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放假
“拜托，貌美如花如你，还怕他不成，小初，真的，我当时就想，他会与我搭讪，不过是想靠近你罢了，你这样漂亮，性格又好，又随和，整天嘻嘻哈哈的，那么乐观，他不可能不喜欢你的。”叶净看着刘静初悠悠道。
毕竟谁也不像她叶净，动不动阴阳怪气的，动不动忍不住跟他发疯，谁会真心喜欢她呢？烦她还来不及。
“真的吗，唉，小净，你是不知道，不过，我却是知道的……我一会就要回家去了，你不要多想，开心一点，等我忙得差不多了，伺候好我妈了，就来学校找你玩。”刘静初道。
什么你不知道，我知道？这人打什么哑谜？
叶净一直没什么胃口，最近好像又瘦了一些，她真的好想吃陈励做的饭。可她再也不能了，她不能那么没有出息。
童月家和姚瑶家在同一个方向，火车直达，童月在倒数第二站下，姚瑶则坐到终点站。
隔壁县嘛。
据说，童月下车后，火车开始钻山洞，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山洞很长，五个山洞，就是六十几公里。也就是说，姚瑶家离童月家六十几公里，当然，她们并不住在火车站，只不过火车站到家，两边一起算，加加减减，敲抵消而已。
“她们两个应该到家了吧。”叶净突然感叹。
她们两个人都还记得国庆回来那天，她们约叶净去家里过年，临走时，还热情地约她四五遍，尤其童月，那哀怨的眼神，近乎祈求，直到再不走，就要赶不上火车。
“你自己买票过来，好不好，你打电话给我，好不好，小净，好不好，我一定去车站接你，你如果不想见顾玉生，我们就不去找他，如果想去，我可以带你去找他玩，他肯定要高兴疯。”童月泪珠儿一滚，哭起来。
童月这一哭，倒把叶净吓了一跳。
“看情况吧，你们可别等我。”叶净笑了笑，挥手告别。
她们两个人风一般地下楼坐车去车站了，只有刘静初留了下来，一整天，陪着叶净。
“小初啊，我真想他。”刘静初临行时，叶净这样平静地跟她说道。
“谁？陈老师吗？你个傻瓜，还跟我说是哥哥，不理你了……我妈在等我，叫你跟我去你硬不答应，真的，我再也不要理你了。”刘静初神经兮兮地，抓起书包就出了门。
终于，安静了，世界安静了。
叶净一下子坐在椅子上，难过起来:“陈励，我真的好想你，你为什么不找我呢？”
她想得迷迷糊糊的，又觉得有些冷，赶紧爬上·床去，闷头睡了。
正做着不知什么梦，咚咚咚，咚咚咚，她被吓醒过来，天，可真冷啊，咚咚咚，咚咚咚。
她下床，趿着拖鞋，去开门:“大半夜的，谁啊？”
“我。”
是陈励。
“怎么不接电话，不是想我么？傻瓜。”他急急地问。
“谁想你了。”叶净睡得晕头转向的，头发乱成鸟巢。
“刘静初……你个混蛋”她叫起来，“看开学了我怎么收拾你。”
“别收拾她了，赶紧找找书，衣服鞋子什么的，反正放假了，我来接你回家去。”陈励将寝室灯打开，顿时亮瞎了她的眼。
“回家？我不回去。”叶净连忙拒绝，手脚比思维还慢，她一点儿也不想动。
“傻瓜，去我那，有我的地方，就是家。”陈励笑，“快点快点，你这里太冷了，回家吹空调去。”
“我干嘛听你的，我不去。”叶净闹别扭，她记得他家里有小太阳，什么时候装的空调？
还有，他说，有他的地方就是家，这人找揍吧？她还是觉得有点难堪的，她的所有事，所有所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他都知道。
况且，她对他有企图，他也很清楚，可他还这样说，戳她心窝，真让人伤心，“你不识字么，楼下明明写着‘男士止步’，你怎么进来的。”
“这几天我天天给你发语音的啊，你干嘛都不回我，明明是你不理我，还不依哄，小小年纪，脾气这样倔强，等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好。”陈励似笑非笑地揶揄她，“你看，我这样帅，随便刷一下脸卡，宿管就放行了呗。”
这话看似玩笑，听在叶净耳中，却怎么也不是滋味。
“都跟你说了，我死了都不要你管的，你回去吧，大半夜往女生寝室跑，像话么，隔壁就是理科女生楼，里面住着你的学生呢，你再不走，我可吼了。”叶净认真道。
“说你都说不得了，不是想我么？难道不是？”陈励还是笑，并不怕她吼，还有点吊儿郎当的，单手扶着门框摆poss。何必呢，他玉树临风，她又不是不知道，就算他长得很挫，她也还是会喜欢他，毕竟从小到大，没有人像他那样对她好。
