“季渊和简直就是个人渣啊！陆天择明明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从小被拿去做实验，无缘无故就被逼着书也读不了，工作也找不成……”
女生突然惊恐捂住脸：“天啊！”
韩扬跟着紧张：“又怎么了？！”
小北瞪着眼抬头看他：“陆天择好像是……喜欢季渊和的吧？……”
韩大少莫名其妙：“啊，然后呢？”
小北捂住嘴：“那也太可怜了……”喜欢上自己哥哥每日煎熬也就算了，还要被喜欢的人这么对待……
景三爷握着拳，心疼得说不出话。
景世比小北知道得更清楚，因而对季渊和的愤怒也就越发难以抑制。
陆天择经历实验的痛苦、因天才计划而遭受的不可逆转的生命缩减都与他那天在季渊和面前的言听计从形成了鲜明对比——
继承了研究所的季渊和，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说恨陆天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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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世又愤怒又心疼，刚刚一路坐车回来却是冷静了不少，此时只板着脸坐在沙发上不说话。
韩扬给他倒了杯蜂蜜水解酒，见他面无表情喝光了，才开口道：“先别想这个了，你说说晟哥那边是怎么回事？”
“……”景世沉默片刻，道，“跟当年一样。”
景世整理了一下情绪，简单把自己来c市前的经过讲了一遍。
景三爷从初中起被送去国外的外婆那长大，每次回国都来去匆匆得像是完成任务。
这次回来将外婆合葬入外公墓穴之后，准备折返的景世才发现自己被禁止出境了，没见过几次面的姑妈甚至还企图塞给他一个“未婚妻”，景三爷不出意外地跟始作俑者景父大吵了一架，景行峰怒不可遏，这才在争执过程中意外说出了这个“秘密”。
——景晟得了跟外公一样的病，突发性脑萎缩，从发病至今已经一年了。
全国最好的医生通通毫无办法，如果任由其继续，景晟大概也就只剩下两三年的生命了，正常清醒的时间可能连一年都不到。
“我外公当年的事你也清楚……”景世顿了顿，“我哥觉得自己没救了。”
以晟世当年的财力与地位，倾尽所有仍旧没有把人救回来。外婆就是因为眼睁睁看着爱人一点一点死去，耗尽了全部的哀伤，才会在外公走后搬去国外，阻止回忆继续侵蚀自己。
景家是当年政商强强联姻的典范。
景世的爷爷是位军政两路都十分说得上话的老将军，而外公谢家则坐拥国内最大的大型精密仪器生产公司。两家的联合多少也受了谢家进军国安合作公司名单愿望的影响，但景父和景母婚后感情却相当好，景世及上头一兄一姐都是实打实的亲兄妹。
谢外公去世得早，景母是谢家独生女，迫不得已当了几十年的女强人，生下景晟后根本等不及他成人，就迫不及待地把晟世甩包给了儿子。
景妈妈动作太快，景爸爸直接就懵逼了！
谢家的继承人是有了，那景家怎么办？景父嘴上板着脸抱怨，本质上却是个宠妻狂魔，当然舍不得跟老婆抢人。两人只好继续努力造人，争取早日给景老将军生个小孙子继承他的衣钵。
谁想到第二胎的景妍是个女孩子，于是隔了三年，两人又要了景世。
景三爷原本是被报以极大的期望降生于这个世界的，小时候身体不好，一家人还担心过他长大了适不适合进部队，结果景二小姐太彪悍，十几岁就打遍全院无敌手，每天缠着爷爷学“武功”，长大后很自然地便进了军校，六年拿下了指挥自动化和军事外交双硕士学位，成为世家出身大小姐中最不拘一格的代表。
景三爷于是完全解放了出来，成为全家小霸王。
……哪知放养得太过，直接导致景世觉得被忽视了！
那时候正是景家最焦头烂额的时候，景父景母都在为外公的病四处奔走，哥哥姐姐更是忙得见不着人，叛逆期的景世不论闯了多大的祸家里也不会有人多问一句，一年到头爹不疼娘不爱。后来景外婆出国，景父母怕她想不开，便把景世也送了过去。
小景世便彻底懂了——
哦，景家有景晟和景妍就够了，我其实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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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陆天择猜的一样，景世小时候其实根本不是个面瘫，从幼儿园小学到初中一直都是最调皮的孩子王，每日指挥各种小弟到处搞破坏。
