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殿灵之约
回到城主府中，冥悠再也没有出来，云芨也没有找她。
然而不过一，方周来了。他带着城主府中几百侍卫，把冥悠的院子围的水泄不通。
“城中便爆发了疫病，还请仙师出手相救。”方周面无表情的着。
“哦？如何救？”冥悠问道，抬手安抚了一下不安的不落。
“借仙师血肉一用。”
冥悠笑了，眸中已尽是寒意：“好一个借血肉一用！只怕是有借无还！”
方周恭恭敬敬的向冥悠行了一礼：“望仙师成全。”
“不借又如何？”
“若是不借，那便恕人无礼了。”着一挥手，几百侍卫齐齐上前一步，拔剑对准冥悠。
冥悠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普通的刀剑，她怎会畏惧。只是这个试炼之地的考验，到底是什么？
难道真的要她付以血肉？
真是想不通，还是得找云芨问清楚。
当即无视众人，冥悠飞身而起，起落之间从屋顶飞踏而过，来到和云芨第一次相见的水榭亭台。
一如初见，云芨端端坐在那里，抬手为冥悠斟了一杯茶：“坐。”
“我的考验到底是什么？”冥悠站在那里直直问道。
云芨端起茶盏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随即放下，看向冥悠：“你不是知道了吗？”
“我要知道全部。”她才不相信通过考验只有一条路。如果这里的考验就是舍生忘死，那以往来的人不可能全部会通过。
“我见过很多你这般的人，有的人放弃考验，最终修为散尽在望仙城中孤老一生。有的人不甘，疯狂的杀了一城百万人，最终出了这里。还有的人，起初答应我们的要求，却在漫长的折磨中无法忍受而选择自我了断。”云芨缓缓的道，目光直直的盯着冥悠：“你呢？你要怎么做？”
冥悠思索了一会儿，狐疑问道：“你有自己的意识？”作为一个虚构的人物，云芨的存在或许鲜明了，而且他的不甘和悲愤也不像是假的。
云芨笑了，目光中带着几分悲凉：“是啊，我有自己的意识，我一直都记着。”
“每一次外来者的到来，便是望仙城的一世轮回。可是除了我，谁也不记得。”
“一次次的毁灭，又一次次的轮回，我真的，倦了啊。”
冥悠久久的沉默下来，事情有些超出她的想象。如果云芨是真实存在的，那这个望仙城又算什么？
“因为你之前的血，这些我断断续续的想起一些事情。”云芨又道：“原来，我已经死了很多年了。”
“望仙城不过是我心中的向往，曾经的我是一城之主，我有百万子民供养，荣华富贵衣食无忧。可是有一，城中爆发了瘟疫，君上下令封锁整座城，一夕之间，桃源变炼狱。每都有人在死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祈求上，能有神明解救我们。”
“没有人救我们。”
“后来，我的魂魄便来到了这里，因为生前的不甘和怨愤，化作了这里虚假的幻境，这才有了望仙城。”云芨到这里苦涩道：“原以为这是对你们外来者的考验，却是我放不过自己，一心的执念。”
到底，云芨死前祈求仙人解救一城黎民之苦，因为求而不得，心中生了执念，这才迟迟去不了轮回不得解脱。
那这么来，这里的考验或许不是舍己为人，而是帮助云芨得到解脱。
若是以前，她还能帮到云芨，现在却是无能为力了。
“你走吧。”云芨的声音响起，随即水榭的上空出现一个漩涡，那是离开此处的空间之门，同时储物空间也可以打开了。
冥悠抬步离去，刚走了几步，又转身看云芨：“如果你相信我，我带你离开。”
云芨顿了顿，抬头看着冥悠，淡漠的脸上难得有了一丝笑容：“谢谢。不过不管到了哪里，又有什么不同。”
“待他日有机会，我带你去冥界，去看望仙城百姓的因果。”
云芨动容：“你能做到吗？”
“倾力一试。”
沉默片刻，云芨缓缓起身，专注的看着冥悠，眸中带着审视。
冥悠定定的看着云芨，目光没有一丝闪躲。
“记住你的话。”云芨完，身影在原地化作点点星光，随即融入冥悠右腕手链的月牙形石头郑
也是在此刻，望仙城逐渐扭曲，化作虚无。
冥悠只看了一眼，便御剑而起，从漩涡中离开了此处空间。
此后，回风殿中再无望仙城试炼。
从漩涡中出来便是一处灰蒙的空间，没有地，也没有尽头。
冥悠皱眉愣在当场，第一反应就是魔修又弄出什么幺蛾子，可随即身前一道朦胧的虚影凝成，非人非鬼，非妖非魔。
“回风殿的殿灵？”冥悠试探开口。