“你这人这样坏，谁想你谁倒霉，我哪敢想你。”叶净伸手去拉门，准备赶人。
“小净，别闹了，你不收拾，我可要替你收拾了。快点快点，楼下阿姨要骂我了……”
“都说了，不要，人家骂的是你，又不是我，你回去吧，我要关门了。”叶净手上用了力，却一下子被他扶住了门。
“小净，这时候就不要任性了，你看，你们寝室一个人也没有了，你不是一直怕黑么？大冬天的，又冷。”陈励扬眉。
“谁说没人，我不是人么？”叶净一边回嘴，一边害怕起来，突然觉得毛骨悚然。
其实这几年她已经不怕黑了，反正他不在身边，怕也没人管她，她只有给自己壮胆，可是刚刚她这么一说，她突然就害怕了。
“别较劲。”陈励说着，随手关了门，走进屋来。
叶净见赶不走她，心里生气起来，为什么她每次实话实说，他都觉得她是在闹脾气？
陈励观察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叶净的座位，他随意收了几本书，放进被她挂在椅子背上的书包里，又去拔她笔记本的电。
叶净看着他，突然觉得恨他。
“你不想让我安生，那别怪我不客气，哪天要是我发疯，把你睡了，你可千万别不高兴。”叶净声音冷冷的，难道不是吗？她又没有多主动，若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给她机会，她怎么可能在他面前出丑。
陈励停了停手下的动作，又去四处翻:“你的手机充电器呢？那个得带着。”
叶净抢过去，看了看书包，她记得她把充电器带去图书馆充电，没有拿出来过，应当还在书包里。
果然在。
她又找了几本书出来，打算带去他那里。
她负责找，他则一样样理顺了放在箱子里或者包里。
于是，她又很没出息地去了他那里。
终归还是不够狠心，对自己不够狠心，他也一样，不配合她，让她一次又一次偃旗息鼓。
“老天，再原谅我一次吧，让我再沉溺一回吧，保佑我，让我不要发疯，不要任性，就乖乖待在他家里，听他的话，好好过个寒假吧。”叶净心里想。
睡在他家次卧的床上，她莫名觉得心安。
于是，两个人又看上去非常愉快地相处起来。
不过她还记得过往每次的痛苦，她尽量避开他，不与他有肢体接触，他也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再也没有以前的亲昵。
五天，十天，太好了，相安无事。不过就是一个寒假，不如暑假漫长，总能平安过完的。
“小净，要不然，咱们还是回N城过年去吧，叔叔阿姨一定很想你，还有小玫。”腊月二十六，陈励提议。
叶净一点儿也不想回家去，可是转念一想，何必让陈励为难呢，他这样的人，从小到大，哪里在外面过过年，就算他父母常常不着家，过年却还是很热闹的，她小时候见识过，又温馨，又轻松，又好玩。
不像她家。
如果她不回去，他是断然不会丢下她的，这一点她很明白，她妥协了。
他打开手机看了看机票，笑起来:“还好，我们今晚就走，初三就回来。”
“哦，这么快就能走啊，好的，我的奖学金还存着点，等后面我转账给你。”叶净想，机票一定很贵了吧，毕竟快过年了。
哪晓得，陈励订了票，又拉她去超市挤土特产，对于她要转账给他的事，他充耳不闻。
真麻烦呀，这样的人。
叶净想着想着，忍不住又难过起来。
一下午都在收拾东西，他心细，将东西一样样计划好了，哪些带去她爸爸家，哪些带去她妈妈家，哪些给叶玫，哪些给外公外婆，哪些是爷爷奶奶的，她这才发现，这些东西，几乎都是替她准备的，他则空着手回去。
“可是，这些都是你买的啊。”叶净皱眉。
“傻瓜，什么你的我的。”陈励笑。
“我还是学生，他们应该能体谅吧，这些，还是带去给叔叔阿姨吧。”叶净看了看陈励，征求他的意见。
“小净，你家里的事，我还是知道的，他们问你，你就说是用奖学金买的，以后也一样。”他定定看着她，“你不要害怕，一切有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切有我，你打电话给我，我一定立马去接你，但是，你不能总不回去。”
“知道了，陈励。”
他们打车去机场，办登机牌，办托运，过关，登机……
四个小时后，他们落地N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