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故人
“公主，你这真是……”太胡闹了，趴在臣子墙头。
孟甘萝笑盈盈的看了一眼燕青，到底还是没有找到燕芊芊，燕青也不敢在外头当误太长时间，过不了几天，也就无功而返了，只是燕青终究是发生了一些变化呢，
燕青被孟甘萝看的浑身发毛，口中嘟囔两句便也不在多说。
“嘘，你看。”
两人将身子趴的极低，柳丞相着一身青袍，身后跟着一个穿灰色衣服的人，脸和头都被蒙着，柳沉舟对那人竟也是毕恭毕敬，难道，让柳沉舟辞官的人，就是那个人？
两人进到屋内，房门一关，便再无声息。孟甘萝趴在燕青背上，“走吧，我们去看看。”
燕青应声而起，落于那房顶上，竟然没有一点声音，两人屏息，细听屋内人说话。
“您怎么想起过来了？”
“且放心，儿孙的事，我是不会再管，我已经听了您的话，向那位辞官了。”
“甘萝那孩子……”
孟甘萝与燕青面面相觑他们可都未曾听到那灰衣人说话，这场景还真是诡异至极，不过灰衣人的身份也着实让人好奇，究竟是什么人，会让这个三朝元老用您相称？
“你最好还是不要出现了，若是被人发现了，只怕又要闹出乱子。”
孟甘萝皱了皱眉头，动了动身子，一只手轻轻的掀开一片瓦，那灰衣人点了点头，孟甘萝的眸子却是更深了。
过了许久，柳丞相将那人送了出去，燕青背着孟甘萝，又躲到远处，看着那灰衣人慢慢走远。
“公主，，你……”
孟甘萝从腰间掏出那块苦弗红玉，放到手里摩挲了一番，一抬眼，看到一红衣女子托着肚子往这边来了，那女子眉目张扬，却浑身笼罩着一层忧郁。
孟甘萝沉吟片刻，“追！跟上去。”
那人，还真是让人熟悉的很啊。
燕青加快脚程，跟着那灰衣人离开的方向往城外去了，只是走了许久，都未曾见到那黑衣人的身影，孟甘萝抿唇，柳暗花明，眼前却是出现了一个小面摊。
棚子下头三三两两坐着几个过路人，面前放着的是大碗面，面色喜人，看的孟甘萝都饿了几分。
做面的是个妇人，还有一个小儿为她打着下手，看样子平日里生意也应当是极好的。
孟甘萝走进那摊子里，妇人扬着笑迎过来，却在见到孟甘萝的时候脸色僵了僵，孟甘萝是惯不会委屈自己的，因而无论是衣服还是配饰都是极尽奢华。
那妇人吞吞吐吐，唤了声姑娘又赶忙改成小姐，又犹豫几番换成了贵人，孟甘萝端起那小儿奉上来的茶抿了一口，笑道“叫姑娘就好。”
妇人将手放在围裙上抹了抹，头上有些汗，“是是是，姑娘要吃些什么？”
孟甘萝指了指旁边客人桌上放着的面，“一模一样来一份就好。”
妇人弯腰称是，摊外又陆续来了几个人，妇人眼见有些忙不过来，大声冲小儿吼道，“狗蛋，快去把你爹叫出来，整日里游手好闲的，可是要吸干净我的血他才舒畅不是？”
燕青冷着脸将剑放到桌上，一旁的客人冲他们看了几眼，燕青却是浑然不觉，“公……小姐，外头的吃食，怕是您吃了又要不舒服了。”
“无碍。”孟甘萝将那茶饮尽，虽说是野茶，却是十分好喝解渴耐着性子让狗蛋给她添了一杯茶，孟甘萝又将眼睛放到那忙碌的妇人身上，心中不由感叹，这般像，莫非是，巧合？
妇人身后的帘子被掀开，那人打着哈欠吊儿郎当的出来，胡子拉碴，却是让孟甘萝呼吸一窒，是他？不，不对，他死了，她亲眼看见的，他死了。
两人小声的说了些什么，那人的眼神无意间撇向孟甘萝，两人都纷纷愣住。
“老孟！你干嘛呢？”妇人被催的急了，带面的手拍到老孟身上，面忽的都被扬了起来，附着到老孟的眉毛胡子上，这样一来，却是遮住了他的容貌。
孟甘萝抿了抿唇，燕青的脸色有些难看。
老孟冲着那妇人笑了笑，十分油腻，发出来的声音嘶哑的难听，“得了得了，老子我不是过来了么？一个娘们，催催催，催什么催！”
“呦呦呦，老孟长本事了，反了反了！”
“小心回去老婆罚你跪搓衣板！”
“就是就是，说来多久没见阿艳拿着面杖追着你打了？如今想来，阿艳的风姿还在我等脑中挥之不去呢！”
言罢，摊内之人轰然而笑，阿艳脸一红，似是恼了，“吃面就吃面，再敢多言，老娘就统统把你们都丢出去！”
摊内人讪笑几声，也不再拿他们打趣，老孟裂了咧嘴吧，冲着那几人挤眉弄眼，“没事没事，都是兄弟，老子倒要看看这臭婆娘敢不敢对你们动手，诶，娘子别打我，我错了……”
一见阿艳扬手，老孟慌忙求饶。
孟甘萝握紧杯子，面上倒还是笑。
“别闹了，快去给那位姑娘端过去，人家等了好一会儿了。”阿艳转身将刚做好的面塞到老孟手里，老孟顺着阿艳的眼神，看了看孟甘萝，嘴里嘟嘟囔囔，“怎么城里的小姐们也喜欢吃这野食么…哎，阿艳，你踢我干嘛？”
