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意识神域

    大漠孤烟直，李阳和“田华杰”在这片沙漠里进入了讨论当中。

    “嗯……我想想，虽然这大沙漠寸草不生，不过古往今来的商队、僧侣、探险家、科学家还有误入者，应该也不少吧，不是还有什么楼兰古国吗？”

    “不，我不是说整片沙漠，我是说，就在我们所站的这块地方。”

    “呃，马拉特斯沙漠有大概三十万平方公里吧，我高中学过。我们是随机落在沙漠中央的一块地方，也许没几个人，甚至也许有史以来从来没有人来过这里。”李阳随口说。

    “动物呢？”

    “动物？也许会有野骆驼或者蜥蜴什么的……但应该也很少。”

    “这就对了……”爱德华兹停了下来，“差不多，就是这里吧。”说完便向下走去。

    “哈？”李阳一肚子问号，跟着他走着。他们走下沙丘，走到一处沙谷中。爱德华兹说：“现在向下挖，拼命挖，不要停！”

    “挖什么？找水吗？”李阳无法理解。但爱德华兹已经开始了挖掘，李阳犹豫了片刻，也跟着动作起来。

    于是他们开始向下挖，很快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大坑。但除了沙粒还是沙粒，粗糙而炽热的沙子令李阳的手一阵生疼，不过挖下去就好一点，下面的沙子温度变得凉爽了一些。但挖了一会儿，李阳已经浑身都被大汗湿透了，现在给他一口污水他也能喝得下去。

    最终李阳忍无可忍，“干！我们他娘的在挖什么？千年女尸吗？”

    “在挖一个通到地球另一端的洞。”爱德华兹半开玩笑地说。

    “我靠！这简直——”李阳躺在坑里，用手挡着阳光，呼呼喘气，“简直他娘的毫无意义！我不干了！”

    “有一篇小说，叫《巴比伦塔》，你看过么？”爱德华兹却继续挖着，一边悠悠地问。

    “什么小说？这会儿你还想什么小说？我可没听说过。”

    “嗯……是一个美国的华人作家姜峰楠写的，我——我是说田华杰那部分的我——非常喜欢，我能够了解他的记忆。那篇小说写的是，一些人建造巴比伦塔，越造越高，最后碰到了天空的顶，然后他们把天顶挖通了，你猜他们到了哪里？”

    “天堂？上去泡了仙女？哼，垃圾小说。”李阳不屑地撇嘴。

    “不！完全不是，他们回到了地上！就是最底下的沙漠里，最上面的其实是在最下面，世界的结构就是这样古怪地反卷到了一起。”

    李阳一怔，“我滴个鬼鬼，你不会要告诉我说，这么挖下去，可以挖到天上去？”

    “不，我是说，在世界终极的地方，你才能发现它最奇妙之处！”

    “究竟有什么奇妙——咦，这是怎么——哇啊！！！！”

    李阳忽然感到身体下面的沙地变松软了，它们不能再托起他的身躯，似乎底下的大地也随之不见了，有一股力量在把他往下拽，他忙支起上半身。但他和爱德华兹的下半身已经都被埋在沙子里了，拔也拔不出来。

    爱德华兹朝他眨了眨眼睛，在缓缓移动的沙粒中，他们跟着转动了起来，一边转动，一边跟着那股吸力下沉。沙线从他们的腰际慢慢上升到了胸部，又到了颈部。

    “怎么回事？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挖一个大坑，就是为了在这流沙里送死？”李阳喊着，倒也不很害怕，大不了多死一次，直接回溯到第二天。

    “圣保罗说：‘以肉体为念的就是死，以圣灵为念的就是生。’”爱德华兹念叨着。

    “你还在这瞎念叨！少说废话——”李阳骂了半句，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已经被流沙淹没，沉入无边黑暗。

    冰凉的沙子如水包裹着他，令他透不过气。恐惧窒息而死的本能还是让他挣扎了起来，想重新爬回到地上，但已经不可能了，他如同悬浮在太空中，没有半点依凭。他觉得胸口越来越闷，心跳越来越快，终于再也忍不住，吸了一口气——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居然仍然可以呼吸，流沙似乎凭空消失，变成了习习凉风，然后——

    伴随着一种熟悉的舒适和松弛感，他发现自己如同悬浮在无边的空间中，下方闪现着无数光点，至少有一万个，不，一百万个之多，也许有一亿个。它们相互缠绕运动着，如同狂热的蜂群，似乎杂乱无章，又仿佛有隐藏的秩序，他仿佛飘浮在一个奇诡的、正在高速运行的星系之上。

    他正漂浮在宇宙之中？！！

    但他看不到自己，也看不到爱德华兹。他仿佛没有了手脚四肢，也没有了身体，而只是一个孤零零的灵魂，只听到爱德华兹的声音在自己头脑中回响：

    “欢迎来到这个世界的根基——意识神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