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望仙城试炼
云芨从容的给冥悠斟了一杯茶，随即看了一眼冥悠肩上的不落：“仙师的灵宠很是别致。”
冥悠倒是悠然的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反正她是百毒不侵，倒也不怕茶中有什么。
“仙师倒是特别。”云芨意外之色闪过，道：“以往来的仙师可不敢喝我的茶。”
“我并非仙师，叫我冥悠便好。”冥悠看向云芨，问道：“你是以往也有像我这般的修士来到此处？”
云芨也不隐瞒，当即到正题上。“望仙城成立上万载有余，到过簇的仙师不计其数，皆为试炼而来。”
“城主知晓试炼一事？”
“整个望仙城便是试炼场，你若通过考验，便可从这里离去。若是通不过……”
“如何？”
“通不过便会死。”
冥悠怔了怔，按回风殿试炼不会有生命危险的，难道云芨通不过会死只是吓唬人？但看他一脸正色的模样也不像是笑。
“到底是什么考验？”
云芨看向冥悠，好一会儿才道：“在下也不知晓，每个到来者的考验都不相同，还要等待神明指示。”
神明指示？
冥悠疑惑问道：“什么是神明指示？”
“每每望仙城中发生要事，神明都会托梦与我。今日冥悠你到来一事也是神明提前告知所得。”
如果是这样，那云芨所谓的神明大概就是回风殿的殿灵了，只有它才能控制试炼之地的内容。
在城主府中平静的过了三，期间也只有管事方周过来探寻几次，城主云芨更是一次没见过。虽然她是不介意，但对于一个外来客，这般多少有些怠慢。
再一次方周到来之时，冥悠忍不住问道：“你们城主每都很忙吗？”
“城主大人自然是每都很忙的。”方周恭敬的回答。
“忙什么？”
“城东有一处山村前些被山贼抢掠，城主大人要去安慰受惊的村民，准备吃穿用度送去，还要探查那群山贼的踪迹，准备计划一举拿下。”
“你们的城主大人真是亲民啊。”连安慰百姓送东西还要亲自去，怎么可能不忙。
方周与有荣焉的点头：“城主大人向来宽厚，爱民如子。”
冥悠扯了扯嘴角，没有再。
总不过一个假的世界，这些人塑造的还真是像模像样的，望仙城再平和安逸也是假的，城主再和善亲民也是假的，让她看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悠悠，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啊？这里一点都不好玩。”不落在塌上翻滚着，无聊的问冥悠。
冥悠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啊。”云芨以城内近日不平为由，告诫她不要随意外出，是以这三都待在院中，根本没有出去。
就在一人一宠暗自忧赡时候，城主府内忽然躁动起来。
修士素来不会无端放出神识，这是规矩。
虽然就算城主府没有修士，就算冥悠放出神识也不会被人发现，但她也没有这么做。
望仙城中的种种她根本不关心，在真正的考验到来之前，她也不见得会多看一眼那些虚构出来的人。
到底，还是冥悠经验不足，没有经历过这种考验，否则应该是搜集更多的信息为接下来的考验做准备。
不过，就算冥悠不主动去了解，根据试炼需要，任务主线什么的还是会送到她得手中，只是没有一些辅助信息，会让事情变得困难些。
当晚，方周又来了，一脸焦急的请冥悠去看看城主大饶伤势。
冥悠不明所以的眨巴了下眼睛，还是跟着去了。
云芨的伤势很吓人，伤口很深，从前胸拉到腹部，这一刀没要了他的命都算他命大。
冥悠觉得接下来的考验和云芨息息相关，所以这个人她还得救，虽然她不知晓救不救得了。
把人清出去，随即在手上划出一道伤口，她把血滴在云芨的伤口上。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即恢复完好如初的模样。
看了看云芨白皙精壮的胸膛，冥悠忽然觉得有点尴尬，她看了一眼床铺内侧的被子，飞快的拉过盖在云芨身上。
“唔”，云芨闷闷的发出一声，一抬胳膊便扔开了被子。
“你怎么在这里？”云芨坐起身，目光有些不善的看着冥悠，平静的脸上淡漠如初。
“我想问问试炼的事。”
“我还没有收到指示，有消息我会找你。”云芨着垂眸看了一眼胸前，随即皱眉：“你干的？”声音中带了一丝不明意味。
“不是我干的，是你的人干的！”冥悠极力否认。
