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双面

    屋子里的情况急转直下！

    李敏思作为一个修行学徒，能成功启动一张初级冰箭法玄符，已经是一件值得夸耀的事情了。当小骷髅袭来，他唯有肉搏一途。没有了玄灵气的修行学徒和骷髅战士肉搏，这简直就像一个讽刺笑话。只是两个回合，小骷髅一匕首就割开了李敏思的喉咙。

    对于如何吸收这个生灵的灵魂之火，小骷髅明显还不是很擅长，之所以能有这一系列的反应，完全来自于亡灵的本能。

    小骷髅挥舞这匕首，在屋子里转了转，一边等着那个生灵死透，看看能不能吞噬点灵魂什么的；一边来到了这个临时主人的身边。由于有召唤契约的约束，它是不能对这个生灵下手的，可是这个生灵什么时候能送自己回去？而临时主人的情况似乎不太好，气息弱的不行。小骷髅发现，与这个临时主人之间的契约力量越来越弱，估计这种力量一旦消失，自己应该就会被送回来的地方。

    那个死亡骑士，不出意外应该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高大骷髅能不能把死亡骑士的灵魂之火给自己留一半，那可是绝对的美味和大补啊！

    小骷髅似乎有些懊恼，然后就发现了这位临时主人的左手里，握着一块黑色的石头。这块石头已经被浸在鲜血中。诡异的是，这块石头一半红一半黑，中间有一道清晰的分界线，而且它竟然还在缓缓跳动着，就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小骷髅好奇地伸出自己的骨手，摸向这块奇怪的石头，刚好是黑色的那一边。

    就在小骷髅的指骨碰到黑色石头的一瞬间，似乎有一道环形的空气波浪自黑色石头向四周扩散开来。这道波浪是无声的，而且能穿透一切物质，让所有接触到的人有一秒钟的恍惚，仿佛时间和空间交错了一秒钟，仅仅只是一秒钟。

    整个学院的人都感觉到了，但却没有人能找到它的来源，就像一次轻微的地震，震过以后，很难让人发现到底是那块地壳发生了变迁。一些了不起的存在都静静等待着，等待着这道空气波浪的再次出现，然而并没有第二道。

    这时候，小骷髅的手和古孑一的手都放在石头上，他们身上的契约能量已经消散，但是小骷髅并没有被传送回去。他们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在不远处，还有一具尸体，这个时候，李敏思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太古正街一间杂货店的后面房间里，一个老者猛然睁开了眼睛，眼中有星辰变化，冬去春来。过了好久，微微一笑，自言自语道：“最后的礼物，希望能够喜欢！”

    时光流逝，日升月落。

    这个关着门，拉着窗帘的房间，只是一个普通修行学徒的房间，就算是一个月没有人进出，也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

    小骷髅在摸到那块黑色石头以后，就好像堕入无边的黑暗，一度让小骷髅以为，自己又回到了亡灵深渊，那里面温温暖暖的，就像一个怀抱。

    接着另外一个灵魂向着它的灵魂之火缠绕过来，它自然是毫不客气地一口吐下。忽然有一道光照了进来，整个空间变得雪白一片。

    一道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在古孑一的脸上。古孑一眯了眯眼睛，接着，惊恐地看着它去遮挡阳光的手臂，像痴呆了一样，一动不动！古孑一猛然坐了起来，看着自己的双手、双腿，身体微微颤抖着，大声吼道：“不！”声音嘶哑干涩，就像一个得了多年咽喉病的病人。紧接着，古孑一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把头埋进了双腿之间，浑身瑟瑟发抖。

    不知道过了多久，古孑一清醒了一些，坐直了身躯，不断用手拍打着这具身体，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磕磕绊绊在屋子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块表面非常模糊的铜镜，死死看着铜镜里自己的相貌，一脸的惊恐！嘴里依然干涩道：“不！不！不！”抬手把铜镜砸向墙角，古孑一抱着自己的头，翻身栽倒，再次昏了过去。

