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奸猾

    下了飞艇之后，官差直接把云素心送去大牢关押，而张晓鸣则是由言先生带去衙门后堂见闫刚。

    闫刚见了眼前的少年，心情非常复杂。

    他早料到了张晓鸣会考璞院，却只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局。他是万万没想到，张晓鸣居然入了妙缘斋的门下。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今时今日，张晓鸣身上居然依旧一点儿修为都没有。他那个‘三个月之内突飞猛进’的预测，恐怕是要破功了。

    闫刚有千言万语想要对张晓鸣说，但一时之间，这话又不知从何说起……话语憋了许久，闫刚想来想去，也只能先用三个字，表达自己对张晓鸣的强烈情感。

    “臭小子！”

    如此看来，闫刚想对张晓鸣说的那千言万语，只怕连一句好话都没有。

    张晓鸣听见闫刚骂自己，便上前行礼，道：“草民在。”

    张晓鸣不卑不亢，神情自若，面对闫刚的官威，居然没有半点儿怯弱。闫刚有种错觉，觉得眼前的这个小子，就像一大坨牛皮糖一样，自己对他竟然无可奈何。

    闫刚本来就黑得可以的脸是越来越黑，继续恶狠狠地盯着张晓鸣不说话，直到言先生在旁干咳一声提醒，才终于发话。

    “你惹恼了璇儿，砸了本官家中的院子，令本官花费十数年心血培养花花草草毁于一旦，这笔账，本官日后再与你算！”

    闫刚冷哼一声，再道：“你有什么事便直说，假若想靠昔日救璇儿的功劳，为云上师求情，那就不必了。本官做事素来严明，一是一二是二，功是功过是过，没有功过相抵的说法。”

    “草民此番求见大人，并非为今日大牢里的事情，而是为了郡主的安危而来。”张晓鸣说得言之凿凿。

    “哼，对璇儿安危威胁最大的，还不就是你这个臭小子。”一旦提起那个胡闹的小徒弟，闫刚的火气就忍不住往外爆。

    “草民……草民今天只是与殿下有些误会，发生了一点摩擦。”

    张晓鸣这辩解非常拙劣，但拙劣起来又十分诚恳……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打算解释什么。

    “一点小摩擦，会把本官的院子都翻了个天？”闫刚顺手想拍惊堂木，却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审案，案前并没有惊堂木，身前的小子也不是犯人，而是向自己陈情的‘良民’。

    闫刚只得把抬到一半的手放下，冷冷道：“听下人说，你这小子出手不轻，你可知道，这事情可大可小，若一切公事公办，你就是以下犯上，再多长几个脑袋都不够砍。”

    “草民知错，下次绝对会让着郡主。”

    “还有下次？”

    “呃……草民保证，绝无下次。”

    赵璇不过受了些皮外伤，张晓鸣又并非心存歹念，年轻人打打闹闹，这等小事，闫刚并不打算追究，况且郡主刁蛮，他也希望赵璇能吃点苦头受点教训。

    闫刚唯一担心的，就是怕事情传了出去，被有心人知道，小题大做。庆幸的是，府上人不多，而且都跟随他多年，信得过。

    以一种奇特的方式与张晓鸣‘寒暄’过后，闫刚问起正事，道：“闲事莫提有话直说，本官还要跟言先生参详云上师的案子，时间宝贵。”

    一直在东拉西扯的可是大人……张晓鸣心中诽腹了一句，然后说道：“启禀大人，草民今日有事求见郡主殿下，殿下一见草民，便发了疯一般拿着剑追斩草民，神智似乎不太清楚。草民觉得，殿下之所以会如此，很可能与城中传播的一种毒药有关。”

    若不是因为迷情散，张晓鸣就不会去见莫敌，不见莫敌，就不会找赵璇，不找赵璇，赵璇就不会见着‘负心汉王八蛋’，也就不会发疯了。

    虽然这内里的关联复杂了一些，曲折了一些，但是，说赵璇发疯与迷情散有关，牵强是牵强了一些，但原则上并没有问题。

    张晓鸣说话就是这么一个调调，句句属实绝无虚言，但那些真话当中，往往会隐藏着一个偌大的圈套。

    闫刚凭直觉认定张晓鸣是奸猾之徒，其实，他的直觉真的很准。