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煞费苦心

    整个会议室，几十双眼睛，齐齐看向轩正柰门口。

    周首长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着门口。

    “耽误大家几分钟时间，只想让大家看看真相究竟是什么。”轩正琛的语气里，丝毫没有抱歉的意思。

    说着这话时，他转过头，别有深意地看了项首长一眼。

    被轩正琛这么一瞅，项首长倒是心里一顿。

    随即，他又平静下来。

    除了台上坐着的几位，台下的人，都已忍不住在交头接耳了。

    对于轩正琛，在大家眼里，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

    除了他的铁腕，还有从不说废话。

    轩正琛将整个身体，靠进椅背上，目光平静，很明显，他现在就是在单纯地等着。

    而坐在他左右两边的项首长和周首长，面似平静，心里却已开始焦急起来。

    尤其是周首长。

    从理智上来说，他不认为，轩正琛所说的证据，是他在担心的内容。

    但是，直觉又提醒他，轩正琛不会是说着玩的。

    时间在有的人恐慌，有的人好奇，有的人平静下，流淌着。

    突然，警卫员在会议室门外，喊了一声“报告”。

    轩正柝应，让警卫员可以进来了。

    门被打开，所有目光同时，汇聚在这里。

    门口，先是空了一会儿。

    随即，一个皮肤黝黑，五大三粗的壮汉，被警卫员推了一把，才趔趄了一步，被迫迈了进来。

    壮汉一抬头，看到会议室里这么多人，而且，肩上的星星，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的。

    本就紧张的他，被吓得当即，腿都哆嗦了。

    “小同志，我能不能在外面等会，这里是在开会吧？”壮汉跟警卫员商量着。

    “是在开会，不过，缺了你，这个会还真就没办法继续往下开了。”说着，警卫员又往前推了他一把。

    借着警卫员的力道，壮汉的身体侧了一下。

    这才发现，在台上，还有五个人。

    不用猜，壮汉也知道，这些人，一定比台下的人军衔高。

    尤其，在看到正位上的那个人，不怒自威的气质，壮汉当即就蒙了。

    “报告首长，这个人就是给军委写举报信的人。他并不是特战队队员，更不是我们的战士。他仅是每天给特战队送菜的，因为家就在特战队附近，家里经济条件不好，轩队长就让食堂按照市场价格，每天收了他的菜。”警卫员说。

    警卫员的话刚说完，台下已经传来了骂声。

    “这不是白眼狼吗？”当即有人骂了一句。

    “这年头，好事就不能做。”又有人接了一句。

    本就心惊胆战的壮汉，一听到大家的指责，更慌了。

    “我，我不是，我不是要害轩队长。是有人跟我说，轩队长训练任务重，连回家看生病的儿子的时间都没有。要是我这一状告上来，上级一定会停他的职，他就能休息一段时间了。而且，那个人告诉我，轩队长的爹在部队里很有本事，一定会保轩队长没事的。”壮汉将话总算说完了。

    可能是被骂得，壮汉往后说的，越来越顺，没再磕巴。

    “你把你知道的，现在，原原本本的跟大家交代一遍。不要渲染，更不要自作聪明的偏袒。”警卫员说。

    “这人是从哪里找来的？他的话可信吗？”周首长突然问。

    警卫员看着轩正琛，在请示，该不该解释。

    “老周，可不可靠，先让他把话说完了。我们都搞过侦查，他说没说谎，这一屋子的内行，还能被他骗了吗？”轩正琛不急不慌地说。

    “你说吧，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警卫员赶紧又强调了一遍。

    壮汉看了看台上的几个人，尤其在看到刚刚说话的那个人，觉得有些眼熟。

    但现在这情况，也不容许他攀谈。

    有了刚才的话，现在，壮汉再开口，也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说，家里地少，他就种了几亩地的菜。每到蔬菜能卖了，就跟父亲一起用车拉到城里去。