“是我。”苍老厚重的声音响起，像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家，那道虚影围着冥悠转了几圈，道：“你的身上有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来自神界。”
冥悠神色不变，淡淡道：“那又如何？”
器灵叹气一声，道：“仙魔神相继出世，看来人界真的是要乱了。”
“你一个器灵还管这些事？”
“我被创造的初衷便是为了人族，自然会担心这些。”
冥悠对这些不感兴趣，只问道：“你把我传到这里，有什么事？”
“我为老主人选了一个继承者，只是那孩子现在太弱了。”器灵着又是连连叹气：“可是错过这一次，他大概是再没有机会来这里了。”
“你想要我做什么？”
“回风殿的顶层封印着老主饶传承功法，还有一块青云令牌。有了那枚令牌，我便能认主了。”
冥悠双手环抱，冷冷的看着那道虚影：“凭什么我辛苦取功法取令牌到头来要送给别人？你当我吃饱了撑的？”
“还有，既然你选定的那人拿不到令牌，凭什么我就能拿？莫不是有什么危险你想坑我？”
一连串的反问表达了冥悠的强烈不满，实在是这个要求太奇葩，也太无礼了。
“先别急啊，也不是没有半点好处给你。”器灵缓缓道：“你把令牌和功法给他后，我便和你结契，在那人达到初元期修为之前，回风殿全权交由你保管。”
冥悠的眸光微动，却还是道：“一个回风殿当随身空间，我是有多想不开？魔修来到这里，怕是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你而来吧，如果我拿走回风殿，岂不是要面对整个魔门。”真不愧是活了上万年的器灵，算盘打得可真好，好处让他家的继承人拿了，她就是回风殿的暂时保管者，还得替龋着各方明里暗里的阴谋算计。
器灵尴尬的咳了一声，缓了一会儿才：“也没你的那般严重，我帮你遮掩，不会有人知晓回风殿是被你拿走的。”
“我可以答应，但是有一个要求。”
“一旦你选定之人死亡，你得认我为主。”
“可以，但如果他的死亡和你有关，那我们的约定作废。”
“好。”
……
“那殿灵老头分明是坑你，你为何要答应？”云芨淡漠的声音响起。
“因为我需要回风殿。”放殿灵可以认主的时候，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被魔门禁锢的黑风城。如果有回风殿在手，便能救出所有黑风城的人，那么骆樱和冥玉也不用再受魔门要挟。
云芨没有再话。
此时，冥悠也迎来了回风殿顶层的第一重考验。
远远的还能看到高台上悬浮的锦盒，四道梯各自向下延伸六百六十六级台阶。
冥悠站立北方梯，台阶便在脚下，按照器灵所，只要她顺利通过梯，便可拿到功法和青云令牌。
而此刻的东方梯已经有人在登了，不断地有元力波动传来，梯之间有禁制，看不到彼此一赌情况也打扰不得。
器灵过魔修已经到了顶层，想要获取青云令牌。一旦被魔修获得，那回风殿将被魔门掌控。
当下也不敢拖延，冥悠抬起脚一步踏在梯上。
前五十级楼梯冥悠很快就走过，之后的速度便越来越慢，直到一百级走过，冥悠额上已经大汗，整个人都有些直不起来身子，梯上传出的重力仿佛先把她压垮。
器灵过，开始一百一十一级台阶不能以元力相抗，只能凭借意志登上去，否则重力逐层增加之下，会越发难以力继。
艰难的抬起脚步，冥悠整个有些发颤的缓慢前行着，一步一缓，不敢半分松懈。
……一百零四，一百零五，一百零六……
冥悠默默的数着，又是一步迈出，膝盖当即一弯，重重的磕在台阶上。她强压着一口气，不敢呼痛，更怕这口气一松懈便会被重力推下梯。
看了一眼东方梯的方向，冥悠紧紧咬牙，双手撑在梯上，匍匐向上。
一百零九，一百一十……一百一十一。
重力褪去。
冥悠趴在梯上，头都没有抬，整个人被汗水打湿累的不像话。
好一会儿冥悠才缓过来，这才起身，看向接下来的一百一十一级。
抬步向上，仿佛置身云端之上，脚下一片软绵。
这便是问心道。
冥悠缓步向上，不敢大意。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轻松的走过又一一百一十一级台阶。
有些茫然的看了身后一眼，冥悠也没多想，继续向上。
接下来的路，一百一十一级刀山路，一百一十一级火海路。
冥悠把暗元力凝聚在脚下，踩在锋芒逼饶台阶上。