    等古孑一再次醒来，是被自己胃部一阵阵的空虚感折磨醒的。一只手扶着墙，古孑一慢慢坐了起来。看着身边的那具死尸，开始回想发生过的一切。终于开始屏气凝神，查找自己身体里那未知的变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屋子里忽然响起一声轻喝：“骷髅！”黑光一闪，一个小骷髅出现在了古孑一刚才坐的位置上，而古孑一瞬间消失不见！周围黑暗中的亡灵元素猛烈地跳跃起来，古孑一竟然变成了亡灵生物，变回了骷髅战士！全身淡黑色的骨骼、熊熊燃烧的灵魂之火、黝黑的双刃骨匕首，这种熟悉的感觉差点让小骷髅癫狂。张开嘴，发出了让它熟悉的“嗬嗬”声！小骷髅翻身跃起，在屋子里原地翻了几个跟头，一如既往的灵活。

    活动了一会儿，小骷髅又坐在古孑一刚才坐过的地方，“嗬嗬！”黑光再闪，小骷髅变成古孑一；“骷髅！”黑光一闪，古孑一又变成了小骷髅，就这样不断地自由地切换着。如果李敏思还活着，就会看见极其诡异的一幕，不过就算他看见这些，也会被活活吓死过去。

    无数次的切换，无数次的感悟。

    天光渐渐放亮，一个新的清晨来临。有许多许多的事物，在悄悄然中，发生了根本性的改变。

    房门吱呀一响，古孑一托着疲惫的身体，走出了房间。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肚子饿的一阵阵痉挛。人类的本能告诉他，现在急需去吃东西。至于吃尸体，那是只有食尸鬼才干的事情，作为高贵的骷髅，只吃纯粹的灵魂。

    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虽然是两个身体，但是只有一个灵魂。这个灵魂是属于小骷髅的，虽然里面留下了好多关于人类的讯息和记忆，但都是破碎的、断断续续的。也许是小骷髅吞噬古孑一灵魂的后遗症，反正小骷髅是这么认为的。至于自己为什么没有被这些混乱的记忆搞疯，也许只有主宰们能给个答案。

    最最关键的是，小骷髅拥有了一个名字。亡灵生物是没有名字的，不过他已经不是传统意义上的亡灵生物，所以他应该有名字，所以他叫古孑一！

    打开了房门，走出了房间，至于那具尸体，还是等吃饱了回来再说吧，现在实在没有了多余力气处理他。随手关上房门，沿着门口的小路往前走。人类还真是奇怪，为什么要修路，还有房屋，还要穿衣服，还真是麻烦。古孑一一边走，一边胡思乱想着。虽然他有了人类的记忆，但他毕竟不是人类，或者说，现在他还不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清晨的学院，已经有不少人起床晨练。对于修行者来说，拥有一个强劲的体魄，是更好施展玄灵气的基础，所以对于强身健体的运动，一直乐此不疲。

    古孑一低着头，沿着道路向前行走。路上的人类渐渐多了起来，穿的都是和自己差不多的衣服，也有些运动的人类，穿着紧身一些的武士服。古孑一在魔法学院里，本来就是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存在，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路上应该没有什么人注意他。可今天，偏偏有人找上了他。

    “古孑一！”不远处有人喊道。

    古孑一皱了皱眉头，对于别人叫自己名字，还有些不太适应。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男子的声音继续喊道：“古孑一，你等我一下，找你有事！”

    古孑一继续往前走，背后突然出现一只手，一把抓住了古孑一的肩膀。古孑一心中一惊，作为亡灵的直觉告诉他，让别人近身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下意识沉腰转身，一肘砸在了来者的腹部，接着左拳一挥，就给身后来人脸部一拳，把来人打得倒退好几步，鼻子里的血一下就窜出来了。

    古孑一暗自可惜，人类的身体还是太弱了，而且手上没有武器，要是骷髅战士形态，这个人绝对死定了。

    对面是一个少年，个子不高，尖嘴猴腮的，穿着跟古孑一一样的衣服。捂着脸，退了好几步，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指着古孑一道：“古孑一，你为什么打人？”

    古孑一根本不记得对方是谁，见惊动了好多人，都往自己这个方向看来，也不搭话，转身就走。

    “古孑一，你给我等着！”身后传来愤怒的声音。

    古孑一皱了皱眉头，学着那个人的口气叫道：“古孑一！”

    学院好大，古孑一的脑海里的记忆都是零零碎碎的，所以转了好久才走出了万真学院的大门。出了大门，就是一条非常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古孑一驻足看了一会儿，真盼望能够出现一只亡灵生物，可惜除了人类，依然是人类，心里微微有些遗憾。

    在大门口的斜对面，就有一间名叫天丰的酒楼。看着那里人来人往的，还传出饭香味，古孑一毫不犹豫往那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