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杂货店
天丰酒楼就坐落在万真学院的斜对面，平时就高朋满座，车水马龙。虽然现在是清晨，那些不愿意吃饭堂的修行学徒早已经陆陆续续走进酒楼。
门口的酗计见来了客人，急忙上前迎接。酗计一般眼力都不错，第一眼就打量了一下古孑一的衣着，微微皱眉。对方穿了一身修行学徒的服装，皱皱巴巴的，在心口的地方破了一个洞，上面还染了不少的血渍，这个人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太对劲。不过当伙计的，最讲究不能以貌取人，何况对方还是一位修行学徒，万一那天变成了修行者，可就是乌鸡变凤凰了。反正他是得罪不起，脸上堆笑道：“爷，您吃早饭啊？”
古孑一“嗯”了一声，走进了这家酒楼。酒楼就在学院附近，早上吃饭的人也不少，不过修行者身份高贵，一般都是在学院里的专属饭堂吃饭，里面基本都是修行学徒。在古孑一的记忆里，对于吃东西一项基本是空白。没有办法，只能偷偷打量着别人都吃什么，大概有了计较，在最里面的桌子坐好。拍了拍咕咕叫的肚子，人类的生理需求还真是麻烦。这是小骷髅作为人类第一次吃饭，心里还有些小期待。
酗计年龄虽然不大，但却是这间酒楼的老人，名叫顺三。见古孑一坐好以后，左看看，右望望，也不点菜，假装咳嗽一声道：“爷，你想吃点什么？咱们这里应有尽有，现在也可以炒菜。”
古孑一一指临近那张桌子道：“十！”想了半天，说了一个数字。
顺三顺着对方的手望去，吐了吐舌头，低声询问道：“爷，你是想要十屉肉包子和十盘酱肉？”
古孑一点了点头。
顺三见他傻乎乎的，再次提醒道：“爷，你一个人还是有朋友？东西有点多。”
古孑一看了看酗计的脑袋位置，咽了下口水，忽然觉得做人类很麻烦，道：“快！”
顺三一怔，急忙道：“这十份实在是……”
“吃！”古孑一眼中凶光一闪。
顺三被对方的表情吓了一跳，有种被野兽看了一眼的感觉，心里叫着邪门，急忙转身就走。
古孑一的周围，吃饭的人很多，但基本都不是一个人来的，两三个人坐在一桌，山南海北聊着天，说着各地的趣闻。
古孑一低着头，耳朵却支了起来，听着周围的谈话，同时偷偷学习他们说话时的神态样子。
“张保去参加符玄修行者引玄境测评了，只释放出了四个法玄符，这次的报名费又打水漂了，还是真是有钱，今年都参加三次了。”
“多源城外出现了一头雪狼妖，伤了不是少的百姓，听说把天玄都惊动了！”
“前两天，西城有一个奴隶逃跑了，还把本家主人给打死了，那场面才叫一个血腥。”
……
古孑一偷偷听着、学着。不一会儿，一屉屉肉包子和酱肉被端了上来，顺三也不远走，拿着一个抹布在旁边假装擦椅子。古孑一条件反射地吞了下口水，也不用筷子，伸手就抓起一个包子往嘴里塞，没嚼几口，又抓了一把酱肉塞进了嘴里。
不仅伙计顺三看的咧嘴，连其他桌子的客人，也看的直皱眉。一个人一般一屉包子一盘酱肉也就饱了，这个修行学徒竟然要了普通人十倍的量，难不成是饿死鬼投胎不成？
本来想看笑话的顺三渐渐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没一会儿，这位客官风卷残云一般，把十屉包子和十盘酱肉全部吃了下去，吃完以后，砸吧一下嘴，竟然还有些意犹未尽。
这也太能吃了吧！顺三暗暗嘀咕。
古孑一吃完饭，终于发现作为人类的一个好处，人类的饭菜实在是太好吃了，比灵魂之火还要香美得多，唯一可惜的是不能补充太多的能量。伸手拍了下肚皮，站起身，向外走去。
顺三见对方吃完要走，急忙拦住了去路，说道：“爷，您吃好了？”
古孑一点了下头，继续往外走。
顺三有些起急，伸手一拦道：“客官，您还没结账呢？”
“结账？”古孑一有些懵，这个词很熟悉，好像是需要给对方什么东西的意思。可以原来的记忆里，似乎没有详细的交代。
“对啊，结账！”顺三皮笑肉不笑道，两只手指搓着。
“结账？”古孑一又重复了一遍。
“用玄铜币结账！”
古孑一更加疑惑，伸手在身上摸了摸，回答道：“没有！”
伙计顺三脸上一变，大早上的就遇见一个吃横食的，还真是晦气。我就说他一顿怎么吃了那么多，估计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饭了。这身衣服肯定也不是正经路子来的，马上眼睛一瞪，喝道：“你没钱，还敢来酒楼！当我们好欺负是不是！”他这么一嚷嚷，周围好多人都围了过来，在万真学院门口遇见吃饭不给钱的，还真是少见，很快围了一圈，议论纷纷。
