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释怀

    “顾侨，我想你最好不要打苏禹的主意。我不喜欢你，不关乎任何人的存在，但是你倘若是敢伤害到苏禹，那我一定不惜穷极一切，让你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你现在明白了吗？还不离开？！”

    林锦轩口气一下子变得凌厉起来，细长的眉目紧皱，宣泄着他的不悦。

    “锦轩……我……”顾侨却还是想解释些什么，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自己单单提到了苏禹，林锦轩就变得如此暴戾。

    顾侨看着林锦轩，满目散发着寒气。

    林锦轩见顾侨不离开，兀自直了直身，迈开腿，同顾侨擦肩，摔门而去，留下顾侨独自一身，仍错愕于此。

    “为什么…为什么你温柔从来不是给我…”他想，莫非他顾侨本就应该是所想皆不可得的灵魂，生来被诅咒，爱而不得。

    那句“我还是无法忘记你。”应当如何说出口。

    顾侨自诩自己不懦弱，他不是孔雀，遇事逃避，把脑袋埋在土壤里。他是只刺猬，将锐利的刺既能够扎向别的人，也能够扎向自己。

    林锦轩也是刺猬，锐利的刺对锐利的刺，总有一方先妥协，一只刺猬将为拔掉身上的硬刺，然后浑身不着衣衫，毫无保留地不顾一切地去拥抱另一只刺猬，尽管结局演变成为刺猬失去保护层，形同飞蛾扑火，浑身伤口。

    何必去为了一张脸，舔一身的伤口？

    可爱而不得的事情，不应该发生在自己身上。

    顾侨承认，自己是个偏执狂。越是得不到，就越不想放下，越是想要靠近，并且侵袭，最后占领。

    从心上如同海潮一般涌来的凌迟般的钝痛感时时刻刻不在提醒着顾侨，没有什么比林锦轩的冷漠，无视，威胁，为能让自己觉得心寒的事了。

    可放弃对林锦轩的喜欢，却是对他来说加心痛的事。

    顾侨呆呆地停留在远处，双手彼此相互揉搓，眼角的那颗氤氲水珠，顺着眼梢的缝隙直直地下落。

    “苏禹是吗？我不甘心，我对林锦轩的喜欢要比苏禹多太多了，我付出的那么多努力，可苏禹什么都没有做过，所以我顾侨怎么会输给苏禹？怎么可能输给他？”

    顾侨幽幽地同空气倾吐自己的心事，满目疮痍泛着猩红又是空洞无物，随之身体大幅度地摇摆了几下，全身上下悉数的力气犹如被一点一滴地抽取，双手放在桌沿上以至于自己不会狼狈地跌倒下去。

    顾侨调整好了状态准备要回公司的时候，忽然想起来柳霖最近在拍一部电视剧，好像苏禹也有参演，只是不知道演的是个什么角色。而柳霖是顾侨在圈中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两人因为早期多次有过合作，故而交情不错。

    顾侨心中打着自己的算盘，他倒是想会会这个苏禹，看看他到底是个何方神圣，竟然叫林锦轩不顾前程的，如此对待自己。

    顾侨迅速地点开通话录，指尖筛选着人名单，终于是找到了柳霖的的电话，拨打了过去。

    柳霖接到顾侨打过来的电话的时候，助理同化妆师正围着她身前身后地替她打扮梳妆，正闷地难受，恰巧顾侨的电话打开，于是不由分说地接了电话，点开扩声器，将电话搁在身前的化妆台上，寻着自己刚刚护肤过的双手，懒洋洋地开口跟顾侨寒暄。

    “大明星多日不倾顾人家了，怎么今天有时间打电话来啊？”柳霖说着，扯了扯自己刚刚打过发胶的头发，压低声线对助理说“刘海再打一些，不然恐怕一会儿拍起来要掉下来的。”

    “是，柳姐。”助理怯生生地应了一句，同一旁的化妆师耳语去了。

    “这不是最近忙嘛，一得空，就给你打电话了。”顾侨电话那头端着手机，说话的口气温柔地不行。

    “这还差不多。”柳霖嘴角兜着满意的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也觉得舒服了很多。

    “对了，你这是怎么突然找我了？别说什么想我了，我才不信。”柳霖嘟着红唇，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对顾侨倾诉自己的不满。

    “嗯好吧，我确实是……想你了。”顾侨眯了眯眼睛，嘴巴舐着银白的贝齿，语气中充斥着痞气，尤其是最后那略带意外的一笑，真是不绝于耳。

    顾侨的嗓音里带着些恶趣味的嘶哑，混杂在低沉的尾音里带着浓浓的不适，柳霖却发笑起来，毕竟她同顾侨认识时间也久了，虽然对顾侨略有免疫，可当顾侨笑时还是无法地浑身一顿。

    柳霖笑自己没控制力。

    “你把你们拍戏的剧组位置发给我吧，我去探探你的班。”顾侨又说。

    “大明星，我没听错吧吧？！你来探我的班？”柳霖惊地“腾”地一声站起来了，把身旁的化妆师跟小助理吓了一大跳。

    “柳…柳…姐，我弄疼你…你…你了吗？”

    小助理一看就是初来乍到，碰到柳霖这样家喻户晓的明星，说话都说不利索，拿着化妆品的手抖啊抖的不停。脸色白地像纸一样，明澈的小鹿眸一下子腾起氤氲，眼角委屈地眼泪要掉下来了。

    柳霖见此有些惭愧，自己什么都没做啊，小姑娘怎么就被吓成这个样子了。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小助理带着化妆师下去，小姑娘跟老鼠似的，拽着化妆师的衣袖一溜烟没了。

    柳霖定下神来，揉了揉自己的头。

    “一会啊，我一会儿把这里的具体坐标微信给你发过去。”

    “好。”顾侨笑着回答她。

    顾侨到的时候，已经快要到了柳霖她们收工的时候了，柳霖见到顾侨格外的欢喜，迎上前去，伸开双手给了顾侨一个深切的拥抱。

    “好久不见，大明星。”

    “好久不见，柳美人。”顾侨轻轻地拍打了三下柳霖的背，柳霖亦以同样的方式回应。

    “这里还好找吗？之前我刚到剧组的那天，光是找路就把我好找。”柳霖同顾侨穿梭在片场诸多的工作人群之间，因为顾侨包裹的较为掩饰，故而其他工作人员只当其也是剧组的，没太注意。

    “还好，还好。”顾侨漫不经心的回答，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他的目光同周身的人与事物之间迂回，寻找着苏禹的身形。

    “顾侨，顾侨，顾侨？”

    柳霖见顾侨出神，叫了他好几声，见他仍然是注意力分散在别处，扬手在他视线所及之处晃了晃。

    “嗯，嗯？你叫我？”顾侨回过神啦，对柳霖展颜一笑。

    “来看我一点都不走心！”柳霖抱着臂，嘟着嘴唇埋怨。

    “好好好，我的错，我知道错啦。”顾侨笑着拦过柳霖的肩，柳霖才稍作释怀。

    顾侨最终还是没能在片场寻找到苏禹，可他到柳霖的休息室休息时，柳霖却提起了苏禹。

    “这次跟我合作的男二号你见过了没有？”柳霖捏着卸妆巾，坐在化妆镜前擦拭着嘴巴上的口红，眼神飘忽落在顾侨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