    现在，蔬菜进超市，费用太高。他们本来菜价就不高，扣除损耗，要是再给超市交进店费，父子俩就闹个白忙乎。

    可是，不进超市，城里环境管理很严格，城管总是不间断地，在各大居民区附近，流动、蹲点抓街边摆摊的商贩。

    一旦被抓到，所有菜都要被没收不说，连秤都别想要了。

    所以，种菜时起早贪黑，浇水侍弄，等菜能出钱了，难处更多。

    但为了生计，壮汉还是不得不跟父亲一起，到城里，如打游击一样，跟城管捉迷藏，趁空卖菜。

    有一次，因为他对周围环境不熟悉，看到城管来了，拉起车就跑。

    结果，累了够呛，总算拐进一条胡同，以为甩掉城管的人了。

    不想，刚在胡同的另一边露头，就被城管堵了个正着。

    结果，那一车的新鲜菜，都被城管拉走了不说，还把他前一天花了200多元买的新秤，一并装上了车。

    城管人员临走之前，塞给他一张罚款单，上面写着罚款数额是500元。

    给他开罚单的人说，他想要这些菜和秤，就得把罚款交了。

    算了一下那车菜，就算交了罚款蓉来了，也已经不新鲜了。

    再拿到市场上卖，也卖不上价。

    没办法，壮汉只好劝了父亲，两个人连夜走回了家。

    当晚，他父亲就因为这一股火，病倒在了炕上。

    壮汉家距离特战队不远，特战队员们要想到镇上去，就必须要从壮汉家门前的公路经过。

    隔了两天，天连着下雨，特战队战士到镇上买菜很费劲，就到村上打听，谁家卖菜。

    经村邻介绍，战士们找到了壮汉家。

    壮汉家的菜，价格比镇上便宜，还不用战士们再往镇上折腾。

    于是，去买菜的战士就跟壮汉说，回去跟轩昀霆请示一下。要是队长同意，以后就把他这里的菜包了。

    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美事，壮汉激动得，当天晚上一直睡不着。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跑到了特战队。

    一看特战队门口，戒备森严，他肯定是进不去的。所以，他就蹲在不远处，盯着大门口。

    一上午过去了，特战队里也没有人出来过。

    直到中午饭都吃过了，一辆很威风的车，从里面开出来。

    壮汉想也不想，直接跑过去拦车。

    幸好开车的人反应快，在距离壮汉几厘米的地方，将车刹住了。

    听说在特战队门口，队长差点撞了人，大家首先想到，有人追到眼皮底下碰瓷来了。

    于是，呼啦一下，涌出了几十个战士。

    其中，就有前一天到壮汉家，帮着食堂买菜的两名战士。

    经他们帮着一解释，轩昀霆才听明白，差点没被自己撞到的人，是为了来打听，他是否同意，买他家菜的。

    听着战士讲了壮汉家的情况，又知道，壮汉的父亲，就因为之前到城里卖菜，被城管没收，一股火，病倒的事。

    看着憨厚的壮汉，在等着轩昀霆结果的时间里，一双眼睛都要盼绿了，轩昀霆当即答应，以后，壮汉家的菜，特战队全包了。

    听到轩昀霆答应了，壮汉差点喜极而泣，他憋了半天，也不知该说些啥感谢轩昀霆，就在原地直转圈。

    看出他心里的感激，轩昀霆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不用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随后，轩昀霆又交代食堂，不要占老百姓的便宜，就按照市场价格，每天收壮汉家的菜。

