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凤求鸾
夜色染上枝头，洛寒生抱着剑依着床柱，盯着那张好看的脸出神。
“咳……”凌栀猛的咳出一口血，眼睛微微睁开“啊…感觉…没什么大碍了…”声音有些嘶哑，不过疼痛到时缓解了不少。灵脉只是暂时借助灵草重新黏住了，根根灵脉上布满了裂痕。
洛寒生敛着眼不理他，也不再看他。凌栀感到自己怕是完蛋了，然后…为老不尊的家伙做了一个十分幼稚的动作，伸出他那白玉般略有透明感的手，扯了扯板着脸的某人的衣袖。
“鸾儿，莫要生气了，理一理为师嘛~”
果不其然洛子鸾一震惊，然后猛的扯了衣袖，退了三步。凌栀被他一拽险些摔下去，稳了稳身形，又露出他那招牌微笑“为师想沐浴更衣了，鸾儿去帮我准备药浴吧？”
洛寒生点了点头脸一直冷着，满脸寒霜的拍门而去。
“呼——”凌栀呼了一口气，直挺挺的把自己摔回床上，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有些凉意。辛亏这仙草当年洛寒生没采了去，自己本是想着这几日采了带着上路，已备不时之需，没想到阴差阳错的居然救了自己一命。
凌栀缩了缩，突然觉得好无助，很无力的感觉。自然而然的把身体蜷缩成一团，像只无助的猫努力把自己团成团。
其实，凌栀内心也是十分的纠结，以身为牢，灵脉为界，困住那人，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洛寒生打水回来看到，缩成一团的凌栀，魂都没了，连忙跑了过来，抱住软绵绵的人儿“师尊？师尊！”
凌栀被他吓了一跳，看着一脸慌张的徒弟，伸手拍了拍他的脸，眼睛真的好看啊。。。
“没事，只是有些力竭。要是水准备好了，就抱我过去吧，我是没什么力气了……”
“嗯”
打横抱起凌栀，洛寒生快步走向屏风后。有那么一瞬间凌栀觉得很是安心，有这个徒弟在，仿佛怎样都是值得的。
洛寒生帮着凌栀解了衣带便走到了屏风后“师尊，药浴，多泡一下。”
凌栀笑了笑“子鸾这是害羞了？”
砰——
啧啧啧，又砸门，这孩子跟谁学的。凌栀摇了摇头，自顾自泡了进去……
气个半死的洛寒生愤愤的站在门口，用手拽着门口的盆景一阵出气。可当他捋了一把叶子在手中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在此冲进门，站在屏风前问道“师尊，可还好？”
“不是很好，你这是。什么个仙草！”里面的人带有鼻音说到。
“红湘果”
“你！你真的不怕毒死我啊？”
“需要徒儿帮师傅寻……解药么？”
“怎么着，您还想强抢民女不成！”
“那，师尊。可需要徒弟……”
“滚出去！滚！”
“是”
洛寒生退了出去，嘴角隐隐有些微笑，靠着门等着凌栀自己解决一些私人问题。那红湘果是仙品灵草没错，可这副作用，着实令人汗颜。
不碍水不会显露出来，若是碰了水，哪怕是喝了口茶，那药效便如跗骨之蛆一般上来了。其药效就是春天的药一般令人胆寒，洛寒生取药时以身试药发现了这个特性，因当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什么，连忙用灵力压下药效飞了回来。
本来是应该知会师尊的，可被他那么一欺负，什么都被气忘了。如今凌栀不能运用灵力，只能硬扛了……
洛寒生对自家师傅的定力感到深深的担忧。
屋内的凌栀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了，整个身体鼻子以下都沉入水中，小腹传来的火热，让他原本白皙的皮肤透着红，处于水盆之中也是大汗淋漓。最让他抓狂的是，他脑海里想的那个人，实在是让人感到羞耻万分。
“嗯……”
凌栀咬紧了下唇，还是挡不住那靡靡之音从嘴中溢出。略微的睁开了眼，狭长的凤眼雾气萦绕，水灵灵的一副任君采劼的模样。
快忍不住了，凌栀第一次感到如此的害怕，害怕喊出那个名字惊动门外的人儿。咬了咬牙凌栀猛的一头扎进水里，闭气凝神，无论怎样难受，憋不住也可以小小的叹息一番。
比起此时师徒二人的尴尬，无妄山之上也是尴尬万分。