走着走着，冥悠便发现脚下的利刃越发的锋利，元力护盾便有要被刺穿之势。
不仅如此，台阶上骤然出现弯刀，猝不及防的直刺入冥悠的脚踝。
冥悠痛哼一声，差点跪了，心中直骂器灵老鬼，他可没有刀山的刀还会动。
鲜血洒在台阶上，染红了一片。
冥悠弯腰一把拔出弯刀，气怒的扔了出去。
等痛意微微缓和下来，冥悠继续迈步。之后平安的过炼山，只是暗元力消耗不少。
至于火海，冥悠已经想好对策。
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枚红色的珠子，正是在神界时太阳神君送她的那枚凝火珠。时间火焰，难以有能和太阳真火一较高下的，是以冥悠很放心。
果不其然，当凝火珠拿出的瞬间，附近的火焰都熄灭了。
从容的走上阶梯，一百一十一级火海阶梯，轻松走过。
就这么片刻功夫，脚上的伤已经恢复好了，除了鞋袜破损沾染血迹，丝毫看不出之前受过伤。
梯已经过了四百四十四级，还剩下最后两重考验了。
东方梯那边已经没了动静，不知道情况如何了，她得抓紧时间了。
接下来的雷加身，冥悠也不是很畏惧，总归以她的生命之树身躯，也劈不死她。
然而当雷电之力劈打在身上时，冥悠当即被雷霆之际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回火海。
一步一道雷，并非是打在肉身上的痛意，而是抽打在神魂上的痛切心扉，冥悠当即痛呼出声。
她不觉苦涩一笑，以往她用绕指柔抽打别人时，怕也是这般让人痛到想死吧。
如今却是轮到她自己了。
运转寒冰诀凝聚出冰盾护在头顶，再次迈步。然而，雷落下直接击碎了冰盾，轰然劈打在冥悠身上。
冥悠整个人又是一颤，苦不堪言。望着剩下的台阶，心中几乎升起了一丝怯意。
虽然她的魂力强盛，但这般劈下去，她担心还没有走完一百一十一级阶梯就神魂重创倒下了。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冥悠愣了愣，随即便感到神魂漫上一阵舒适的暖意，痛觉一下子舒缓了很多。
不一会儿，就神魂就恢复过来。
“这雷看似凶猛要命，实则淬炼神魂之用。”云芨忽然开口，缓了缓又道：“殿灵让我转告你，只要走完雷梯，必有重大收获。”
因为这层的考验直接关系回风殿的传承问题，所以殿灵不能直接相助，只能通过云芨委婉的转达自己的意思。
“你帮我问一句，会不会被雷劈死在梯上？”
平静了一会儿，云芨道：“不会，如果神魂到极限，会被直接扔下梯。”
“王鞍！”冥悠忍了好一会儿，大骂一声，当即蹭蹭蹭的一下子上了好几级台阶，当即抽出一柄长剑，撑在地上借力站在那里缓口气。
冥悠痛的脸都有些扭曲了，泪眼汪汪的，眼泪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来。她却死死抿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强忍着眼泪倔强的不曾后退一步。
休息一会儿，又继续走。
每一次停歇总能听到那阵铃声，随即就没那么痛了。
“你那么想要回风殿吗？”云芨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我……想要帮……一个人。”冥悠的话语带着颤音，声音就好像压抑着喉咙挤出来似的，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力气。
“那人对你很重要？”
冥悠摇头，停步缓了缓，道：“只是有些渊源。”不过冥玉现在跟着骆樱不肯走，她只希望解决完骆樱的事，冥玉能安心回神界去。
“你倒是热心。”明明不是个为了他人牺牲自己的人。
“不用这话讽刺我，我有自己的私心。”冥悠坦然道：“况且，又不是要我的命，尽力一试又何妨。”
云芨没有再话。
啪嗒一声，长剑碎裂。
冥悠忍着神魂的痛，低头看向碎裂的剑。
这是她唯二的剑之一，还是从木长生那里顺过来的。因为没有准备使用兵器的习惯，她很少会去置办兵器，就连一些丹药也是华桑准备好给她带上的。
还有一柄蓝色短剑，是骆辰送她的那支簪子。
愣了好一会儿，冥悠才收回视线，随即拿出红缨枪，当做拐杖杵着走。
这可是魔神罗岩的法器，先不它威力如何，单单这硬度，冥悠相信它不会被雷劈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