老孟一脸的面，看上去像是哗众取宠的小丑，阿艳瞪了他两眼，“废话少说，还不快去！”
“得嘞！”说着，大步就往孟甘萝那里去了，孟甘萝的脑中一片空白，仰头看他一步步逼近自己，手中杯落地，孟甘萝惊呼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小姐！”
“姑娘！”
两人都伸手去捞，孟甘萝却还是跌坐在地上了，脸色惨白，眼睛却还是放在老孟身上，不曾移开，老孟的眼神有些躲闪，孟甘萝刚欲开口，却被阿艳赶来，刚刚好，隔开了她和老孟。
孟甘萝嘴唇嗫嚅，终究是什么都未曾说出口，她想要问的，她想要知道的，他究竟是不是他？
“对不起了姑娘。”阿艳一脸和善，孟甘萝微微摇了摇头，老孟百无聊赖去到狗蛋身边，大手架在狗蛋臂下，竟直接将他放到自己的脖子上，“走了，乖儿子，老子带你去城里玩！”
阿艳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混蛋！姑娘，快快吃吧，这面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孟甘萝茫然的拿起筷子，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尝不出什么味道，燕青看着她，欲言又止。
“小姐，他已经死了。”
“嗯。”孟甘萝闷声答道，头也不抬。
“巧合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你不是亲眼见到的么？”
“嗯。”孟甘萝呼出一口气，头上隐隐有汗。
“小姐，别吃了！”燕青按住她的手，有些生气，摊子里的人都被他惊到，纷纷抬头看向他们。
“怎么回事？谁让你在这面里放辣的？”燕青看清楚碗里的颜色，扭头对那妇人发难，孟甘萝这身子，哪里吃的了辣？
那妇人顿了顿，有些无措，“姑娘，不能吃辣么？我家的面，就是以辣闻名的……”
“你住嘴！她若是有半分不好，你承担的起？”
燕青的脸色十分吓人，孟甘萝拉了拉他的衣摆，眼里有些模糊，倒像是被辣哭的，“燕青，我疼……”她紧捂着肚子，头上冷汗涟涟。
燕青咬牙，将她背了起来，却在离开之前，转过身子，鹤唳出鞘，那摊子瞬间四分五裂，棚下之人，惨叫连连。
燕青冷哼一声，背着孟甘萝迅速往城中去了，孟甘萝缓缓睁开眼睛，回望那面摊一眼，阿艳从下边爬了出来，似乎是吃了不少的苦头，蓬头垢面，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离去。
孟甘萝脑仁一疼，闷哼出声。
“公主？你忍住，我们这就去找我义父。”
“不，去皇陵。”
“公主！那不是……”
“去皇陵！”孟甘萝出声，继续坚持。
燕青暴躁的吼了一声，转换方向。
头上阴云密布，偶尔有一丝雷电闪过，细细密密的雨从云里倾泻而下，孟甘萝有些茫然的看天，肚子那里疼的翻天覆地。
雨越下越大，燕青的眼前有些模糊，足尖轻点，来到皇陵前头，隐隐看见两个人影，将孟甘萝从背上放下来，孟甘萝差点站立不稳。
那人影快速的往他们这边移动，燕青从腰间拔出剑，待到那人走近他才松了口气，“皇上，你怎么也在这里？”
孟姝裘来到孟甘萝身边，赶紧将披风取下来，披到孟甘萝身上，“守陵人传，皇陵有异动，朕同何太傅过来看看。”言罢，又将披风的带子系紧，“皇姐的身子，怎么可以淋雨？”
孟甘萝冷的发抖，孟姝裘身后，何如卿撑着把朱红色的伞过来遮在孟甘萝头顶，“臣参见公主，公主万福。”
孟甘萝扯了扯嘴角，终是笑不出来，“有劳何爱卿。”
言罢，竟跌跌撞撞，自己一个人往皇陵那里去了，她的脑海里始终只有一个念头，他还没有死！
孟甘萝不知该哭该笑，孟姝裘慌忙跟上去，口中疾呼，孟甘萝却始终什么都听不到，她身上冰冷的，让她想起来若干面前，她是如何被人泡在冷水里头，差点冻死。
他大口的喘气，嘴巴一张一合，谁也听不见她喊的什么，孟姝裘上前跨出一步，抓住了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听到她口中喊的什么，孟姝裘的脸色变的吓人。
泪水滚烫，“父皇，父皇，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