掌门继位大典，凌栀抱恙不出席，只送出了掌门信物予以交接。林莫雁欢欢喜喜的拿着界去找他的净莲君，那红衣赤脚的美貌男子，只是一伸手就捏碎了传说中的掌门信物，然后邪邪的笑着：“一个赝品就把鸿之哄的这般开心？”
林鸿之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什么……赝品？这是刚刚长老交付于我的啊？”
净莲君赤着脚，脚上挂着一串银铃叮当作响。伸手环住眼前人，下巴磕在他头上闻着好闻的檀香“你那宝贝师弟早就不在无妄门之中了，前几日我便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了。”
“哦……那他为什么给我赝品？”
“送我们的礼物。”
“蛤？”
打横抱起这新任掌门，净莲君邪魅的笑着，往日霸气非凡的林掌门此时如同一只任人宰割的猫咪一下窝在怀中“阿莲，我怎么觉得现在好舒服身体好舒服啊……”
“乖，一会儿更舒服”
“唔……”
假的界被捏碎后一股好闻的花香围绕着二人，这花香对半妖的净莲君没有什么影响，可对林鸿之确实上等的双修药物。
凌凤之走了好，走了鸿之就是他一人的了。
客栈内，小二远远的望着客房门口的黑子男子心里暗暗想着“这里面住的是哪位神仙啊，这公子守了一夜了，大晚上的直挺挺的站在那，活活把人吓个半死”
小二摸了摸额头上的汗，低眉顺眼的靠过去“这位，公子。可需要小二安排吃食？”
洛寒生抬眼，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小二心里一阵抽搐，亲娘啊，这眼神是要杀了我！
“不用店家多费心思，我二人稍后边离去。”门内响起一个清冷的男声“子鸾，进来吧。”
小二摸了摸头，怎么两个大老爷们住一间房？难怪这位黑衣公子在门外站了一宿。
“好嘞！”小二说完撒丫子就跑，太可怕了，刚刚黑衣公子看他的眼神好像带着杀气。
正想着推门而入，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凌栀换了干净的衣衫，一根玉簪散散的把头发挽了起来：“子鸾不如进屋稍作歇息？不眠不休的，可别把身子弄坏了。”
洛寒生点了点头依旧不说话，板着脸进了去，环顾了四周没有想象中的零乱，不禁有些好奇：“师尊，药效过了？”
某人拿茶的手微微的抖了抖，眯着眼笑道“子鸾，不如我们明日就动身吧，你彻夜未眠，不如先休息一下？”
见师傅不回答，洛寒生只当师傅害羞了，不做多想，点了点头，直径走向床，躺了上去。以手做枕，闭上了眼，确实有些累了。
这床…味道真好闻…
洛寒生嗅着好闻的花香，渐渐进入梦乡。而某人则一动不动的呆坐着，送到嘴边的茶迟迟不见喝下，盯着已经入梦洛寒生出了神。
好…好想…好想继续刚刚的…
发了会儿呆，想了些不切实际的。凌栀慢慢放下早已凉透的茶，茶汤上扶着小小的花瓣，沁着香。摇了摇头，叹息了下，甩袖出门。
他现在需要冷静一下，不然他怕自己把梦境和现实弄混了，到时候可就真的混蛋了……
洛寒生是被一阵好听的笛声唤醒的，笛声清列，时而如同泉水拍到砾石，时而如同风拂竹叶般悠长，时而如同百鸟争鸣欢快悦耳。不用猜就知道是谁吹的，只是总觉得笛声中多了点不一样的韵味……
二人吃了饭，稍作休整便辞了店家，骑着白马离开了无妄镇。
“下一步，该去往何地？”
凌栀坐在马上笑的十分好看，温柔的说道“长安。”
“哦？那倒是可以会一会老熟人了。”
凌栀抽出白芷，放在唇边“子鸾，为师教你吹笛如何？”
“不必，我不通乐理。”洛寒生摇了摇头，自己曾试着修行乐典，奈何没这个天分，吹啦弹唱无一不在调上。叶颖曾笑他，把活人吹死，死人吹活的，妙手回春的笛音“方才，客栈那一曲，可有名字？”
指尖飞转，仙品白芷被转的飞快，凌栀歪了歪头，看着洛寒生“即兴所奏，尚且无名。不如，寒生取个来听听？”
“不如冠以师尊之字，唤做《凤求凰》可好？”洛寒生认认真真的说到。
凌栀轻笑“凰有何可求，不如求鸾。就叫《凤求鸾》，为师听着欢喜。”
洛寒生一愣，偏过头，不再看他，嘀咕了一句“老不正经的。”
叶栀看着某人的后脑勺，愣了愣，怎么感觉，耳朵红了许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