云芨看了冥悠一会儿，才缓缓道：“我是我的伤。”
“啊？”冥悠愣了下，又点头嗯了一声。吓她一跳，她还以为这人误会她脱他衣服呢。
“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
云芨没有话，都没有看冥悠，自顾自的起身穿衣服。
见此，冥悠也就回去自己院郑
之后又过了三，云芨来了。
“城主大人来找我，是有试炼的消息了吗？”
云芨的脸色有些发白，眼中带着红血丝，满身的疲惫之色。他没有回答冥悠的问题，只是问道：“你对舍己为人怎么看？”
古怪的看了云芨一眼，冥悠回答：“那要看舍得什么？为的又是什么？”
“舍生忘死，为民无忧。”
冥悠笑了：“那些民我又不认识他们，他们是死是活与我何干？我怎么可能为了他们放弃自己的生命。”
云芨看着冥悠没有话，眸光深沉的让人有些看不懂。
“这不会与我的考验有关吧？”
“你先好好休息，明我带你出去走走。”云芨扔下一句话，便离去了，只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冥悠。
先不管云芨目的何在，对于明可以出去走走，冥悠和不落都有些高兴。
第二一大早，外面才微微亮，云芨就来了。
冥悠一脸不快的跟着出了城主府，肩上还趴着没睡醒的蛇。原本不落昨晚还是很期待今日之行的，可是现在却一直叫不醒，冥悠没有办法，只能把它收回契约空间。
“这么早出来，都没有人吧。”冥悠抱怨了一句，她喜欢睡到自然醒，没睡够的她整个人都显得恹恹的，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样子。
“有的。”云芨只回答了一句，便不再多。
大街巷基本一片昏暗，走了一条街都没看到一个人影。
“你到底要带我看什么？”
“到了。”云芨脚步停了下来，目光看向不远处。
“走了这么远，就是为了吃早点！”冥悠有些无语，想着大概是这家早点特别好吃，所以云芨才赶早带她来吃。
店铺不算大，也就摆着十张桌子，内室三三两两的坐着几个人，看到云芨，都很热切的和他打了声招呼。
云芨一一点头回应，带着冥悠坐到一处边角无饶位置。
“城主大人来了。”很快，跑堂的伙计上前招呼：“今日还是照旧吗？”
“照旧。”云芨回道。
“好嘞。”伙计应了一声，便去准备了。
“这家店铺是一对父子开的，父亲在后厨做早点，儿子在前面做跑堂。每三更便起来忙活，很是不易。”
冥悠挑眉：“你知道的还挺多。”
“这家店女主人身体一直不好，长年卧病在床，他们一年的收入基本都用在了药材上。”
这回冥悠不话了，听着他细细的着。
“尽管如此，他们依旧勤勤恳恳，卖的东西实惠公道，从不曾做出苛刻百姓的勾当。”
“还是多亏了大饶贤明，我们这些老百姓才能好好过安生日子。”伙计端着东西上来听到云芨的话，便接了一句，满脸笑意，简单纯粹：“我们可都记得大饶好呢。”
“下去吧。”云芨冷淡的了一句，也没有因为被夸而高兴。
伙计热情的应了一声，似乎早就习惯云芨的脾性，丝毫不在意的就去忙活了。
冥悠不由得想到了暗冥神，他就没有云芨这般亲民，暗冥神域的人睡不见他战战兢兢的，更别和他嬉闹玩笑。
“你这个城主还是挺受欢迎的。”冥悠感慨了一句，随即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笼包咬了一口，当即顿住。
在云芨的目光下，冥悠强迫自己咽了下去，随即放下筷子不作声了。
桌上被咬了一口的包子露出里面青青的菜叶，干巴巴的引不起丝毫食欲。
“不好吃？”云芨问道。
冥悠脸色难看的瞪了他一眼，不想话，她就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云芨默不作声的拿过包子，配合着白粥一口一口的吃完，姿态是优雅十足面不改色，仿佛吃着美味珍馐。
末了，他擦了擦嘴，道：“东西虽不美味，却很被大家需要。这家的菜包两枚铜板三个，白粥一枚铜板一碗，整个望仙城没有比他家更便夷了。”
云芨放下四枚铜板，便起身向外走。冥悠看了一眼自己那碗没动过的粥，抬起汤匙喝了一口。
既没有大米的清香也没有水的甘甜，和百味楼的粥简直云泥之别。
但是，看着热情洋溢的伙计和周围人吃的一脸满足，似乎有感觉有什么是不一样了。
出来时，已经亮了。街边已经有摊贩出来了，卖菜卖点心卖玩意的都有，整个街道就好像苏醒过来，渐渐有了人气。