孝子不会伪装情绪，即便景世表现得再像个小大人，韩扬还是记得，每次看到来接人的不是司机而是晟哥，小景世都会眼睛一亮，露出绷也绷不住的欣喜表情。
景晟跟他们父亲景行峰一样是个真正的面瘫，发自内心的不苟言笑，连情绪变化都很少有，当然也不懂得怎样对小弟弟表示关心。但韩扬也记得他帮着他们教训欺负人的高年级孩子时的样子，背着玩到累睡着的景世回家时的样子，或者放下手头上千亿的项目来帮弟弟想数学题时的样子……
哪怕这么多年来，景世从来不愿跟晟世扯上关系，一旦对方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却也还是默默竭尽所能。
景世道：“我不可能看着他去死。”
后来的事韩扬也能猜到了，景三爷不眠不休，动用所有关系，查遍现有全部与大脑相关的研究项目，最终抱着微弱希望来了c市。
“研究所的负责人叫陆倾，他说可以帮忙开设相关项目，前提是我哥配合实验。”
韩扬皱了皱眉：“这人可信吗？”毕竟是季人渣的研究所，听上去就阴森森的……
景世微微叹气：“死马当活马医吧。”
“也是，”韩扬道，“那现在的问题就是怎样劝晟哥配合实验了，你要么先探探口风？”
“探过了，”景世道，“坚持要我回去。”
韩扬理所当然道：“那你就先回去啊。”
景世：“……”
景三爷道：“……我暂时不能离开。”
“为啥？”韩扬完全不理解，“为了那个什么三嫂？……话说我早就想说了，你不是被人骗了吧？你把那姑娘带给我看看，你瞒着我干什么我又不会跟你抢！你要是实在喜欢人家，直接说清楚了一起带回家不就完了……”
景三爷没说话，韩扬猜测道：“不会还没追到手吧？人家不喜欢你？”
景世含糊地嗯了一声。
韩大少一拍桌：“那就更应该告诉我了啊！我帮你参谋参谋啊！”
景世：“……”
韩扬：“……”
小北：“……”
“艹！”韩大少发飙了，“当年追小北，我第一个告诉的就是你！你特么也太不讲义气了！”
景世却依旧油盐不进，冷漠的偏过头。
韩扬简直不可思议：“你说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还不如一个认识你两星期的？！景三儿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说清楚就别想出门！……”
要不是韩大少熟知这人一点点“结冰”的过程，早习惯了死缠烂打不让景世有机会与他彻底疏远，换别人估计早被景世这软硬不吃的态度伤透了心，撒手不管了！
小北赶紧跑出来打圆场，把韩扬轰去洗水果。
韩大少骂骂咧咧，走时还把门摔得震天响！
小北道：“你别理他，他一直就这脾气，过五分钟就好了。”
景世倒是很平静：“我知道。”
“世哥……你没生气吧？”小北小心翼翼，“扬子其实也是担心你……”都说长期关闭心门的人一旦开启就会死心塌地什么的……万一对方真是个骗子……
景世不知道在想什么，依旧只道：“我知道。”
小北怕两人闹僵，犹豫片刻还是坦白道：“其实，扬子一直对你特别愧疚……就是你刚出国那会儿，扬子不是正跟家里闹着要学信息嘛，他觉得你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当初没能多关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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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扬从小就特别崇拜弥赛亚。
当年弥神最嚣张的时候，在很多学生党心里完全是以绝对优势辗压各路明星偶像，不仅是t/t，基本所有民间或校方的自由论坛里都有“天主教徒”们为弥神盖的摩天大楼，以至于填报专业时计算机系成了大热门，韩扬前后三届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是因为弥赛亚才一时脑热报了这门枯燥无味的专业。
但韩扬是韩家这代唯一的独苗＋家根正苗红，早已为他铺好阳关坦途，自然是不愿意让他去挤独木桥。
于是韩大少便开始了与家里的持久战，整日斗智斗勇，企图互相说服，等到终于如愿选了专业，转头一看才发现儿时酗伴不知道啥时候就把自己弄成了一个面瘫——景世像是整个人都躲进了一个坚硬的壳子里，连面对他的时候都很少再表露出真实情绪。
韩扬心里顿时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