伙计顺三给人群外的另外一个伙计打了一个眼色，让他守住门口，然后眼睛盯着古孑一，心说：你要是修行者吃饭不给钱，那也就算了。你个来路不明的学徒，吃饭还敢不给钱，是不是疯了！能在这里开酒楼，不会一点背景实力没有，所以顺三也不怕把事情闹大。
古孑一见被众人围到了中间，眉头紧锁，眼睛盯着周围人的脖颈位置，微微眯了起来。只要变回小骷髅本体，顷刻就能大杀四方。
就在这个关键时候，人群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不就是一顿饭钱吗？都是万真学院的同窗，我替他付了。”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俊俏的青年，身上虽然也穿的是修行学徒的衣服，但明显料子与众人的衣服不同，眼尖的人发现在他的衣服上装饰丝线，似乎都是金丝制成，尽显奢华，应该是在其他地方特殊定制的。
顺三见这个人替古孑一出头，急忙换上了一副笑脸，说道：“岳爷，您要是发善心，当然是没问题了。”
这个青年看了看人群里的古孑一，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一道微光闪过，说道：“既然这样，这位兄弟吃饭的钱，就记我的账上吧。”众人见有人出头，没了热闹可看，一哄而散。
古孑一暗暗停下召唤骷髅，抬头看了青年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就走。
顺三有些看不过眼，伸手拦住古孑一道：“岳爷替你解了燃眉之急，你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被称为岳爷的青年说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你还是不要为难这位仁兄了吧。”
“岳爷你还真是仗义！”顺三挑了挑拇指，让开了道路。
古孑一继续前行，这个岳爷见对方真的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忽然道：“不知这个仁兄，能不能把名字留下？”
古孑一停住了脚步，似乎纠结了一会儿，回头看了一眼青年，低声道：“古孑一！”说完这三个字，整个人的气度也跟着一变，似乎看上去不那么碍眼了。
离开酒楼的古孑一，缓慢地走在街道上。现在困扰古孑一的是下一步怎么办，是留下来还是想办法回到亡灵之地。在他的内心里，是倾向于后者的，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骷髅战士，还是那具身体让自己更感到亲切。
哪里才有亡灵之地呢？古孑一东张西望着，希望在街道上找到答案，最好是能遇见一个知道亡灵之地的人类。
古孑一顺着道路往前走，忽然发现一个店铺，看着有几分熟悉，推门走了进去。
鲁谷还是站在柜台后面，见古孑一进来就是一愣。一双眼睛在古孑一身上一扫，尤其是在他的胸口位置看了几眼。鲁谷假装不认识古孑一，道：“尊敬的客人，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
古孑一看了看鲁谷精瘦的脸，满脸献媚的表情，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用鼻子闻了闻，试探问道：“亡灵之地？”
鲁谷没听懂，试探地问道：“亡灵之地？”
古孑一点了点头。
鲁谷摇了摇头，说道：“没听说过，在这片大陆虽然有很多神奇的地方，我确实不知道哪里有亡灵之地。”
“真的？”古孑一不甘心的又问了一遍。
鲁谷的眼珠一转，回头看了看后面，说道：“真的，我确实不知道，不过……”
古孑一脸上露出希翼的光芒，急忙问道：“不过什么？”
鲁谷低声说道：“我只是一个卖货的，没去过的地方实在太多了。我不知道，不代表别人不知道，你其实可以看看这本书！”说完，鲁谷在柜台后面拿出一本黑皮书，不算特别厚，在封面上写着《杂论》，落款是：一个老人。
“书里说了？”古孑一急促地问道。
鲁谷已经有些适应了古孑一说的半句话，解释道：“我也没看过，不过有人说，上面的东西值得你一看。”
古孑一一伸手，说道：“给我！”并没有注意到对方说话有什么不妥。
鲁谷一愣，解释道：“你看，我这个是需要花钱买的。”
“钱？玄铜币？”古孑一问道，到现在为止，鲁谷不是第一找自己要钱的人类。
“不，不。我本书可是需要十个玄银币！”鲁谷的眼睛里似乎放出了一道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