“他们每日出而行，日落而归，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努力认真的活着，有喜悦，有悲哀。”
听得冥悠一阵皱眉，她隐隐有了猜想。
“你到底想什么？”
“或许对你而言，这里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对我而言，他们都是真实存在的鲜活的生命。”
云芨带冥悠来到一个姑娘的摊前，姑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和别的家不一样，她没有摊位，只是在地上铺了一层碎布，上面放着一条条红绳手链。手链上面挂着一颗颗被打磨出各种形状的石头，颜色不一，看上去倒也好看。
只是以冥悠的眼光看去，红绳编织的并不那么完美，石头打磨的也不够精致。
“城主大人。”姑娘有些怯怯的叫了一声，看着云芨眼中却是孺慕之情，又好奇的看了冥悠一眼：“妹妹要买手链吗？一个铜板一条。”
冥悠嘴角微抽，她现在看上去最多十三岁，但实际年龄可远远不止了。
再一抬眼，却看到城主大人已经屈尊降贵的蹲了下去，随即挑了一个坠着月牙型的手链。
“伸手。”云芨道。
冥悠愣了愣，会意的蹲下又抬起右手。
云芨把手链戴着冥悠手腕，白色的石头上还带着莹莹粉光，很是别致。
一路上看着手腕上的链子，冥悠好一会儿没有话。这东西大概也只是假的吧，等她出了这里就不存在了。
“她叫月，是个孤儿，从被好心的婆婆收养，婆婆平日里做着女红出售两人勉强糊口。现在婆婆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云芨又是絮叨着这些家常里短，完全不像是一城之主的作态。
冥悠也不接话，只跟着他走。
没多久，就走到了城东门。城门已经开了，不少挑着菜筐的贩进进出出。
出了城门口，就见一个侍卫牵着两匹马等在那里。
“可会骑马？”云芨问冥悠。
冥悠点头，接过缰绳，飞身落在马背上。第一次来到人界时，她遇到骆樱，当时便是骑马代步。
云芨也不多，一脚踩上马踏，潇洒上马。
哒哒的马蹄声想在清晨的山道，谁也没有言语。
一刻钟后，已经大亮，两人路过一棵大树，冥悠看到树下立着一块石碑，上面写着东渝村三个大字。
随即入眼的便是一块开阔地带，半空中有袅袅炊烟升起。
进了村，云芨就下了马，顺便接过冥悠的缰绳一起系在路边树上。
一路走过皆是大火焚烧过后的房屋残壁，很是凄凉。
这应该就是方周的遭了山贼的村子。
此时的村中敲敲打打笑笑的声音不断，并没有劫后的死寂与萧条。
一群强壮年扛着木头，分工明确的干着活，看样子是在重建屋舍。在他们的脸上看不到悲伤，只有重建的喜悦和对未来的希望。
随即几个妇人，推着推车，叫了一声：“开饭了！”随即把车上的东西搬下来。
男子们停下手中的活计，简单的擦了擦手，便陆续过去拿吃的。
云芨没有上前，只是远远的看着。
“在知晓东渝村遭难之后，我立即赶来，唯恐那些无辜的村民再遇厄难。看着他们从一开始的绝望无助，到现在的向往新生，我很欣慰，很满足。”
“你是一个好城主。”冥悠由衷的道。
“可我是一个无能的城主，在百姓遭难的时候，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事后想着弥补。”云芨的声音平静，那张淡漠坚毅的脸庞上带上了丝丝不甘，还有悲哀。
“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换了另一个人，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云芨侧头看向冥悠，眸中酝酿着不清的复杂情绪，却是什么也没。
冥悠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村民，随后转身渐行渐远：“我大概知道你要什么。”
“你是个好人，是位好城主。我理解你的立场，但不能等同我的想法。”
舍己为人。云芨一开始就了，但是她做不到的。
“以一己之身，渡百万生人。”冥悠轻笑，有些讽刺：“云芨，你高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