    从那次之后，每次壮汉来送菜，都会单独带一些西红柿、黄瓜，或者是地里刚刚下来的头一茬香瓜。

    把菜送完了，壮汉就跟战士打听，到哪里能见到轩昀霆。

    知道壮汉是要去给轩昀霆送吃的，食堂的战士当即就把他拦住了。

    一个是，特战队里可不是外人能随意走动的地方。另一个，大家都知道，就算壮汉找过去了，轩昀霆也不会接的。

    可壮汉又是实心实意地，特意把东西带来给轩昀霆的。食堂人员实在没办法了，就跑去训练场，向轩昀霆请示。

    “把东西拿到训练场来，给战士们分了，把钱如数付给他。你就说，东西是我吃了。”轩昀霆说。

    壮汉一听说，轩昀霆答应留下他带来的东西了，高兴得嘿嘿一直傻笑着。

    虽然他怎么也不肯收钱，但食堂的战士也说了，轩队长有交代，如果他不收钱，这东西就只能让他带回去。

    一听这话，壮汉只好收了钱。

    那次之后，他再从家里单独给轩昀霆带吃的，就都直接洗得干干净净的。

    前段时间，壮汉来给特战队送菜时，听到战士们议论，轩昀霆的两个儿子病了，可因为队里训练任务重，他还一直没回去看过。

    这事，虽然壮汉帮不上忙，但他也跟着着急。

    随后，每次来送菜，都答应一下，轩昀霆孩子的裁没好？轩队长啥时能有假期？

    跟壮汉接触时间长了，也看出他的憨实，战士们也就没背着他。

    叹着气说，哪有时间回去啊？就连给家里打个电话，都要等他们训练结束。

    壮汉也有一个儿子，还没上小学，全家人疼得跟宝贝似的。

    他要是离家两天看不到儿子，就想得坐立难安。

    更别说儿子生病，他不在身边了。

    这么一想，他更觉得，轩昀霆心里，一定很难受。

    就在壮汉为轩昀霆着急的时候，这天早上，他来送菜的时候，照往常早了许多。

    在特战队门口，等着进门的时间，壮汉看到两名穿着军装的男子。

    壮汉以为，他们也是特战队里的人。

    虽然不认识，但他还是友好地先跟对方打了招呼。

    壮汉又向两名男子打听，轩昀霆儿子的裁没好。

    两名男子依然叹着气，连声称，替轩昀霆着急。

    “咋能帮帮轩队长呢？”壮汉自言自语道。

    “你真想帮我们队长？”其中一名瘦高个男子，立即追问。

    “那还用问？要是有办法能帮到轩队长，回家看看儿子，让我干啥都行。”壮汉立即说。

    听了壮汉的话，另一名矮个子马上给瘦高个递了个眼神。

    “我们想了一个办法，还正想找一个外人来帮忙。因为这事，我们做不了。”瘦高个马上说。

    一听说能帮到轩昀霆，壮汉激动地，当即就从墙根站了起来。

    “你说吧，让我怎么做？”壮汉问。

    于是，瘦高个男子说，他们拟了一份举报信。只要壮汉照着抄写一遍就行。

    另外，有几处需要壮汉自己往上加的内容，就是在训练中，战士有受伤的情况。

    因为上次，受伤的战士不是他们班的，所以，他们怕说错了，领导调查出来。

    “要是被领导知道，这封举报信是我们编的，不但队长得不到回家的机会，还可能真的被处分。”瘦高个严肃地说。

    “你们确定，这举报信不会害了轩队长？”壮汉半信半疑地问。

    瘦高个一只胳膊搭上壮汉肩膀，将他的头搂靠过来。

    “我们队长的父亲，是上面，能通天的人物，他还能让自己儿子出事？你就放心吧！”瘦高个说。

    一听对方的话，壮汉立即答应下来。

    将瘦高个写好的举报信，装好。壮汉又详细打听了，这举报信要怎么送到部队大领导手里。

    两名男子，再三交代壮汉，一定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第四个人。

    到了每天往特战队院里送菜的时间，站岗的战士，才放壮汉进了门。

    壮汉很麻利的卸完菜，看到食堂的战士，在修灶台。他就没急着走，主动过去帮忙。

    有了这段时间的接触，战士跟壮汉也不见外。

    一边干着活，壮汉一边委婉地向战士打听，平时他们在训练时，会不会受伤。

    战士也没多想，就把几次，训练强度大，个别没掌握好动作要领的战士，受伤的事，跟壮汉讲了。

    回到家，壮汉一刻也没耽误，他一门心思，就想帮轩昀霆早些回家。

    整理好举报信，按照瘦高个教的途径，壮汉把举报信寄了出去。

    几天后，他再去给特战队送菜，一打听，轩昀霆真的回帝都了。

    可特战队里，一点儿轩昀霆被停职的消息都没有。

    但这一点儿，壮汉没多想，他只以为，是轩昀霆父亲，帮他把举报信处理好了。

    这么一想，自己也算帮上轩昀霆的忙了，壮汉心里异常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